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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敬小心翼翼地答道:“王氏說是關於德妃之死和暗剎一事。”
果不其然,祁胤帝放下奏摺,眉間陰霾更甚,顯然對王氏提及兩個忌諱話題不滿。
默了一瞬,祁胤帝捻了捻眉心,“帶她過來,朕倒要聽聽她有何話可說。”
“喏。”
很快淑妃就被押進御書房,蓬頭垢面的樣子差點讓祁胤帝沒認出來。
可祁胤帝只是震驚,並無半點同情和憐惜。
他連多餘的眼神都沒分給淑妃,冷聲道:“朕給你機會說,若有半句虛假,立即杖斃。”
淑妃跪在地上顫著聲,卻無懼色,帶著同歸於盡的釋然,“陛下,賤妾命不久矣,無須弄虛作假。”
頓了頓,她忍著痛和怒,咬牙道:“德妃病故並非意外,是賤妾和賢妃所為。賢妃託人從宮外買來雲母草,借賤妾之手給德妃服下,才造成德妃病故,弈王體弱。”
趙無敬在一旁聽得心驚,後宮女人真的是陰險狡詐。
“賤妾還知道,十三年前的枕橋商變,太子景湛根本沒有剿滅暗剎,他留下一部分殘黨豢養在太醫院,為他所用。”
隨著淑妃每句話出口,祁胤帝的臉色越來越黑,御書房的氣壓低到極點。
他大手一掃,桌上的奏摺全部落地,發出一聲巨響,“滾出去!”
淑妃見祁胤帝震怒,不但沒有害怕,眼中還迸出精光。
同是惡人,那一個都別想好過。
淑妃走後,趙無敬戰戰兢兢地問道:“皇上,需要傳召太子和賢妃前來嗎?”
祁胤帝覷了趙無敬一眼,眼神犀利如刀,怒氣盡收,“你跟著朕幾年了?”
趙無敬一愣,但還是如實回答:“回陛下,三十三年。”
“那你覺得,朕該怎麼做?”
趙無敬低頭思忖,他知道祁胤帝的顧忌。
景湛背後的岳家手握幾十萬兵,不能輕舉妄動。
這一刻,祁胤帝和景湛不再是父子,而是君臣。
一個想要奪他皇位的臣。
“陛下如今能借的箭,也只有離王了。”
祁胤帝眼光一寒,臉上毫不遮掩帝王的算計,“朕看未必,倘若景弈知道了他的一身病因誰而起,還能淡然自若嗎?”
趙無敬雙眼瞪大,“陛下是想利用弈王?”
祁胤帝撥弄著扳指,不置可否:“你當真以為景弈胸無城府、無心紛爭?不然朕為什麼要把他留在宮裡。”
頓了一秒,祁胤帝笑得詭異,“當仇恨養到足夠大時,螞蟻也能蠶食大象。”
趙無敬半晌才緩過來,趕忙將祁胤帝掃落的奏摺撿起,遞到他手上,卻聽祁胤帝問起北域。
“朕接連幾日看有朝臣遞摺子說北域來犯,當真?”
趙無敬弓著腰,“陛下,確有此事。北域蠻人半月之內多次入侵大祁領土,奴才以為可以舉兵擊退。可北域氣候極端惡劣,多半有去無回,恐無人願去。”
祁胤帝聞言,臉上皺褶因不悅而堆起,“那朕在這養廢物嗎?”
“陛下息怒,奴才……”
但趙無敬的話還沒說完,門外侍衛敲了敲門,“啟稟皇上,周將軍求見。”
祁胤帝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可轉瞬不見,“宣。”
……
刑部大牢裡,宋枝落抱膝坐在冰涼的青板磚上。
一襲白衣,說不上落魄,因久未見陽光,本就白皙的面板近乎透明,無端生出一股易碎感。
直到熟悉的氣息環繞,她緩緩抬起頭,就見景離蹲在她面前。
身後還跟著林尋。
看守的侍衛又一次倒地,一看便知是景離的傑作。
景離忍著心頭酸澀,將宋枝落擁入懷中,用了十分力,像在訴說這些天的思念。
宋枝落也環著景離勁瘦的腰,對他附耳:“王爺,我沒事。”
景離鬆開宋枝落,撫上她柔順的青絲,“本王來遲了。”
就在景離扣上宋枝落的手腕時,宋枝落察覺到了景離的意圖,忙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景離一怔,眼底點點猩紅,低聲問道:“為什麼?”
宋枝落沒有應答,而是抬眸看向林尋,“潼陽的事辦好了嗎?”
林尋頷首,“淑妃去面見祁胤帝了,應該全都交代了。”
景離聽到淑妃、祁胤帝,眉頭緊皺,“你們在說什麼?”
“我讓潼陽假扮宮女去冷宮,把景宣之死和王家流放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訴了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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