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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宋枝落從後抱住景離的腰, 貪婪地感受他身上熾熱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 被壓抑的後怕和委屈發了瘋地湧上心頭。

“別走好不好?”

景離聽出宋枝落聲音裡的哽咽,心疼得無以復加,像被刀剮了般。

他轉過身, 在床畔坐下, 把宋枝落再次抱進懷裡,低聲哄道:“我不走,可你受了傷。”

宋枝落朝景離笑了笑, “只是舊疾而已,我有分寸的。”

話雖這麼說, 但宋枝落心裡清楚,自己的身體早已敗絮其中。

香消玉殞可能就在下一秒。

房間裡靜得兩人的呼吸可聞,宋枝落圈著景離骨節分明的手,“他沒碰我。”

平淡又冷淡。

他是誰, 兩人心知肚明。

景離心裡又是一鈍,他凝視著宋枝落的眼眸,“我不是聖人,但也不是俗人。我愛你,不可否認我的私心想完整地佔有你,可前提是你順遂無虞。”

一字一句,像極了末日前殉情的低喃。

宋枝落的眼角終是掉下一滴清淚,但在墜地前被景離吻去。

……

宋枝落沒有再去打聽簡珩的訊息,而時間也走到了年祭這天。

年末的寒風蕭瑟,吹過荒蕪的田野,一併帶走了終年的喜悲。

風從馬車的窗縫中透進,冰涼入骨,但宋枝落卻沒感到一分冷意。

肩頭披著雪白的狐裘,巴掌大的臉上朱唇微翹,純得像不諳世事的女孩。

眼眸晶亮,骨子裡的清冷疏離消褪。

景離看得心癢,將宋枝落的手圈進自己寬厚的掌心,十指交叉。

宋枝落被他掌心的溫度燙到,嬌嗔道:“王爺幹什麼?”

“幫你暖暖手。”景離說得自然,只是那上挑的眉梢顯眼。

宋枝落笑意盈盈地睨他,“多謝王爺。”

“謝?”景離垂眸看著宋枝落嫩白的手指,低笑一聲,還帶了幾分哄問的味道,“拿什麼謝?”

說完,他緩緩抬起頭,視線停在宋枝落身上。

宋枝落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佯裝認真地撅起嘴,“王爺,不缺金錢,不缺權勢,好像只有一個謝法了。”

景離眼尾上揚,耐心地等她的下文。

“以身相許,不知道王爺願不願意要?”

此刻的宋枝落,又笑得像只釣人的狐狸,風情萬種。

“你自己說的,別反悔。”景離冷峻的輪廓線條頃刻分崩瓦解,深邃的眼眸溢位柔和的笑。

可下一瞬,這般旖旎就被打破。

宋枝落甚至沒看見寒翊從哪進的馬車,頭頂就出現了一道逼人的陰影。

寒翊依舊一身黑衣,默不作聲得像座雕像,直到景離收起外露的情緒,淡漠出聲。

“查清楚了?”

寒翊點頭,然後將查到的事低聲訴來。

“齊王死後,皇上登基之初,徐氏勾結齊王殘部,和德妃裡應外合發動謀反,但事情敗露得很快。齊王殘部被皇上殺盡,徐氏本應被誅九族,但後改為流放,而德妃沒多久也死了。”

宋枝落聽完,嬌豔的臉上劃過錯愕和驚疑,她看向景離,卻發覺景離神色平淡,似乎不足為奇。

“你知道?”她問。

景離搖頭,“猜了七八分而已。”

“那徐氏意圖謀反,皇上怎會放他們生路?”

祁胤帝的無情和狠辣,宋枝落也算見識過。

他不可能容得下這樣一顆硌眼的沙粒。

景離往馬車坐榻上一靠,含笑道:“因為一個女人。”

而同一時辰進京的官道上,幾輛黧黃色蓋頂的馬車駛過,留下一路的香火味。

車內懺衣加身的僧人對坐,閉著眼撥弄佛珠,偶爾的顛簸對他們來說,不成干擾。

像極了清淨的修行之人,可濃眉之下,又匿著不易察覺的俗態和別謀。

當行至京城門前時,禁軍官兵執著長矛將馬車攔下,肅著聲音照例盤問:“車內何人?有無進京度牒?”

等了一瞬,馬車帷裳被人掀開,一名住持模樣的人雙手合十朝官兵施禮後,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吾等乃慈光寺僧人,此番進京是奉聖上之意,參與年祭禮典。”

說著,他從懺衣的側袋中取出一本符文,遞到官兵手上。

其中一名官兵翻了翻,看到祁胤帝的玉璽印記後,遂朝其他人點頭示意,給馬車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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