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日弟弟終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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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本不應該擁有的。

良久，黎嘆了口氣：“他很愛你啊。”

而一鳴卻愣了一下。

黎彷彿只是在回顧過去，然後感慨一句話而已。但是那並不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而是蘊含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羨慕？不是。

感同身受？有點像。

他們在探討著他們都曾擁有過的東西，一鳴有這種感受。

在一刻他們彷彿擁有了共鳴感。

“你也有嗎？”一鳴忍不住問道，“家人。”

他忍不住在拐彎時悄悄回過頭，看了看青年的表情柔和了眉眼，睫毛低垂彷彿遮蓋了眼中的光，好似陷入了回憶一般。

儘管黎的面上依舊冷冷的，但是和真的冷淡並不一樣。一鳴分明從中讀出了懷念。

“有啊。”黎用像是輕鬆的語調說道，“我又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一鳴像是比黎還高興的說道：“等我們出去你就可以回家了！”

在帝國之中無姓無名之人多半屬於平民，更有可能是最底層的存在，比如一鳴。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黎和他一樣是平民，也知道他們和唐一樣屬於這個社會的低層。

他們都在這個世界上掙扎求生。

所以他真心為黎感到高興，因為他有一個家。

但是還未等他繼續說什麼，他聽到黎隨意的說道：“不，她不在這個世界。”

輕描淡寫，好似完全不在意。

但是好像這個人始終會用這樣的態度掩蓋自己的真實情緒。

這是真的。一鳴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突然有種窒息的錯覺。

前方道路上的黑袍人逐漸開始減少了，好似被調到了其他地方。長廊上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在奔跑中不斷後退的青銅色牆壁顏色漸深，前方彷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幽閉的空間彷彿將壓力降下，壓迫著肩膀。

奔跑的腳步聲如同鼓點，敲擊著怦怦跳動的心臟。

他無比懂得這種感受，因為他也曾經擁有過家人。得到後又失去，最後變成孤身一個人。

而他身邊還有朋友，被關押在青銅不知道過了多久的黎呢？

他可以大大咧咧的將難過拋之腦後，而黎的故作輕鬆下又想了些什麼？

一鳴突然有了股衝動。

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滿眼認真的看向那名好似落寞的青年。

“以後我們可以做家人。”他說道。

那一瞬間好像周邊的一切都寂靜無聲，有著褐發的少年輕輕抬起他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認真無比。

黑髮青年輕輕睜大眼睛，微微張開嘴，卻什麼都沒說出口。那雙黝黑的瞳孔中好似驚訝，好似愕然，將一鳴的面容全部映入眼底。

“前兩天你不是說想的話可以叫你哥哥嗎？”一鳴說道，“我正好一直想要一個哥哥。”

那雙藍色的眼睛宛若破開烏雲之後美麗的天空，不含絲毫陰霾。

黎看著他，怔怔的。

這個時刻冷著張臉又毒舌又不願意說真話的青年好像聽到了十分不敢置信的話，但是偏偏又露出了動容的顫動。

良久，黎微微抬起頭，隱藏在鴉羽般濃密睫毛後的黑瞳泛著水光，露出一個放鬆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