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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開燈的室內寂靜無比, 窗外的月光似水,照入室內,灑在窗前兩人的身上。
“睡不著?”俞曉問。
他非常自然的搬了個椅子, 然後在黎梨旁邊坐下。
沒有平時笨笨的表演,動作極其順暢,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就已經在黎梨旁邊的位置坐著了。
語氣也不是平日的那種呆板。
銀白的月光下, 俞曉金色的髮絲微微翹起,彷彿閃爍著銀色的光, 他側過臉看著黎梨,一雙圓溜溜的紅瞳中彷彿映著月光。
腦海中思緒翻飛, 安靜的環境有利於思考, 同樣也有利於她的扮演。
“你的事做完了嗎?”黎梨沒看他, 盯著窗外的景象, 目光卻沒有焦距,“海都沒你管得寬。”
是決定不對她偽裝了嗎?
還是說, 她的推測是錯誤的,俞曉和霜不言其實並不完全是一個人?
漫畫中有著重描繪俞曉面色變化的鏡頭,也就是說漫畫家極有可能會跟進俞曉這條線,這一晚俞曉找上她極有可能會被漫畫家畫上。
又到了她表演的時候了。
黎梨思索著自己應該有的態度,然後自然的流露出她的那份牴觸。
拋去她的上帝視角, 拋去她遊走於這個世界的旁觀姿態, 用‘黑格’這個身份的目光, 沉浸的去思考。
那麼她一開始是不會懷疑預言師的, 她應該對預言師有厚重的濾鏡直到她推測出俞曉是霜不言。
所以她會非常的牴觸他。
這兩個人絕對不能是一個人,無論是對她來說, 還是對一鳴, 對潮汐, 對前異能公會。
“有嗎?”俞曉嘟囔了一句,然後又有點興致勃勃的說道,“那你就是睡不著,要不要來一杯牛奶?”
“不渴。”黎梨言簡意賅的拒絕。
“或者吃飽了就會犯困,要不要”金髮少年在一旁繼續說道。
“不餓。”又是拒絕。
俞曉有些受傷:“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而黎梨表情變淡:“恭喜,你察覺的有點遲。”
俞曉:“...別這樣說,就算是我也會傷心的。”
他露出懷疑自己的表情,似乎在回憶哪裡出了問題,導致他現在被這麼抗拒。
黎梨沒有看他。
她微微仰頭,靠著躺椅的椅背。
略長的黑色碎髮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椅背和肩頭,微仰的下顎線連線著脖頸,最後沒入略高的衣領。
她閉上雙眼,似乎在假寐。
這是拒絕交流的姿態,如同豎起了防備的堡壘。
黎梨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反應,如果她知道俞曉就是霜不言的話,她會懷疑,她會覺得怪異,為什麼霜不言還活著,為什麼俞曉一直呆在一鳴身邊,而又只是潛移默化的引導一鳴,卻不與桑飛羚、花遺之他們前異能公會的成員相見。
桑飛羚在逐勝城被關押了六年之久,但凡俞曉出手,高階領域型異能者怎麼可能救不出她。
在這六年裡桑飛羚被毀容被斬斷雙腿,她從自由自在的旅行者變成了只能在輪椅上行動的殘疾人,她那麼相信預言師,如果預言師真的活著,他為什麼不救她?
因為要保持預言的正確性嗎?如果真的是這個理由,黎梨真的會笑。
皇室和預言師肯定是對立的,臨染和預言師也是對立的,臨染討厭預言師,她的很多話都帶有主觀色彩,所以黎梨並不會全盤接受。但是,如果俞曉能做到而不去做,黎梨怎麼可能會相信這個人?
除非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空氣安靜了一會,而後俞曉說道:“你現在就像是個賭氣的小孩。”
“那你是什麼?嘮嘮叨叨的媽媽?”感覺有被嘲諷,黎梨冷笑一聲,“需要我幫你變個性嗎?”
“看來確實是。”俞曉向後縮了縮,好像真的被恐嚇到了,而後他又說道,“我哪裡惹到你了嗎?”
他眼光上移,好像在回憶:“我們好像沒見幾面吧?”
“對。”黎梨淡淡道。
確實沒見過幾面,第一面是蛟荒第一次相遇,第二面是四通城俞曉被捆綁在臺上而她是站在安鶴予身後的沉默賞金獵人,第三次就是染目城,俞曉被大狗鵝追逐然後與她相遇。
之後倒是來往頻繁了一些,但總得數兩隻手也數的過來。
但是按照‘黑格’的人設,六年之前他們應該見過很多次面,不管是不是單方面。
俞曉圓溜溜的紅眼睛定定的看著黎梨好一會,然後才篤定的說道:“我知道了,我們之前應該很熟悉。”
應該?
在另一側的指尖微微敲動,黎梨睜開雙目,轉過頭。
記憶不全?還是確實不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
因為她是來碰瓷的,根本沒見過預言師霜不言,所以光憑這句話她還猜不準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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