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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睡了十幾個小時,這麼多年來我從沒睡得如此安穩過,睡得如此香甜過,醒過來的時候我連頸椎都睡得僵了,天色已經黃昏,映在屋子裡已經是夕陽了.我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也許是在做夢,也許並不是在做夢,可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我恍惚了很久才起床,小心地推開門.蕭山坐在外邊的客廳裡看電腦,他獨自坐在偌大的屋子中央,夕陽勾勒出他的身影,那樣清晰而遙遠的輪廓,我所熟知的每一個飽滿的曲線,他就像從來不曾離開過我的生活.可是他在看著電腦的螢幕,我心裡猛然一沉,昨天發生的一切瞬息間湧上來,像是黑沉沉的海,一浪高過一浪,鋪天蓋地地朝我壓過來,把我壓在那些海水底下,永世不得超生.我一度又想要垮下去,我想我要不要奪路而逃,蕭山已經抬起頭看到了我,他的臉色很安詳,令我覺得有種平安無事的錯覺.我走過去後只覺得鬆了口氣,原來他並沒有上網,只是玩著遊戲.我知道自己太自欺,他遲早會知道一切,可是我現在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如果這是飲鴆止渴,那就讓我死吧,反正我早就不應該活了.如果蕭山知道,而我只是把頭埋在沙子裡,情願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放下滑鼠,問我:"餓不餓?想吃什麼?"

"我想吃麵."

"我去給你煮."

我一陣恍惚,時間與空間都重疊得令我覺得茫然,老式房子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就像我們不曾離開過.廚房裡十分安靜,鍋裡的水漸漸沸了,蕭山低頭切著番茄:"前陣子我在這裡住了幾天,所以冰箱裡還有菜."

我沒有告訴他,我曾一直尋到這裡來,可是我沒有找到他.

他煮的面很好吃,放了很多的番茄和牛肉醬,我吃了很大一碗.

蕭山不讓我洗碗,他繫著圍裙,站在水槽前一會兒就洗完了,然後將碗都放入架上晾乾,最後擦淨了手解下圍裙.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蕭山,像個居家的男人,而不是從前那個與我一起爭執番茄炒蛋到底該怎麼做的男生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這麼多年來,我從來不曾覺得如此寧靜.

吃過飯我們一起看電視,新聞還是老一套,領導人接見了誰,召開了什麼會議,蕭山沒有對我說什麼話,也沒有追問我什麼.

也許是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我做了夢,夢到那間公寓.走廊很遠很長,我一直走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到那麼豪華的公寓,比起來,我們學校所謂的星級賓館簡直遜色得多.

公寓裡的裝修很典雅,茶几上有點心和紅茶,正是下午茶的時間。

一隻手持著茶壺,茶水涓涓地注入杯中,那杯茶很香,有一種特別的香氣,讓人昏昏沉沉。他的袖口有精巧的白金袖口,是小小的高爾夫球,銀亮的光線在燈下一閃,他的臉也是忽閃忽閃的,讓我看不清楚。

冰涼的手指拂在我的臉上,這樣突兀的舉動令我想要躲閃,可是昏昏沉沉,四肢百骸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我嚇得要尖聲大叫,可是聲音啞在喉嚨裡,我想掙扎,卻沒力氣,殘存的神智似乎也在漸漸消失,我喃喃想說什麼,身子一輕卻被人抱起來。

終於還是痛得叫出聲,有人伸手按住我的嘴,那個人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味道,那種味道一浸潤在黑暗裡,熟悉的彷彿似曾相識。

那種淡淡的香氣若有似無,令我覺得作嘔,神智漸漸恢復,黑暗中的眼睛彷彿幽暗,令我驚恐萬狀,尖叫著想要逃脫什麼。

我被人搖醒,頂燈是並不刺眼的暈黃,蕭山正扶著我的肩,叫著我的名字,是蕭山。我猶帶著哽咽,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只希望他從來不曾離開我,一切只是噩夢,我做了個噩夢而已,等我醒來,會知道這三年統統是噩夢。

蕭山卻沒有動,過了還一會兒他才問:“你做夢了?”

他睡在隔壁,顯然是匆忙套上的T恤,連外套都沒有穿。他的氣息非常乾淨,幾乎只有淡淡的浴液的味道。夢裡的那種香氣彷彿毒蛇般漸漸遊入我的記憶,我忽然想起來那是什麼香氣——那是Tiffany男用香水的味道,那是莫紹謙——最近這幾十個小時發生的事情頓時回到我的腦海,我真的逃了,不顧一切地跟蕭山逃到這裡來,蕭山不知道我在逃避什麼,可是我自己知道。這不過是偏安一隅,他並不問我,他終於回來帶走我,他就在我身邊,可是又遠得我根本觸不到。

我不知道現在的蕭山在想什麼,我抓著他,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是這是不道德的,不道德的事情我已經做過一次,面對蕭山,面對林姿嫻,我根本不應該再做一次。

我終於放開手,喃喃地說:“我要走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覺得自己又開始發抖,我逃到這裡來,只是苟且偷安,我命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遲早有一天我不得不面對,蕭山這裡根本不應該有我的容身之地。我還是得回去,回去面對我自己應得的一切。我下床到處找我的外套,我不應該把蕭山拖進來,拖到這種濫汙的事情裡來。

蕭山靜靜地看著我吃力地套上大衣,他終於開口,聲音似乎很平靜,彷彿帶著某種隱忍:“你還是想回到他身邊去?”

我忽然就像是腿軟,再也站不住。原來他知道,原來一切他都知道。我往後退了一步,有些絕望地看著他,他的嘴角竟似有笑意:“以前我還一直以為你和幕振飛在談戀愛——其實網上的事過幾天就會安靜,我想你男朋友肯定不是個尋常人,他一定會想辦法平息這種議論,你不用太著急。”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支箭,每一支都深深地朝我的心窩攢過來。我絕望地看著他,而他平靜地看著我,我看不清他眼中是什麼情緒,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我的。鄙夷?不,他連鄙夷都吝嗇給我了。

加入蕭山知道,我曾經一遍遍想過的那句話,又在心底冒了出來,假如蕭山知道我唯一的指望就是他.可是現在連他都對我灰心了,我不過是個道德敗壞的女生,愛慕虛榮破壞旁人的家庭,所以的人都知道我是為了錢,為了一個有錢男人的錢,所以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身體.

我是罪有應得.

我拉開門掉頭就衝了出去,樓道里每一層的聲控燈紛紛亮了,我跌跌撞撞幾乎是腳不落地地走下去,每一級樓梯都在我腳下磕磕絆絆,我竟然沒有摔倒.我推開樓門,它反彈著關上,發出"砰"的巨響砸碎我身後的夜色.我奔跑在沉寂的黑暗裡,漫無目的像只無頭的蒼蠅,所有的樓房都一模一樣,我在它們中間穿梭來去.我認不得路,這裡像個偌大的迷宮,我撞來撞去,像蒼蠅撞在透明的玻璃上,一次次又被擋回來,我根本找不著出路.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而我只顧著拼命往前跑,愛我的那個男生早就走了,他轉身離開了我,然後把我獨自一人拋棄在那黑暗的世界裡.

有人猝然從後面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拼命掙扎,蕭山的力氣很大,我掙不開他.我狠狠咬在它的手背上,他卻沒有縮手,而是用另一隻手扣住了我的臉,就那樣吻上來.

所有的天地都在旋轉,我發抖地癱在他的懷裡,唇齒相接的那一剎那我幾乎昏了過去,他的溫暖氣息像電流一般麻痺著我的四肢.他抱住了我,帶著一種蠻力般親吻著我.他狠狠咬痛了我,我哭了,因為我沒有辦法忘記,忘記他,忘記當年就是在這裡,那個酸甜如昔的初吻.

過了這些年,他再次吻我的時候,我卻哭得全身發抖.他將我抱得很緊,喃喃叫我的名字.他說了一些話,顛三倒四,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我任由他半拖半抱,將我弄回溫暖的屋子裡去,他將我抱在懷裡,一遍遍吻我,一遍遍叫著我的名字:"童雪童雪"他的聲音深沉而痛楚,"我愛你你不要再離開我"

我哭得上氣接不了下氣,我抓著他的衣服,我不會再放手,這是我一直愛著的蕭山.他說他愛我,他讓我不要再離開他,他一遍遍地說:"第二天我就去找過你,可是你不在家.第三天我打了電話,可是你又不在家,我讓你表妹轉告你,我一直等,你沒有回我電話.我等了幾個星期,我每天都在學校裡看著你,你卻不理我,我沒想到你會這樣狠心,你這樣驕傲從那天之後,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啊,一定是上輩子.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一遍遍地說著那些過去的事情.原來分手第二天他曾經找過我,可是表妹沒有告訴我,也許她只是忘了.可是我沒有打電話給他,他一直以為我真的不再理會他了.

這麼多年,我錯過什麼?我錯過了蕭山,我錯過我最愛的人,我錯過了一切.知識陰差陽錯的一個電話,只是少年人的一時賭氣,我以為他再也不理我,他以為我再也不理他,此後是忙碌到絕望的高三,此後我們咫尺天涯.

我到底錯過了什麼?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能不對他說,我遇上的事情,我受過的委屈,我吃過的苦,我遭受的一切,從很久之前我就想對他說,可是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蕭山.我在他懷裡放任自己嚎啕大哭,我哽咽地,顛三倒四地,斷斷續續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那些所有難以啟齒的一切,那些所有的屈辱,那些令我絕望的一切,我的聲音支離破碎,我根本不曾奢望過這一切我有機會對著他說,那個絕望的黑夜我從來不原意去回想,那是令人髮指的遭遇,而我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憑著被幾近強暴地掠奪,我失去的一切,再不可能回來,回憶令我絕望得發抖.

那些屈辱的夜晚彷彿一遍遍重來,我全身都沒了半分力氣,身上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又像是溺在水裡,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卻掙扎不了所有的一切都離我而去,從此永遠陷在絕望的黑暗裡.

誰也不曾知道我遭受過什麼,誰也不曾知道我忍受過什麼我一遍遍地忍,強迫自己忍下那屈辱,我一直騙自己,騙自己如果蕭山知道如果蕭山知道

如果蕭山知道,他絕不會讓我遭受那些.

我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莫紹謙的情景,那是學校某實業公司的慶典,莫紹謙作為嘉賓來參加剪綵.那時候我剛剛考進大學,因為身高被選入學校禮儀隊,天天穿著旗袍練走路.剪綵的時候莫紹謙就站在我身邊,因為進了禮儀隊我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正式場合,地下密密麻麻全是人,而且前排還有不少記者和相機,我腦子裡直髮昏,把平常的排練忘得一乾二淨.莫紹謙接過剪刀後,我端著綵帶還有點不知所措.最後他一剪子下去,我正好伸手想去託綵球,結果他的剪尖不小心戳到我的手,滾圓的血珠冒出來,臺下坐的都是老師和領導,我忍著疼沒聲張.

那時他轉過臉來看了我一眼,我只記得他的眼神,非常犀利,若有所思,彷彿我指尖流出的並不是血,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忍痛還保持著微笑,所有的人都在拍手鼓掌,禮花和彩屑在臺上紛飛似一場花雨,他把剪刀放回我的盤中,然後同所有人一起鼓掌.可是我一直覺得不安,就因為剛才他那一瞥,他看我的時候不像是看個人,倒像是看著別的什麼東西.我忍到最後端著綵球走到後臺,所有的人才發現我的手在流血,禮儀隊的女生都慌了神,莫紹謙卻很突兀地出現在後臺,徑直朝我走來過來,用一塊乾淨手帕壓住我的傷口.

我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用手帕,那手帕上有淡淡的香氣,後來悅瑩告訴我說那是Tiffany男用香水的味道,這款香水目前國內沒有出售。

“一定是個有錢又優雅的男人."我還記得當時悅瑩的口氣,“可惜我沒去看剪綵,這種男人真的好小言哦!”

悅瑩每天看言情小說,成日沉浸在對愛情的幻想中。而我沒過幾天就忘了這件事,週末的時候我照例收拾東西回舅家,除了南門去公交站,沒想到有部車忽然在我身邊停下來。

莫紹謙那天穿的很休閒,T恤長褲看上去都很普通,若不是那副太陽鏡,我一定會把他當成學校的哪個老師,我跟我打招呼,我一時沒有認出他來,心想他肯定是認錯了人。

可是旋即他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您是哪位?”

太陽鏡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當時他應該是在笑,問我:“你的手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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