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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東京常見的小酒鋪,也賣冷飲和壽司,黃昏時分這種地方是很熱鬧的,都是那些日本男人下班後來這裡喝幾杯啤酒,消磨時光。現在正是盛夏的下午,生意清淡,老闆打著瞌睡,風鈴一響才驚醒了,笑咪咪的站起來,一雙眼睛還是紅紅的,帶著睡意。他要了一杯啤酒,替她要了份香草聖代,老闆很快的送上來,以為他是本地人,和他答訕著說著話——他的日語口語相當的純正,他在東京留學多年。

那份香草聖代在雪櫃裡放得太久了,面上一層的冰渣子,她用那硃紅色塑膠小勺颳著那冰渣,耳裡聽著他和老闆嘰裡咕嚕的說著日語,日語本來聽起來就羅嗦,在這熱得要命的下午,小小的飲品店裡,聽著格外覺得長。他們說著笑起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她耐心的等著,反正她只有這一個下午是屬於他的了——也許還沒有一個下午那麼久,說不定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會站起來就走,就像電影裡常見的鏡頭那樣,用三十六格拍出來,卻用二十四格來放,就是慢鏡頭了,女主角慢慢的轉身,斜陽照在她的肩上,光是金色的,也許還有一個特寫,拍她美麗的眼和尖尖的下頷。

老闆終於回到他的櫃檯後去了,她嚐了一口香草聖代,味道還是很正的,軟軟的香草味從舌尖化開來,她想起來,原來他們在唸中學時,他老是在午飯後請她吃香草聖代,就在學校的福利社裡,有時候還會要一杯可樂,她永遠只喝得下一半,他總是說:“這樣浪費,下次不買給你了。”然而下次她還是要,他也還是買。

他們是公認的一對,不管家裡人還是同學,人人都曉得。十四五歲的小情人,愛情單純的只是去福利社喝汽水。現在想想,她也有點疑惑起來,她到底是真的愛他,還是隻是因為從小到大人們以為他們是一對,她也就天經地義的認為自己是愛他的?

天氣太熱,冰激淋的盒子上已經凝了一層細密的水珠了,勺子也發起粘來,攪在裡頭有些吃力。

他終於說話了:“我也住在那家酒店。”

哦,那麼說他也許前幾天就見到過她,今天看她一個人出來,才跟隨她,不料把她嚇了個半死。果然,他說:“剛剛是不是嚇著你了?我看你一個人,想和你談一談。”

她說:“還有什麼好談的。”多少有些幽怨的口氣在裡頭,她故意的,易志維教會她的,男人就吃這一套。今天他不能把她怎麼樣了,她與他又站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了,不管他想怎麼樣,她得下個餌,上不上鉤由他。

果然,他悵悵的說:“是啊,還有什麼好談的。”

臺詞說到這裡也儘夠了,再說什麼都是畫蛇添足,反而破壞了這種幽幽的美,在異國他鄉,兩個曾經的情人見了面了,小店裡暗暗的,一排一排桌椅鍍了一層鐵金色,只有靠近店門的那一片光,白得像是另一個世界,光和影交疊著,有一種油畫一樣森森的唯美,像是李安電影裡的鏡頭,精心用燈光、道具、攝影師拍下來的,精心構圖的畫面。

她豁然的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去,外頭還是烈日當空,熱鬧極了的街,裡頭的這一幕電影卻拍完了,她該下場了。

她回到酒店裡,才想起來自己買的東西都忘在了那家店裡,不見得要回去找?只得對易志維說沒買到什麼。

“那吃了晚飯我陪你上街看看吧。”他下午躲在冷氣充足的房間裡好好睡了個午覺,現在看起來神清氣爽的,抱著她:“心不在焉,想什麼呢?”

她笑著說:“我真不想回去。”

他吻著她:“可是公司不能丟下吧,還有你自己的公司——我蹺班這麼多天了,再不回去,他們真的又要吵嚷了。”

他們終於搭了飛機回臺北,一上機又看見了簡子俊,他和他們同一班飛機回去,她有點疑惑他是不是故意的,因為很容易在酒店總檯查到他們預訂的航班,可是是故意的又怎麼樣,雖然在一班飛機上,他也不可能和她說話。易志維也看見簡子俊了,他們照例親熱的打招呼,閒聊了幾句,飛機要起飛了,空中小姐在請大家坐到各人的位置上繫好安全帶。他們也就分開了,她隨手拿了一份報紙在看,班機是華航公司的,報紙也是《臺北新聞》,離開那個城市太久,看著熟悉的行文總有些吃力。她不在那個城市十來天,可是臺北照樣還是臺北,本埠新聞裡,婚喪嫁娶,生老病死。臺塑還在和高院打官司,電視臺仍然在放都市悲情肥皂劇,中山路交通意外,雙溪外一座住宅樓倒塌……

日本的假期就像是神仙洞府,她不問紅塵事的過著逍遙的日子。可是現在一上飛機,零零碎碎的這個城市的鱗爪,撲面而來,人間的煙火撲面而來,她又回來了。

臺北的陽光和東京的其實也沒有太大不同,她走出機場時心裡這樣想著,司機提著行李跟在後頭,她和易志維都還穿著度假時的衣服——休閒的情侶裝,兩個人都戴著墨鏡擋著臉,看起來有些好笑,一回了臺北,他們又成了公眾人物,機場裡成天埋伏著有記者,他說:“頭條上一次就夠了。”

所以他們儘快的透過安檢溜了出來,感覺有點像做了什麼壞事的孩子,所以她高興,雖然黃敏傑還是那樣冷淡淡的,一上車就和易志維說公事,把她撇在一邊。

她伏在車窗上望著外頭,省得黃敏傑疑心她有意聽他們的談話內容。外頭是再熟悉不過的街,再熟悉不過的城市,她是回家來了。

他直接回公司去了,車子送她回去,行李都交給她收拾。跟他久了,雖然平常也請鐘點傭人做家務,可是他喜歡她親手做一些事情。有時候也問她:“我那條金色的領帶呢?”或是“洗髮水沒有了,你下班記得帶一瓶回來。”就像天底下最平凡的夫妻一樣。她也想不出他們現在的關係好不好,她知道他還有別的女朋友,不止一個。她也不止一回在他身上發現不同的香水味,他偶爾也不回家。不過他這點還好,他起碼在她的圈子裡尊重她,不會讓她的朋友家人撞見他和別人在一起,也許也撞見過,只是沒人告訴她。

這回從日本回來,他們兩個都帶回了不少的行李。他是個喜歡買東西的人,他常常的笑自己花錢像流水一樣,和他平常在商界中那種吝嗇的性格截然相反,他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慢慢的收拾,他的屋子永遠整齊乾淨——鐘點傭人每天都來做清潔,他也有很好的習慣,一弄亂了就立刻收拾出來,這也是留學生們的長處,他在國外讀了很多年的書。一個人在國外,自然什麼都得自己料理,所以有了隨手收拾的習慣。

她在日本替他買了些衣服,開啟衣櫥一件件的掛進去,他自己也買了兩件高爾夫球衣,他的球衣不會比西服少,滿滿的一櫃,她把衣服擠了擠才能掛得下。做這樣細碎而家常的動作,她有一種平凡的快樂,就像平日聽到他翻箱倒櫃,而後衝著客廳裡看電視的她問:“我的暗紅格子襯衣呢,你放到哪兒去了?”她踢踢踏踏的趿著拖鞋走進來,找出來給他:“這不是麼?”

她不能否認自己是越來越貪戀這種家常而親暱的氣氛了,把他買的釣杆放到儲藏室去、把自己買的整套的資生堂化妝品放進梳妝檯下的櫃子裡……

他還買了一件小玩藝是送給她的,一個水晶的八音盒,玲瓏剔透的小小的透明盒子,上頭一對游泳的天鵝,一開啟盒蓋,叮叮咚咚的柴柯夫斯基就會響起來,天鵝也就在小小的水晶池塘裡打起圈兒來游泳。這並不是什麼新鮮玩藝,可是因為那水晶的剔透她一眼就看上了,他就買下來送給她。這是他親手買給她的第一樣東西,為著這特別的意義,這件東西放在哪裡就叫她犯了難,她原本覺得應該帶回家去,可是她又十天半月的不回家,還不如留在身邊。這裡到底是他的公寓,她輕易不把自己的東西亂擺,除了衣服、化妝品之類,她沒有什麼私人物品放在這裡。何況放在外頭,這個東西又怕灰怕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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