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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喜》

方是初夏,天氣頗有暑意了,石榴花已經開得略顯頹殘,花瓣錦簇的外端,有些地方已經發了黑,那花本就灼紅如火,這一點黑,直如焚到盡處的灰燼,無端端的夾在翠色的葉間,格外分明。李德全本來就沒好氣,叫過專管花兒匠的太監魯奉年,指著那石榴就訓斥:“你瞧瞧,你好生瞧瞧這是什麼?連花都開焦了,也不曉得拾掇?你們成日大米白麵的吃著,自己個兒的差事,怎麼就不肯上心?回頭要是萬歲爺瞅見了,失了咱們的臉面,看不傳大板子打折你們的狗腿!”

他是總管太監,宮中自各處首領太監以下,無不聽從他的差遣,魯奉年被訓得唯唯喏喏,忙帶了人去收拾,等皇帝歇了午覺起來,乾清宮外的一溜兒石榴花盆早已經全被挪走,換上了數只景德藍大缸,裡頭種的新荷方自舒捲,亭亭的翠色,令人眼前一亮。

皇帝見著那荷葉方只尋常團扇大小,鮮翠欲滴,不由佇足玩賞,荷下水中照例養著幾尾金魚,清波如碧,翠葉如蓋,紅魚悠遊,李德全見他負手看魚,忙道:“這下午晌的日頭毒,奴才命人拿傘來,替萬歲爺遮一遮。”皇帝頭也未抬,只說:“不用。”見陽光照著水極透徹,那魚在裡面,若半空來去,直如柳河東所言:“皆若空遊無所依。日光下徹,影布石上,然不動;爾遠逝,往來翕忽。”正看到出神處,忽聽李德全低聲道:“奴才有一事,回奏萬歲爺。”

皇帝唔了一聲,依舊望著那倏忽來去的金魚,隨口道:“你說吧。”

李德全想了一想,還是先請了個安,口氣也有意放輕快了:“奴才給萬歲爺道喜,太醫院的劉大人剛剛去替衛主子請了脈,說是衛主子有喜了。”

這句話本來極長,他說的又快,皇帝彷彿乍然沒有聽清楚,眼睛直直的盯著那缸裡的魚,過了半晌,突兀的轉過臉來,那太陽正照在臉上,白花花的極刺眼,李德全瞧不出他臉上的神色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正在惴惴不安時,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最要緊的事情來,驀然掉頭就往外走。

李德全唬了一跳,連忙趕上去,見皇帝步子極快,心中納悶,只來得及向身後的太監丟個眼色,氣吁吁先追上去。連聲叫“萬歲爺”,皇帝只是不答腔,步子卻是越走越快,日常的儀仗近侍這才遠遠追隨出來,皇帝徑直出了隆福門,從夾道往北轉去,一直走到翊坤宮外,近侍的太監方執著儀仗追上了,李德全早已經是一身大汗,眼瞧著前面的宮牆,如赤色巨龍,連綿向北,他心裡已經明白過來,只緊緊跟在皇帝后頭。

從體和殿往西一轉,一座殿宇已經近在眼前,皇帝一鼓作氣疾步走至此間,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猛然一抬頭瞧見殿前所懸滿漢相璧的匾額,突然腳下一滯,就立在了那裡,止步不前。李德全忙道:“奴才打發人進去請主子出來接駕。”

皇帝默不作聲,過了片刻,卻慢慢轉過身來。李德全微感詫異,可是知道皇帝的性子,不敢駁問,皇帝那神色倒還是尋常,只是眉目略有疲乏之意,像是適才一陣疾走累著了,又像是若有所思,其時日過晌午,夾道間宮牆高聳,極是蔭翳涼爽,李德全見皇帝臉上全是汗,忙命近侍取了手巾來奉與皇帝。

皇帝心不在焉的拭了臉,拿著那手巾,倒似有千鈞重,過了好一會子,才緩緩撂下,侍候巾櫛的太監忙接了過去。皇帝慢慢往回走去,只是來時走得極快,回去時許是累著了,踱著步子,卻是一步緩似一步。四處原本都是靜悄悄的,唯聞遠處一隻新蟬嘶鳴,知了知了若斷若續的叫著。

皇帝走回乾清宮,依舊進了東暖閣裡,方坐下來,隨手撿了御案上一本書來開啟,卻是昨日方呈進、英武殿新刻的曲集,他隨手撿起那一本,偏偏是《漢宮秋》,那一頁正是第三折,目光掠過字間:“他、他、他,傷心辭漢主;我、我、我,攜手上河梁。他部從入窮荒;我鑾輿返咸陽。返咸陽,過宮牆;過宮牆,繞回廊;繞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黃;月昏黃,夜生涼;夜生涼,泣寒螿;泣寒螿,綠紗窗;綠紗窗,不思量!呀!不思量,除是鐵心腸;鐵心腸,也愁淚滴千行。”

一瞬間只覺得那一種悲辛無盡,湧上心間,悽楚哀苦,只是綿綿不絕,彷彿此生此世都永無寧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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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

天氣本來很冷,炕前生了火盆,另外生了爐子因為有炭氣,所以遠遠擱著,爐子上用大銅銚子燒著水,嘟嘟的冒著熱氣。琳琅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碧落拿熱手巾替她拭過,不過片刻功夫,又擰了手巾再拭。琳琅蹙著眉,只是輾轉,喃喃說了句什麼,碧落趨前湊得近了,方聽見她是問:“什麼時辰了?”

碧落溫聲答:“回主子話,已經交了子時了。”

宜嬪起更時就聽得訊息,便趕過來照應,此時見她大汗淋漓,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於是道:“這樣子不成,已經發作的這樣厲害。”碧落道:“早已經遣人去回了貴主子,只是貴主子已經歇下了——因貴主子這陣子身子不好,說是萬歲爺吩咐過,只要貴主子睡著了,憑是天塌了的事也不許驚擾。”宜嬪眉頭微微一皺,說:“那就打發人去回皇上。”話音未落,琳琅卻伸手抓住她的袖子,終是無力,緊緊攥得指節發白,聲音也無力:“我不要緊,宮門下了鑰,三更半夜別驚動了人。”宜嬪本來就是直來直去的脾氣,此時再也耐不住,說道:“這不是小事,一腳踏在閻王殿裡了,你還在顧忌這些個做什麼?”

碧落也道:“宜主子說得是,總得去回稟了萬歲爺,開宮門傳當值的御醫進來。”琳琅聽她如此說,自己雖不要緊,只怕耽擱下去,孩子萬一有三長兩短,就連累了她們,只得微微點一點頭。宜妃即刻叫過自己的宮女娟子來,吩咐道:“你去乾清宮,就說是我說的,衛主子要生了,千萬請李諳達回稟皇上一聲。”

娟子答應著去了,一層一層叫開宮門,直至乾清宮外,當值的太監卻十分為難,說:“半個時辰前剛遞進去一個六百里加急,這會子皇上定然才剛睡著。”娟子素日跟著宜妃,也是嘴上極利害的人,於是坦然道:“為難娟子不要緊,這也本不是娟子的差事,只是事情急迫,我們主子不得不差遣我來。你當這是什麼事?若是耽擱下去,皇子萬一有什麼閃失,你擔當的起嗎?”

那太監聽了,遲疑著不語,娟子道:“要不你告訴李諳達一聲,請李諳達瞧著辦也成。”

那太監便進去,找到值宿的太監,命他去報告李德全。李德全聽了,心下一驚,偏偏皇帝還沒有睡著,聽見他們嘀咕,在帳中問:“什麼事?”李德全素知這其間的關竅,若是旁人倒罷了,偏偏是那一位,當下毫不猶豫便答道:“回萬歲爺的話,說是衛主子要生了。”

皇帝呼一下掣開帳子,坐了起來,問:“生了?”

李德全道:“不是生了,說是發作的厲害,只怕要開宮門傳御醫進來。”

皇帝道:“那還不快打發人去?”

李德全忙差人去了,見皇帝下床,忙上前替他穿好靴子,皇帝本來只穿著中衣,李德全忙替他取了大氅來,皇帝心下焦灼,對他說:“你親自去那裡守著,若是有什麼事,立刻來回奏。”李德全怔了一下,說:“奴才過去倒不打緊,萬歲爺這裡……”皇帝本來就正著急,將足一頓,說:“朕這裡一大幫人侍候,你還怕朕飛了不成?快去,快去。”

皇帝本來性子極為內斂,喜怒哀樂不形於色,李德全見他連說兩聲“快去”,自是非同小可,忙請了個安,退了出去,叫過小太監提了燈籠,飛身往儲秀宮奔去。

李德全到儲秀宮時,當值的御醫已經到了,本來宮中妃嬪生育,例有穩婆侍候,因為時值深夜,皇帝特旨下令開了順貞門與神武門,出禁中宣召穩婆入宮。等穩婆趕到,天已經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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