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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霽已不太能回想清楚,他只能記得,當他確定桃樹下的女郎就是他要求娶的人時,他是快樂的。

能夠與令自己心動的人相伴一生,怎麼能不快樂?

那時的趙霽還想象不到,女郎的眼裡會沒有他,心裡更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觸及傷疤,趙霽眉心微攏,目光投向窗外繁華的市井。

居雲岫的心從來沒有為他悸動過,這一點,趙霽是在四年前的七夕夜明白的。

那天的夜晚,整個長安城的浪漫、多情都被那個沒爹沒孃、沒名沒姓、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進眼裡的男人承包了。

他在燈火如晝的畫舫上向她求愛,求完還要吻她,她就任他那樣囂張地吻著、放肆地吻著,最後,還把雙臂環上了他的脖頸。

誰說長樂郡主居雲岫是冷美人?

她在她的愛人面前,不知道有多熱烈。

那天夜裡,回到府中的趙霽寵幸了自己的侍女。那是他納的第一個妾,那個妾跟居雲岫並不相像,但在那一晚,她替代著居雲岫,填補了他內心巨大的感情缺口。

居雲岫大婚那天,他離開了長安,回到洛陽後,有人給他送來一位佳人。

那是他的第二個妾,一個真正意義上替代居雲岫的女人。

再後來,他審時度勢,一舉成名,坐穩朝堂高位,有人知曉了他的癖好,偷偷給他送來各式各樣神似居雲岫的美人。有的是眉眼像,有的是嘴唇像,有的是笑起來像,有的是走神時側臉很像……他一一收下了,養在後宅裡,想起來那些事時,就過去放縱一次。

妾養到第六個時,家裡的父親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始隔三差五催他娶正妻。

那是晉王登基的第二年,居雲岫失去父親、兄長乃至丈夫的第二年,他等著她走出陰影、走向他來的第二年。

他聽說她最近常枯坐家中酗酒,便派宮中御醫定期去府裡勸慰。聖人在肅王府周圍佈滿了眼線,提防她與戰長林做戲欺君,他便進諫,說服聖人把那些眼線撤了……他常常在下朝後吩咐車伕駕車駛過肅王府,昔日巍峨的門庭不再語笑喧闐,只餘秋風掃葉,冷冷清清。他坐在車中,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從眼前移過,幾次產生喝停馬車,前去叩門的衝動,最終還是被理智與自尊心生生壓下,眼睜睜看著那座府邸消失在視野裡。

他等了她一年,她沒有一次想起他過。

他於是不得不承認,即使她一無所有,她的心門也依然是向他封閉的。

父親的催婚似乎奏效了,又似乎並沒有吹開什麼波瀾,他開始試著接觸各大世家,每次想要把婚事敲定下來時,眼前就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自己第一次踏入肅王府的情形。那一眼,那一幕,那一次次的期盼與落空,像一根深紮在心裡的倒刺,這根刺,不是他娶了哪一個更美、更尊貴的女人就可以拔除的。

只有給他種下的那個人才能拔除。

趙霽又等了居雲岫兩年,終於在最後一年的尾聲等來了她的迴音。

武安侯造反,數十萬雄獅洶洶南下,驚醒了醉倒在甘露殿歌舞聲裡的聖人,長安滿城權貴爭相遷走,歲暮,一封書信從落魄的肅王府寄到了洛陽趙家。

那是居雲岫給他寫的第一封信,趙霽反覆看了不下三十遍,三日後,他寄去回信,隨信而去的,是他五年前就已為她備好的聘禮。

他知道這場婚姻依然是出於交換,也知道她做此決定並不是出於愛他,但是那又有什麼而關係呢?

那根在他心裡紮了五年的刺,終於可以被拔除了。

窗外喧囂漸遠,馬車在一座府邸前緩緩停下,一聲通稟打斷趙霽的回憶:

“大人,到了。”

居雲岫今日描了時下最流行的連娟眉,眉下一雙鳳眼秋波盈盈,襯著淡紅眼妝,清冷裡帶一抹楚楚之態。

趙霽入城的訊息從驛館外傳來時,她已換好衣裳,一件魚子深紅纈衫子搭著素底紫裙,肩披彩夾纈帔子,顏色有點沉悶,但配合著她今日的妝容,氛圍感就恰到好處,多一分則老氣,少一分則黯淡。

璨月伺候她出門時還在想,這大概是郡主打扮得最楚楚可憐的一次吧?

今日的天氣有一些涼,雖然沒下雨,但風裡總彌散著一股溼氣,居雲岫等人走到前庭,沒等多久,便見驛丞迎著一行人從大門方向說笑著走來,當首之人身形頎長,玉冠束髮,身著一件玄色直綴錦袍,腰繫一根祥雲紋鑲玉腰帶,腳踏皂靴,步伐穩健。

居雲岫望著他一身深黑,眼眸微動,突然想起來,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趙霽不再著白衣。

驛丞領著趙霽走至前庭,還在唸叨著宴飲一事,被趙霽的扈從打斷:“大人此次前來迎親,時間緊迫,無暇停留,這宴飲一事就作罷吧。”

“這……”驛丞還待爭取,被扈從一個眼神制住,看一眼那邊的居雲岫,心知自己多餘,忙頷首告退了。

風從大門口吹來,樹上枝葉窸窣,兩廂人馬在庭中會面。趙霽目光從底下撩起來,看清居雲岫時,眼底掠過一絲意外。

風還在吹,居雲岫氣質凜凜,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裡,並不像預想中的那樣倨傲高冷,反而……有一點弱不勝衣。

趙霽蹙眉,走上前,解開外袍。 嘉

“不冷嗎?”他說著,很自然地把衣袍披在居雲岫身上。

居雲岫微微垂眸,沒有拒絕,只道:“站一會兒罷了。”

她低眉垂目的模樣一如往日,似恭順,實淡漠,口吻也依舊淡淡的,這次是真的她,不再是任何一個替代品。

趙霽走了會兒神,才道:“那,回屋吧。”

趙霽風塵僕僕,回屋後,徑自前往淨室洗漱。

居雲岫解開他的外袍遞給璨月,吩咐道:“戌時開席,記得備酒。”

明日就要開始趕路,今夜給趙霽的接風宴就擺在驛館內,王府裡的廚娘親自操刀,做的都是長安的吃食,備的是王府裡的酒。

璨月領命,抱著趙霽那件玄色外袍下去了。

戌時,恪兒被琦夜抱到堂屋裡的筵席上,有些茫然地打量著席上的佳餚。

肅王府這些年挺清貧的,這樣豐盛的菜式並不多見,入席後,恪兒仰頭朝身邊的居雲岫看,居雲岫道:“一會兒趙叔叔過來,你記得打招呼。”

恪兒懵懂:“趙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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