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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團圓”的承諾,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更可笑的是,從始至終,被蒙在這個笑話裡,對此奉以為神、信以為真的人只有他。

遠天破曉,戰長林望著淙淙流水,儘管有意剋制,聲音還是不禁有些顫抖:“他叫你瞞著我的,還是你自己不想告訴我?”

居雲岫沉默良久,道:“有分別嗎?”

戰長林道:“有。”

居雲岫望向流水一側,道:“我不想告訴你。”

戰長林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悲哀。

他苦笑:“不是說……不恨我了?”

居雲岫目光凝在流水間:“但是也不會原諒。”

戰長林深吸一氣,仍是笑著:“我可能有點蠢……不是很明白。”

居雲岫拆穿他:“你明白的。”

戰長林笑不動了。

他望著眼前永不回頭的流水,巨大的悲慟與絕望在胸口蔓延,他拼盡全力地壓制著,堵塞著,艱難而清楚地道:“我不明白。”

他是真的不明白,不明白這條路走到最後是這樣的出口,不明白居松關、居雲岫會對他狠心到這種程度。

那日在號角沖天的城門下,是居雲岫在他耳畔反覆叮囑,要他嚴遵軍令。

那日在血流成河的雪嶺,是居松關發狠地抓著他的手,要他帶回蒼龍軍。

三年前,他沒能在那個危急時刻做出最明智的抉擇,居松關向他摑來的那一巴掌,他認;他因此事三年不肯見他一面,他也認;甚至於他如今與居雲岫一起矇騙自己、折磨自己他都可以理解……

可是不原諒……是什麼意思呢?

是要懲罰他,報復他,還是打算徹底拋棄他,扔開他?

戰長林的心像被碾碎的渣滓,一口氣奄奄地掙扎於這些殘渣間,他沒辦法再往下想。

“我知道我有錯,你不想原諒,可以罰我,你要罰多重,罰多久……”

“我不會罰你的。”

居雲岫打斷他,戰長林一怔。

涼風貼著臉頰吹過,鬢髮在眼睫前飄拂,衰敗的夜幕從河流上一點點墜落下去,居雲岫望著那些斑駁的殘影,道:“你救我哥哥,救二千蒼龍軍,我感激你。你沒有虧欠肅王府,虧欠的只是你的妻兒,恪兒因為早產,後來險些夭折,現在身體也算不上強健,三年來,他沒喊過一聲‘阿爹’,沒有一日擁有過父親的疼愛,你在他未出世時許諾過的那些事也一件都還沒有兌現,這些虧欠,你自己償還。至於你的妻……”

戰長林的心被狠狠攥緊。

“夫妻同體,生死與共,你本該與她並肩進退,卻以‘保護’為由棄她而走;你本該對她深信不疑,卻因一己之怯置她於真相之外。你並不曾真正地信她,愛她,不曾將她視作一生知己,不曾考慮她內心願不願意。她因你的自私、自大萬念俱灰,致使你們的孩子無辜受累,你的確對不起她,但那是你的妻——”

居雲岫道:“我已經不是了。”

旭日噴薄,灰濛濛的天空被一縷霞光撕破,赤紅的光照在戰長林身上,似一把血淋淋的刀。

居雲岫漠然轉身,戰長林近乎顫抖地拉住她。

“我沒有……”他猶自艱難地辯解。

居雲岫不語,這一次,只需輕輕一掙,便從他虛弱的禁錮裡掙脫了。

扶風候命於車隊前,等居雲岫回來後,請示道:“前行十里處有一座關公廟可供歇腳,郡主是到廟中休憩,還是返回白泉寺?”

居雲岫道:“去關公廟。”

扶風頷首,傳令眾人準備啟程。

河岸上,曉風拂柳,一人落寞地坐在樹下,似一塊風乾的影子。

扶風緩步走上前,在後喚道:“長林公子。”

這是肅王還健在時,戰長林在府裡的稱謂。肅王膝下的四個孤兒都被尊稱為“公子”,哪怕女將戰石溪也不例外,那時候,京城人常說肅王慧眼識珠,撿回來的公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也有人背地裡開玩笑說肅王哪裡是撿遺珠,分明是牽紅線,要不怎麼一雙兒女都被這些“公子”虜了心?

可是又有誰能想到,頂天立地的肅王最終會被自己的養子反殺,煊赫一時的肅王府會被那號稱“四公子之首”的戰青巒毀於一旦,那兩對因打破世俗而被萬眾矚目的金童玉女也因此破鏡釵分,如今要麼死難相逢,要麼生難相認。

回首往事,無限悲恨堵塞胸口,扶風悵然道:“郡主下令前往十里外的關公廟休憩,公子同行吧。”

戰長林沒有做聲。

扶風知道他遭受的打擊非小,然而苦於嘴拙,不擅勸慰,只能生硬地道:“公子心意,郡主一直理解,只是大局當前,恐已無暇顧及兒女之私,還望公子振作。”

風吹著戰長林那身乾淨的僧袍,僧袍寬大,越發顯得他瘦削單薄,他喉結微動,啞聲道:“給我留匹馬。”

扶風聽他終於回應,心裡鬆一口氣,應下來後,頷首走了。

戰長林坐在樹下,聽著長亭處的車隊緩緩走遠,沒敢回頭。天已徹底亮起來了,晨曦照得人無處遁形,那些碎成殘渣的心事也跟著曝露於荒野,戰長林深吸一氣,低下頭舀起河水清洗臉龐,洗到一半時,突然感覺掌心麻麻地刺痛,定睛一看,才見掌肉上全是被火燙過的傷痕。

戰長林怔怔地看著手心,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冒出一句極幼稚的話——

好疼啊。

十里外的關公廟建在半山坡上,背靠一片樟樹林,扶風吩咐車隊停在林裡,護著居雲岫進了廟內。

眼下時辰尚早,神廟裡並無他人,居雲岫在關公像前上了香後,屏退璨月,留扶風下來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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