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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垂著眼皮,捧著手裡的鎏金垂花手爐,淡淡道:“凌雲徹在麼?”

一侍衛賠笑道:“在!在!只今兒什麼日子,剛永壽宮的宮女來瞧過他,愉妃娘娘也勞動尊駕了。”

一語未落,那侍衛臉上已經捱了一掌,三寶啐道:“你什麼身份,也敢過問愉妃娘娘的事兒!”

那侍衛捱了打,拼命哈著腰,苦著臉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海蘭眼皮微抬,金絲點翡翠甲落在手爐上玎然有聲,她的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入耳,“本宮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牢牢記住了,不許多言。”

那侍衛哪裡還敢作聲,忙讓著海蘭進去了。

獄中潮溼,海蘭扶著三寶的手步步穩當,渾不在意地上穢物。凌雲徹經了方才一番,已然牽動渾身傷處,正坐在草垛上歇息。

他的呼吸微長濁重,帶著瀕死的氣息,讓人心頭髮酸。須臾,他覺得眼前一亮,一個翠玉紫衫的女子滿頭珠光華耀,立在欄外靜靜不語。

他微微一怔,瞬目辨了片刻,似有些不敢相信,“愉妃娘娘?”他很快淡然含笑,“愉妃娘娘甚少這般嚴妝麗服,夜行而來,只怕就為點眼些要人記得。”

海蘭淺淺一笑,“臨死還不糊塗,也不枉我為你走這一遭。”她環視四周,“令貴妃肯為了你來這汙穢之地,也算是紆尊降貴,也是她對你的一份心。”

雲徹支著身軀,“愉妃娘娘所言,是為皇后娘娘抱不平。明明當年與我有私的是令貴妃,到頭來卻汙了皇后娘娘清譽。”

海蘭銀牙微咬,“清譽既汙,哪怕不能洗去全部汙言穢語,也要盡力一試,掃去大半。”她凝眸,望著凌雲徹,“你懂麼?”

雲徹定定回望,坦然無驚,“微臣懂得。宮刑不過是皇上最初的憤怒而已,並未能宣洩殆盡。我知道的,唯有我一死,皇后娘娘才能無恙。”

海蘭輕輕吐出幾個字,“算你聰明。原來我關切姐姐的心,你也是一樣的。”

雲徹苦笑,“愉妃娘娘在皇上身邊多年,深知皇上性情。這點,我與您一樣。”

海蘭的手輕柔一拂,憐憫道:“所以了。你也知道的,你雖然必須死,卻也不能自裁。鴆酒和匕首,我都給不了你。”

雲徹嘴唇微微一顫,旋即淡然,“我若自裁,便坐實了畏罪自殺的罪名。我若是畏罪,那麼皇后娘娘的是非便洗脫不去了。”

海蘭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淺,“你很聰明。所以我此番來,是奉了姐姐的旨意,要賜你加官進爵,一路好走。”

雲徹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滯,拂袖起身,撣落月藍長袍上的灰塵,保持著清潔而端正的面容,“凌雲徹卑微之身,為皇后娘娘一死,義不容辭。只是雲徹之死,並非有罪,只為洗清自身孽障,報答娘娘知遇之情。”

海蘭頷首,如秋日的蜻蜓點落於水面的漣漪,“這番話,我會明明白白轉告皇上。你已經受盡尊嚴之辱,若能一死,皇上心頭的氣結散去,自然不會再遷怒姐姐了。”

雲徹含笑淡然,“那我死有所值。多謝愉妃娘娘成全。”

海蘭的口吻極認真肅然,“你要記得,是皇后娘娘成全你。”

雲徹跪拜如儀,“奴才多謝皇后娘娘恩典,甘願受死。”

海蘭揚一揚臉,示意三寶上前,“動手吧,利落些,讓凌雲徹走得順順當當。”

三寶往前走了一步,手卻不肯動,有些遲疑地望著海蘭,“愉妃娘娘,咱們這麼做,皇后娘娘若知道了,怕是……”

雲徹原本平靜的面容微微一搐,像是凍結千年的寒冰,忽然被陽光拂至,有了碎裂的痕跡,“皇后娘娘她不知道……”

海蘭上前一步,以平靜得近乎死寂的目光抑制住他神色的細微變化,輕緩道:“無關緊要。你死,姐姐才會好。”

雲徹垂下眼瞼,微長的睫毛覆在憔悴而蒼白的面頰上落下深重的陰影,他輕噓一口氣,“其實真是很惋惜,我也很害怕結束自己的性命。因為一旦死去,多年來所記得的一切便會全然化為烏有。”他仰面,彷彿承接露水的荷葉,從汙濁中揚起清怡的意態,“這些日子,在身體的傷痛之中,我一直想起皇后娘娘在冷宮時落魄而絕望的容顏。所以,我再也不想娘娘回到那樣困頓的境地中去。”

海蘭的眼底閃過一抹不忍,溫然道:“世事淒寒,你多次救助姐姐,姐姐都是記得的。”

雲徹的笑顏明亮得幾能照見慎刑司破落昏暗的囚房,“那真好。我在想,我沒有子嗣,父母早亡,兄弟為我棄義自盡,妻室又與我離絕,不過也萬幸,因此而不會牽連更多的人。這世間能記得我最多的,唯有皇后娘娘了。”

三寶愈加不忍心,幾乎要落下淚來,躊躇著道:“愉妃娘娘,要不咱們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法子了?”

海蘭深吸一口氣,有罕見的斷然和決絕,沒有一絲猶豫,道:“事已至此,早已沒有回頭路可走,更無半分迴旋之地。”她抬起下頜,有冷然如冰雪的神情,不怒自威,“姐姐早就說過,我與她體同一心,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都是一樣的。”她橫了三寶一眼,目光沒有絲毫溫度,冷冷道:“三寶,你要記著,誰是你的主子,你要為誰盡心盡力。”

三寶凝神須臾,咬了咬牙,伸手扶住凌雲徹的臂膀,含了一抹淚光,恭敬道:“您請吧。”

雲徹吃力地揚起唇角,“愉妃娘娘,我方才說的話,並非是想避死,而是覺得死有所值。”他無比鄭重,鞠身道,“愉妃娘娘,煩請將我臨死之言,告知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善自珍重,否則,這世間連唯一能記得我的人都沒有了。這樣,我才死得其所。”

海蘭的嘴唇微微發顫,她死死咬住,許久,終於咬出一個深深的血紅的印子,正色道:“你這樣的話若是落到皇上耳中,真是比真與姐姐有染更嚴重百倍。中宮的清譽怎能容你如此毀損?中宮的威儀尊貴,又如何會記得你這樣的草芥之人?”她的話說得肅然,視線不自覺地避開雲徹懇切而坦然的目光。她的指尖簌簌地顫動,鳳仙花染就的纖纖素指泛起暗紅的血滴似的搖曳。末了,她還是長嘆一聲,“罷了,你的話我會一字不遺地傳到。畢竟,我也和你一樣,只希望姐姐安好無恙。”

雲徹含著感激的笑意,“多謝愉妃娘娘美意。”他慨然嘆道,“雲徹一生孤苦,幾度離難受屈。若非皇后娘娘將我起於汙泥之地,我何曾能有一日暢意?唯今一死,一償多年相知之意。”

他閒閒道來,談笑之間,彷彿生死亦是輕於鴻毛之事。那種脈脈的溫暖與他此刻清癯衰敗的面容並不相符,然而海蘭心底像被什麼動物的細爪子一下一下地撓著,不重,卻噝噝地痛。

積蓄多年的疑惑如陰翳出岫,噴薄湧出,她知道他快死了,且必死無疑,這句話不問,只怕再也得不到答案,只會腐爛成為心底永遠洗拔不清的淤積。她示意三寶等人退到門外,迫近於他,緩聲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對姐姐,到底是何等情意?是真心思慕姐姐……”她猶豫片刻,“還是隻把她當做魏嬿婉之後的第二人?”

他的目光清澈得能見到自己惶惑而不安的面容,“嬿婉於我,是少年時的情意,如今已不堪回首。而皇后……”他忽然笑,“愉妃娘娘,你相信麼?有些感情會自男女相悅而起,卻最終超越男女之情。”

海蘭的臉上有不能掩飾的畏懼與迴避,“那是不是更可怕?”

雲徹笑意淡淡,“我不知道,但多年以來,我深覺我所得到的歡喜,比憂懼更多。所以,此生無憾。”

海蘭素來心思沉敏,此刻亦有糊塗神色,甚是不解。片刻,她沉沉搖頭,“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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