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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門的兒媳婦,當然不宜留下來用飯,規矩怎麼立都是問題。

程夫人也不想被人說閒話,壞了她的清譽,便點點頭,“我讓老李備車。”

從剛才便被無視的程栩忽然彰顯起存在感,向阮林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將博古架上那套青花茶具帶走。

自然是證明他並不小氣——別說白瓷,就連這種汝窯出產的名貴瓷器他都不放在眼裡,說送人就送人。

之所以摔那個雙耳白陶瓶,不過圖順手罷了。

阮林春就覺得這人實在很有意思,於是欣然笑納——這麼好的東西,傻子才不要。

程夫人瞧見兩人眉毛官司打得熱鬧,一時間彷彿開啟了新天地,這麼快就心有靈犀了?難道真是月老牽紅線?

阮林春去後,程夫人急忙問兒子,“如何?”

程栩淡淡道:“還湊合。”

唇角微不可見的往上扯了扯,怕被母親發現,又忙按捺下去。

程夫人:……這便是看對眼了。

*

阮林春下了車,崔氏和阮林絮忙迎上前來,阮林絮問得更快,“姐姐,程家有沒有為難你?”

阮林春輕輕抬眸,“三妹很希望我被刁難麼?”

崔氏亦有些不悅,哪有這樣咒自家姊妹的,真是晦氣。

阮林絮:……

她就是隨口一問,用得著這樣揣測嗎?母女倆一丘之貉。

勉強微笑著,“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不過,國公府的規矩大,姐姐你又是剛回來,我怕你孤身前往,難免諸多不習慣。”

話音未落,就見阮林春身畔那個泥塑木胎似的雕像忽然咳了咳——原來是國公府的老管事。

他長得那麼高大,又滿面的皺紋,乍一看跟棵葉子掉光了的梧桐樹似的。

阮林絮背後說人被揪住小辮子,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只管拼命往回找補,“李管事怎麼也跟著過來了?快進去說話罷。”

老李頭冷冷的道:“不用了,老奴奉世子之命送套茶具,不勞招待。”

阮林絮這才看清他手裡那個密密實實的牛皮紙包,哪怕不必開啟,她也能猜到必定是上等的瓷器,否則國公府無須這樣精心——阮林春究竟使了什麼妖法,老的小的都哄住了?

不就是結了樁親事麼?難道國公府這樣缺兒媳婦,見了個年輕姑娘便飢不擇食,還得百般哄著?

阮林絮想破頭也想不出其中情由。

阮林春懶得睬她,徑自拉著崔氏進屋去,和她慢慢說起今日見聞。

崔氏不關心瓷器,只關心那位世子對女兒好不好,是否像傳聞裡說的那樣脾氣古怪、不近人情?

阮林春笑道:“不近人情是真,倒也未必難以相處。”

像程栩這樣的人,總是吃軟不吃硬,好好哄著便沒事了,說他不通世務,可卻知道給見面禮呢。

面對一顆赤子之心,阮林春當然不能食言,按摩的法子她爛熟於胸,不過,要立竿見影,還得有些別的輔助不可。

藥酒是最能活血的,不過程栩的體質,一時間未必受得了酒精刺激,阮林絮的靈泉,在原書裡卻是一味溫補的好藥。

阮林春問崔氏,“三妹之前釀的那些酒還有麼?”

雖然阮林絮剛送過老太太,可憑阮林春的輩分,當然不好去向老太太討要。

崔氏點頭,“有,桂花樹下就埋著一罈。”

一面緊張的看著她,“你要酒做什麼?”

難道是因婚事不順,打算借酒澆愁?崔氏這一想可不得了,她年少時雖非貪杯之人,偶爾興起也想小酌幾杯——對女人家的心事,崔氏自認為十分了解。

她當然不能看女兒誤入歧途。

阮林春快被母親的腦洞大開給笑噴了,一手支著腰,免得岔氣:“您放心,我哪裡會灌黃湯,那是要送人的。”

崔氏這才心下稍定,又懷疑地看著她,“既如此,何不乾脆問你三妹,豈非更方便許多?”

阮林春心道,那當然是因為阮林絮不會真心幫她呀,她若是張口,阮林絮定會換成普通的藥酒——就算阮林春的婚事妨礙不著她的利益,阮林絮也不樂意她嫁個健康的丈夫。

在她看來,這都是自己和崔氏欠她的,活該用下半輩子的不幸來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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