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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去了一天,冒著雨。我們去了倫敦中部,或者說是去了《神秘博士》攝影棚——這孩子似乎知道它在那裡。

路過議會大廈,我試著向他說明那是政府中心。不,不是。那是第一季第四集裡面“施力森”[1]飛船撞上去的地方。好吧,是的,你肯定沒說錯。

說真的,我想讓他長點知識。“行吧,那麼,你知道大本鐘為什麼叫大本鐘嗎?”我問他。

“難不倒我。因為它個頭大而且就叫‘本’。笨蛋。”

啊哈,去它的,讓我們隨波逐流地遊覽這座世界名都吧,大家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我們去拱廊購物街。

這孩子狂愛拱廊購物街,尤其是裡面那些老虎機之類的玩意——我不知道怎麼個叫法。但你送一個硬幣進去,想賺一個……硬幣……在他看來天經地義。

然而,進去之後這孩子要先偵察一番,為了選出一臺幸運的機子把整條街走個五六遍,轉來轉去,研究又研究。所以這時別人都可以走進來隨便選一臺開始玩。他那勁頭背後有某種科學意味,那是我不知道而他也不會告訴我的。整個過程都必須在沉默中進行,最後他就跟一臺機子卯上了。這臺老虎機在下方可能有30個投幣口可供選擇,也需要逐一研究。於是他又在這臺機器周圍轉來轉去。裝兩便士硬幣的地方得先瞧仔細了。他停下來,好像要選一個投幣口,哪知又轉起來:他要弄清楚他的硬幣到底會落在哪一堆硬幣上並使得隨後的硬幣都跟著滑下那道滑槽。從頭到尾他要用掉大概30分鐘,臉上還時時帶著亢奮與緊張——因為他可能贏下一小把硬幣,然後把它們跟手上本來就有的那枚兩便士放到一起。

終於,投幣口敲定了。這孩子以一種和梵蒂岡湧出的白煙[2]一樣非同凡響的姿勢放低一隻手,觸控老虎機的玻璃罩。沉默打破了,他輕輕念出我一直在等的話:“我要讓它付出代價。”

果然,每次都靈,分毫不差。我們在拱廊街待了2小時35分鐘,在同一臺機子邊,同一個投幣口前面。這孩子——據教育心理學家的觀點,他的注意力約略只能持續90秒鐘——在此期間把0.16英鎊變成了3.44英鎊。

去你的達斯丁·霍夫曼[3],還有你的算牌技術!專吃兩便士的老虎機你玩得轉嗎?

部落格:《摘星星的男孩》

我不能說,在校園舞會上的絢爛時刻之後,生活就突然變成了和風絮語。沒有的,那些老問題仍舊高昂著它們可惡的面孔。但變化在於,我不再覺得它們不可戰勝。

學校依然是我們生活中的一個大難題,並且未來許多年都會如此。原先那種熟悉的模式復現了——先是憂慮重重,而後一切經過一個漫長痛苦的過程逐漸加劇,終於無可挽回了。

儘管這孩子上的是特殊學校,打到家裡來的電話也還是越來越頻繁。我只好放棄對我意義重大的在護理中心的工作。然而就算我在正常的放學時間去接他,他也總是不在教室裡,要麼在操場不願進去,要麼在一間辦公室與一眾行政人員對峙。什麼都沒起到作用。

“我們是一所普通的特殊學校。我們覺得你兒子會更能適應那種配有自閉症專家的地方。”

有時候,體制就可以變得他媽的這麼殘酷。

這孩子又一次跟我一起待在家裡了。我給他做“家庭輔導”(我相信學校的督學們見了我設計的課程一定永志難忘),發老調重彈的緊急郵件糾纏地方議會,數月之後總算落實了臨近街區的一所學校。(聽起來很容易——非也,耗了八個月在沒完沒了的官僚手續上,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的郵件答覆、接受測評、看報告等等,才找到合適的去處。老實說,我無法讓自己多寫寫這件事,因為哪怕想起那段時間,想到郵件被無視或期限被延誤的每一天都是我這孩子的教育被耽擱而且再也追不回來的一天,都會讓我沮喪得無以復加。)

新學校自稱是配備了自閉症專家的機構。這孩子還沒念完小學就要換到第四所學校了,所以我和他媽媽都無比緊張。這次一定要行得通。

學校進行了一星期的評估,看他適應得怎麼樣。接著評估延長到兩個星期,因為他們想百分之百確定能夠滿足他的需要。我倒是想說評估結束時我聽到了一聲響亮的“沒問題”,但結果更接近於“我們覺得可以”。窮人沒得選擇……至於要為這種教育付給地方議會多少錢?43000英鎊一年。筆者寫作本書的2016年,入讀大名鼎鼎的哈羅公學[4]每年也只需37350英鎊,包括住宿和洗衣服務,可想而知特殊教育是多麼昂貴。

為期兩週的評估進展得相當順利。然後是星期一,正式入學第一天,這孩子估摸發起攻擊的時候到了。這是他製造意外的秘訣。敵人低估了他,現在是時候亮出撒手鐧,來一場震懾行動了。

所有記錄均顯示,這無疑是一場令人過目不忘的表演。他十八般武藝都耍了一遍,踢腿、揮拳、罵髒話、咬人、撕東西……一波又一波,一幕接一幕,著實把他們給打蒙了。看到了吧,他要告訴他們誰才有一呼百應的超級權力。

下午三點半,我到學校接他,那時戰役已經結束。我先被叫到辦公室聽取完整的戰況彙報,然後才去勘察戰場,收拾殘局。開啟教室門的那一刻,我感到大腦一片空白。這孩子沉重地靠在一把椅子上,疲倦而無助。他的校服早上還嶄新鋥亮,現在卻掛在身上,活像一個厭戰的老兵。他已傾盡所能,內心再無爭鬥。

站在他旁邊的是老師先生,那個敵人。

“我們今天做錯了一點事,”老師先生說,笑容可掬,“這我已經和你談過了。我想明天會好得多的。我第一天來這學校的時候也驚惶不定呢。”

他也不理會我的顧慮和有所保留的態度,又笑著告訴我這地方也許適合這孩子——至少目前。他沒準不是這孩子的敵人,而是他的盟友。他和他感同身受。一切可能會好起來的。

我們走出教室的時候,這孩子一手提著壓碎了的“神秘博士”午餐盒的殘骸,一手抱著繃帶累累的家校兩用日記本,轉身對我道:“老爸,我很喜歡我的新學校。”

老天保佑吧,兒子。老天保佑。

正式入學的第一週結束了,其間跌宕起伏,喜憂參半。學校只在星期三來了一個電話告知情況。

然後星期五下午一時許,我的手機響了。是老師先生。

“之前出了事情我才打電話給你,所以我想是不是情況不錯的時候也該打給你。他今天表現很好。沒打人,沒咬人,整天都待在教室。我很為他驕傲。”

那天晚些時候我去接這孩子,仍有點懷疑老師先生是不是言之過早了。唉,我這是積習成癖……我把車停在學校外面,這孩子正走出大門來。他的毛衣上貼著一枚玩具徽章——“金獎”。在我浪漫的想象中,他走起路來都顯得高大了些。

他上了車,我翻了翻他的家校日記。他的獎章是在本週的學生集會上得到的,因為“行為端正且動靜分明”。我問他高不高興,他開始吞吞吐吐,搜尋著我們談到任何一種情感時他都彷彿永遠說不出來的語詞。過了老半天,他突然脫口道:“我覺得我當時簡直要哭出來了。”

我們都只是坐著,一言不發,不知道誰更為他說出的這句話感到驚奇。

儘管一切還為時尚早,但在那個禮拜五,老師先生給爸爸上了寶貴的一課。他教會了他對自己的兒子要多點信心。於是那天晚上,等這孩子上床睡覺了,我像其他家長一樣把他的金獎貼在冰箱門上的醒目位置。

而且,爸爸也哭了一會兒。當然,是在心裡。

<hr/>

[1] Slitheen,《神秘博士》中作為反派出現的一個外星家族。

[2] 梵蒂岡宣佈新一任教宗產生的訊號。

[3] Dustin Hoffman(1937-),美國演員,奧斯卡獲獎影片《雨人》中自閉症哥哥的扮演者。

[4] Harrow school,英國著名的私立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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