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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當來這裡度假的旅客數量達到高峰的時候,這裡的夏季廟會就該開始了。其實,這幾乎只是小鎮上的原住民們為了自娛自樂而舉行的一種儀式。他們以位於山上的一個大神社為中心,在神社廣場上擺了一圈露天攤鋪,有納涼舞蹈大會,有為表演神樂而搭建的舞臺。在海邊還有盛大的煙花大會。

為了準備這個廟會,小鎮上到處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秋天也在這日常的忙碌中悄無聲息地降臨了。雖然日光還很強烈,但是海風卻稍稍變得柔和起來,沙灘的沙子也不再燙人了。雨水挾著潮溼的雲霧氣味,把海邊整齊地停靠在那裡的一排漁船靜靜地打溼了。這是夏天正在向我們展示著她要離去前最後的背影。

就在將要舉辦夏日廟會的前幾天,不知是不是玩兒得太累的緣故,我突然發起燒來。緊接著鶇也病倒了。於是陽子像個護士一樣,在我和鶇的房間之間奔來忙去,一會兒給我們拿來冰枕,一會兒端來粥。嘴裡不斷地說著:“在廟會前一定要讓你們好起來。”

我這個人很少發燒,一旦超過三十八度,就會覺得頭昏目眩。燒成這個樣子,渾身滾燙的我只能躺在被窩裡昏睡了。

不用說,鶇就不是這樣了。那天將近傍晚的時候,她一如往常地招呼也不打,“嘩啦”一聲拉開門,進了我的房間。窗外殘陽如血,我靜靜地看著遠處那可怕的天空,渾身燒得一點力氣也沒有。因為懶得搭理她,所以她進來時,我臉都沒轉,依然看著窗外。

“哈,你真的發燒了啊?”鶇說著,踢了一下我的後背。我只好翻過身來,把臉朝向她。只見她把頭髮都攏在後面梳成了一個馬尾,穿著淡藍色的睡衣,看上去很精神的樣子。

“倒是你,真的在發燒嗎?”我說。

“這點兒熱度,對我來說太平常了。”鶇笑著說,握了握我伸在被窩外面的手說:“嗯,和我差不多的熱度。”

過去,每次鶇發燒的時候,摸她的手都燙得嚇人,今天這種感覺確實沒有了。

“你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啊。”

一想到她每次燒成這樣卻依然這裡那裡地竄來竄去時,竟有些佩服和感慨。人在發燒的時候,感覺眼前的東西都會漂浮起來似的。身體變得很沉重,心卻飛得很遠。平時根本不會去想的問題,這時卻集中精力翻來覆去地想。

“是啊,但是體力不行,很快就會精疲力盡的。”鶇蹲在我的枕頭邊上說。

“不過,您的精氣神看上去可是別人的一倍都不止呢。”我笑著說。

“你應該說:‘你就是靠著精氣神在活著吧。’”鶇說完也笑了。

這個夏天的鶇是那麼漂亮,很多時候,她的一顰一笑都美得讓人著迷。她那歡快的笑臉,就像山頂上的淡雪一樣清新珍貴。

“發燒的時候,眼前的東西會變得很奇怪,對吧?特別好玩。”鶇格外溫柔地眯著眼睛說。那個樣子就像是找到了同伴的小動物一樣開心。

“嗯,一切都好像變得特別新鮮。”我說。

“如果像我一樣,時不時地發一回燒,人就會在那種狀態和現實生活之間來來回回地穿梭,最終竟分不清哪個是真實的世界了,而人生卻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飛逝哦。”

“所以你就總像喝多了酒似的,那麼亢奮。”

“對,對。”鶇笑著站起來,一轉身從我的房間出去了。可是,她的背影卻像影像一樣,非常清晰地印在我的心中。

到了開廟會的那天晚上,我們倆的身體全都好了。於是鶇、恭一、陽子和我,我們四個人一起去了廟會。鶇精神頭十足地說,要帶著恭一好好逛逛這個小鎮的廟會。

我們姐妹三個一起穿著和式浴衣出門,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穿和式浴衣時,因為無法給自己那寬寬的腰帶在背後打花結,所以我們都是互相幫著對方系。在山本屋寬敞的和式房間裡,把那個繡有白色大花圖案的藍色浴衣展開,配上那些紅色或粉色閃閃發亮的廉價腰帶。我幫鶇系的是一條紅色的腰帶。繫腰帶時,我才真正感到了鶇腰身的纖細。腰帶好像怎麼系都系不緊似的,我甚至覺得最後我的手裡除了那條長長硬硬的腰帶,再也剩不下什麼,那一瞬,心裡禁不住一陣驚悸。

換好衣服,在樓下的大廳看電視的時候,恭一來接我們。他身上穿的還是平日裡的衣服,鶇責備道:“真是個令人掃興的傢伙。”恭一伸出穿著木屐的腳說:“這裡不一樣啊。”光著的大腳丫倒是符合夏天的氣氛。鶇和平時一樣,一點兒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穿著和式浴衣的妝容有多漂亮。而是伸出她那白皙的手拉住恭一的手搖晃著,像個孩子似的催促著說:“快走嘛,快走嘛。煙花大會開始之前我們還要去逛逛夜市呢。”那樣子讓人覺得特別可愛。

“咦?恭一,你的臉怎麼了?”如果不是陽子問起,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暗影裡的恭一,眼睛下面有一塊不太明顯的淤青。

“肯定是我們倆交往的事被我家老爸發現了,捱揍了吧?”鶇說。

“是啊。”恭一苦笑著說。

“真的啊?”我問道。

“騙你們呢,我也不知道。首先,我老爸愛我還不至於愛到那種程度。”鶇雖然笑著,說得卻好淒涼。於是大家都不好再去詢問真相,一起出了門。

抬頭看到銀河在天上閃著朦朦朧朧的光。我們沿著小路穿過海灘,大喇叭裡傳來的盂蘭盆舞蹈的音樂聲,順著風傳到了小鎮的每一個角落。海面看上去比平時黑暗了許多,大概是因為海濱一帶懸掛了很多燈籠,從而使海灘明亮起來的緣故吧。人們好像對這深沉的夏夜無比留戀,都特意放慢了腳步,不管哪段路面上,都是人挨人、人擠人,好像全鎮子的人今晚都出來了似的。

我們遇到了幾個過去的好朋友。有小學的、初中的,還有高中的。雖然大家都已經長得像個大人了似的,但是一見面,在紛亂的記憶中依然能看到過去的影子,彷彿是在夢中一樣。大家笑著、揮著手簡單地打過招呼,然後擦肩而過。笛聲、紙扇、海風,所有的風景在夜色的映襯下,都像放河燈一樣,緩緩流淌著。

不是置身於廟會,就無法想象廟會晚上那種氣氛。哪怕只是少了其中一點點元素,也無法讓我有那種就是“這個感覺”的完整印象。可是,明年的這個時候,我還會來這裡嗎?也許只能帶著這種缺憾,站在東京的天空下,在心中懷念一個不完整的夏季廟會吧。

我一邊逛著夜市,一邊思緒如潮地想著。

當我們排著隊,準備去正殿參拜時,發生了一件事。

鶇嫌排隊參拜太麻煩,想要溜走。我和陽子拼命地說服她留下:“只有這個儀式,你不能不去。”

沒辦法,鶇只好和我們一起排進了隊伍。

“你們真的相信有神靈存在嗎?很虔誠嗎?即使到了這個年齡?真的相信在這裡扔下點兒錢,雙手合掌拜一拜,就能祈願成真?”等等等等。嘴裡沒完沒了地嘮叨著這些對神有失恭敬的話。

恭一在這種時候,總是微笑著一言不發。那種沉默的方式實在是太自然了,反倒有一種強烈的存在感。在他面前,鶇自然知道自己可以任性到何種程度。鶇總是善於把這樣的男孩子吸引到身邊,難道對於鶇來說,這樣的人是她必需的嗎?

神社正殿的院子裡十分擁擠,參拜的隊伍一直排到了大門入口的臺階處。耳邊不斷傳來正殿裡的掛鈴被人搖響的聲音和人們把香錢扔進錢箱的聲音。隊伍一點點地往前移動。正當快排到我們的時候,有幾個人故意從正閒聊著的我們四個人中間穿來穿去。在擁擠的隊伍裡,這樣的事本來也不算什麼。但他們來來回回穿了好幾次,一看就是故意找茬。這時,又有一個男孩子從鶇和恭一中間穿過,並故意把他倆往兩邊推了一下,那副樣子簡直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流氓阿飛”,緊跟在他後面的三四個人,也跟他一個德行,一副賴皮欠揍的樣子。

那種橫穿的方式實在是讓人感覺彆扭,我們幾個頓時怒火中燒。恭一更是毫不客氣。他冷不防脫下一隻腳上的木屐,“嗵”地一聲使勁打在了最前面那個男孩子的後腦勺上。

我們都嚇呆了。

那個男孩兒大叫了一聲:“哎喲,疼死了!”扭頭一看是恭一,頓時嚇得連滾帶爬地在黑暗中逃走了。他的同伴們也緊隨其後,推搡著在狹窄的臺階上排隊的人們,一溜煙地跑走了。

周圍目睹了事件的發生和結束的人們,突然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就在那些傢伙逃走了的數秒鐘裡,大家都愣住了。但很快人們又排好了隊,繼續向前移動,嘰嘰喳喳的閒聊聲又響了起來。

只有我們始終沒有從驚嚇中緩過神來。

鶇先開了口:“哎,你這個傢伙,不管人家把我們推開多麼不對,你也不該拿著木屐敲人家的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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