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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看到的,首先是,員工餐廳的選單。

油炸菜肉套餐、清湯蕎麥麵[1]和蔬菜咖哩飯。

肚子非常餓。

吃什麼呢?我在白板前一時陷入了沉思。

吃咖哩飯吧,就在做出這一決定的瞬間,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和歌山咖哩事件”,確切無疑。

我覺得那是我特有的直覺在起作用。就在前一天的電視特別節目中,我剛剛偶然看到了一個報道,關於廟會活動時一個主婦往咖哩飯裡下砒霜的事。既然難得有了某種感覺,要是就此打住就好了。

但我覺得,靠這點兒微弱的直覺,無法阻止我的行動,這行動彷彿要使我不斷捲入洪流中去。

儘管以前幾乎從沒那麼想過,但那次我卻隱約感到自己出現在那個地方是必然的。我總覺得,在種種命運機緣的作用下,原本相距遙遠的絲線突然發生了聯絡,一下子在那裡糾結起來了。畢竟,我根本沒有思考什麼,或煩惱什麼,也沒想謀求任何變化。

心裡所想的只有:啊,肚子好餓呀。

油炸食品和蕎麥麵都不合意,哪怕有上週那種蔥花鴨肉湯麵也就吃麵條了,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走進了員工餐廳。

走進餐廳的時候,我跟恰好要出來的一個男的擦肩而過,稍微撞了一下。那是個中年男人,頭髮蓬亂,顯得有些落魄潦倒,穿著黑色的衣服,沒穿西裝。因為我眼睛正朝下看,而且又是一瞬間的事,所以完全不知道那人是誰。

但實際上,那人我認識,他叫山添,以前在同一樓層相鄰的編輯部工作。

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人就是山添。

因為工作忙稍微錯過了午餐時間,所以光子也已經不在餐廳了。光子在總務部打工,我們經常在餐廳見面。她是我在公司裡關係最好的女伴,只要在餐廳碰面我們就總是一邊吃飯一邊閒聊各種各樣的事情。

員工餐廳裡從未像現在這樣空蕩,裡面大多是午後才過來慢慢享用晚午餐的人。大概只有四分之一的桌子有人,我稍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選了靠窗的座位放下文稿:“就這兒吧。”窗外可以看見樓下的停車場,美麗的黃葉從銀杏樹上落下來積了厚厚的一層。我只拿上錢包,站起來去買茶和咖哩飯。

我先買了餐券,遞到視窗。身著白衣、十分面熟的阿姨說:“咖哩飯,好嘞!”就笑眯眯地到裡面盛飯去了。

然後我到茶水機那裡,倒了一杯茶,又回到視窗取了盛好的咖哩飯。

那時我心想,啊,像這樣一件一件地把事情做下去真讓人心情舒暢啊。那是一種按部就班地準備午飯的喜悅。這種點滴的快樂,正是午休的好處,我這麼想著,甚至有些陶醉,幾乎要哼出歌來。

現在回想起來,我甚至覺得,這說不定是老天爺同情我在那之後就要遭遇到大麻煩,所以才賜予了我些許快樂。

不知為何心裡暖融融的,簡直就像是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快樂的事情一樣。

豈止如此,實際上,到現在我一想起當時那既陶醉又平和的最後瞬間,就覺得自己簡直可愛得令人忍不住偷笑。

那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關注我。

大家都在專注於自己的事情或者餐桌上的話題,餐廳裡本來就為數不多的人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那件事。

接著我回到座位,一言不發地一邊看著文稿一邊吃掉了咖哩飯。

背運的是,上週我得了很嚴重的感冒,嗓子還不舒服。而且,午後微熱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既耀眼又略帶朦朧,分散了我的注意。

我看的是叫做“校樣”的東西,是已經校對過的作家書稿。我不知不覺地開始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稿子上,無暇體會味道什麼的,只是像山羊似的一個勁兒地咀嚼,一口一口地把咖哩飯全吃光了。另外,因為這裡的咖哩飯一直非常講究,總是加入各種各樣的香辛料,所以我也只是想:今天的咖哩,是這種略微帶苦的口味呀。

然後……到了下午我漸漸地開始噁心,剛開始只是離開座位去衛生間吐了一次,但是完全沒有好轉,又反覆吐了很多次,最終出現脫水症狀,失去意識倒在了衛生間。我被人們用上司的車送到了一家大型急救醫院,就在我所供職的出版社附近。

“很嚴重啊。”

第二天,光子來看我的時候,我已經恢復過來了,正坐在床上繼續看前一天的校樣。

這份稿子的作者送來了鮮花。卡片上寫著:“我的書晚些出版也沒關係,請安心養病。真是一場災難,但能夠平安即是萬幸。”

什麼呀,即使你那邊說晚些出版沒關係,可出版社這邊不就麻煩了嗎?我是個閒不住的人,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就在醫院裡幹起了工作。

一方面因為我一直不太在乎自己的身體狀況,另一方面,當然也因為我不甘心為這種事中斷工作。我笑著說:“像那樣在大家面前又吐又難受的樣子,都不好意思再去公司了。雖然那時候顧不上想這些,不過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大家才好。而且,還上了新聞,真讓我想哭。”

“公司裡議論紛紛吶。”光子笑了,說道,“松岡姐,現在你可是頭號話題人物哦。現在這種情況,不管多帥的人說不定都願意跟你約會呢。”

“這種事還是免了吧,我有男朋友啊。不過,昨天社長來看我的時候,我還真有點兒緊張,想起了‘貧女嫁作貴人婦’這句話。”

我笑道。

“社長離過一次婚,現在獨身,而且雖然快六十了但還是挺帥的。”

“是啊,衣著考究,風度翩翩,在醫院這種殺風景的環境裡,感覺就像是加了一道亮色。當然,他帶著花,田中秘書也在一起。我簡直沒想到社長本人會親自來。而且我那時穿著皺皺巴巴的睡衣正在打點滴呢,真是不好意思。”

“但是,你是在公司中的毒,社長來探望也是理所當然的。”光子臉上露出忿忿的表情說道,“據說因為午餐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所以在松岡姐之後沒有其他人吃咖哩飯。”

“只有我一個人出事兒真是萬幸。那時候我真覺得難受得快要死了。因為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麼事。”

“真是一場災難啊。不是有傳聞嗎,說那個叫山添的傢伙,以前為一個女子大學的學生作家任責任編輯,被撤換以後成了跟蹤狂。大概是一年前的事吧。他半夜跑到人家家裡去,還打電話糾纏不休,尾隨人傢什麼的,好像非常過分。據說因為這個被開除了,這次改變了攻擊物件,開始仇恨公司了。聽說最近在精神病院看病。後來,他好像不斷對公司提出各種指控,比如某位先生的暢銷書其實是跟他合作完成的,卻沒有給他版稅等等。公司後來好像出錢讓那位先生搬家了。我還聽說公司讓新的責編為作家當了一段時間的保鏢呢。跟他同一個出版部的人好像都知道這些事,不過部裡讓他們不要外傳。”

“我想即使我是出版部的部長,也會這麼要求他們吧。根本想象不到會弄成這個樣子啊。山添離開公司以前我也經常碰見他。他給我的印象總是穿戴整齊,工作也勤勤懇懇的,所以當時完全沒認出來是他。還以為是熬夜工作累壞了的營業部同事。不過,幸虧很快就抓住了他,瞭解到是哪種毒物,採取措施也很及時,對我來說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大夫這麼說的。”我繼續說道,“雖然這完全是飛來橫禍,但是對於擦肩而過的山添,一想到他那種落魄的樣子,我就恨不起來了。因為跟以前完全判若兩人了呀。”

這是我的真心話。

以前的山添完全融入了公司的氛圍中,絕對看不出來有什麼脫離常軌之處,可是那天他那種窮途末路的灰暗,以及走投無路的形象,我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那樣子完全像是一個已經走上了不歸路的人。

他自己一定也覺得不至於到了那種地步吧。

說不定,他跟那位作家過去曾經有過戀愛關係。合作寫書的事雖然有可能是謊言,但他多少提過一些建議之類的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或許潛藏在他心底的某種深層的東西偶然被那場戀愛所觸發,使他日益迷失,滑入與原來想法完全不同的方向,這才變得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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