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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面敘述中,甚至在“總結”的“學術研究發展的軌跡——由考證到兼顧義理”中,都談到了考證,但仍然覺得意猶未竟,現在再補充談一談“我的考證”。

考證並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把它捧到天上去,無此必要;把它貶得一文不值,也並非實事求是的態度。清代的那一些考據大師,窮畢生之力,從事考據,給我們帶來了極大的好處;好多古書,原來我們讀不懂,或者自認為讀懂而實未懂,透過他們對音訓詞句的考據,我們能讀懂了。這難道說不是極大的貢獻嗎?即使不是考據專家,凡是從事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工作的學者,有時候會引證一些資料,對這些資料的真偽遲早都要進行一些必要的考證工作。這些幾乎近於常識的事情,不言自喻。因此,我才說,考證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而且考證之學不但中國有,外國也是有的。科學研究工作貴在求真,而考據正是達到這個目的的手段,焉能分什麼國內國外?

至於考證的工拙精粗,完全決定於你的學術修養和思想方法。少學欠術的人,屬於馬大哈一類的人,是搞不好考證工作的。死板僵硬,墨守成規,不敢越前人雷池一步的人,也是搞不好考證的。在這裡,我又要引用胡適先生的兩句話:“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假設,膽越大越好。哥白尼敢於假設地球能轉動,膽可謂大矣。然而只憑大膽是不行的,必須還有小心的求證。求證,越小心越好。這裡需要的是極廣泛蒐集資料的能力,窮極毫末分析資料的能力,堅忍不拔、鍥而不捨的精神,然後得出的結論才能比較可靠。這裡面還有一個學術道德或學術良心的問題,下一節再談。

在考證方面,在現代中外學人中,我最佩服的有兩位:一位是我在德國的太老師HeinrichLüders,一位是我在中國的老師陳寅恪先生。他們兩位確有共同的特點。他們能在一般人都能讀到的普通的書中,發現別人看不到的問題,從極平常的一點切入,逐步深入,分析細緻入微,如剝春筍,層層剝落,越剝越接近問題的核心,最後畫龍點睛,一筆點出關鍵,也就是結論;簡直如“石破天驚逗秋雨”,匪夷所思,然而又鐵證如山。此時我簡直如沙漠得水,酷暑飲冰,涼沁心肺,毛髮直豎,不由得你不五體投地。

上述兩位先生都不是為考證而考證,他們的考證中都含有“義理”。我在這裡使用“義理”二字,不是清人的所謂“義理”,而是透過考證得出規律性的東西,得出在考證之外的某一種結論。比如HeinrichLüders透過考證得出了,古代印度佛教初起時,印度方言林立,其中東部有一種古代半摩揭陀語,有一部用這種方言纂成的所謂“原始佛典”(Urkanon),當然不可能是一部完整的大藏經,頗有點類似中國的《論語》。這本來是常識一類的事實。然而當今反對這個假說的人,一定把Urkanon理解為“完整的大藏經”,真正是不可思議。陳寅恪先生的考證文章,除了準確地考證史實之外,都有近似“義理”的內涵。他特別重視民族與文化的問題,這也是大家所熟悉的。我要鄭重宣告,我絕不是抹殺為考證而考證的功績。錢大昕考出中國古無輕唇音,並沒有什麼“義理”在內;但卻是不刊之論,這是沒有人不承認的。類似的例子還可以舉出不少來,足證為考證而考證也是有其用處的、不可輕視的。

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的許多考證的文章,卻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比如,我考證出漢文的“佛”字是put,but的音譯;根據這一個貌似微末的事實,我就提出了佛教如何傳入中國的問題。我自認是平生得意之作。

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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