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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渦堤孩到漁人家裡的情形</h3>

黑爾勃郎和漁人都從坐位裡跳了起來預備追這生氣的女孩。但是他們還沒有奔到村舍門口,渦堤孩早已隱伏外邊霧結的黑暗深處,也聽不出那小腳的聲音是向哪裡去。黑爾勃郎肚子疑惑看著漁人等他解釋。他差不多相信這秀美的影像,如今忽然入荒野,一定是和日間在林中作弄他的異跡同一性質。一面老人在他鬍子裡含糊抱怨,意思是她這樣怪僻行徑並不是初次。但是她一跑不要緊,家裡人如何能放心安歇,在這荒深的所在,又是深夜,誰料得到她不會遭逢災難呢?

&ldquo;然則,我的老翁,讓我們去尋她吧。&rdquo;黑爾勃郎說著,心裡很難過。

老人答道:&ldquo;不過上哪裡去尋呢?我要讓你在昏夜裡獨自去追那瘋子,我如何過得去,我的老骨頭哪裡又趕得上她,就是我們知道她在哪兒都沒有法子。&rdquo;

黑爾勃郎說:&ldquo;但是無論如何我們總得叫著她,求她回來。&rdquo;他立刻就提高聲音喊著,

&ldquo;渦堤孩,渦堤孩呀!快回來吧!&rdquo;

老人搖搖他頭。他對騎士說叫是不中用的,並且她不知道那娃娃已經跑得多遠。雖然這樣說,他也忍不住向黑暗裡大聲喊著,&ldquo;渦堤孩呀!親愛的渦堤孩!我求你回來吧!&rdquo;

但是果然不中用,渦堤孩是不知去向,也沒有影蹤也沒有聲音。老人又決計不讓黑爾勃郎去盲追,所以結果他們上門回進屋子。此時爐火差不多已經燒完結,那老太太好像並沒有十二分注意那女孩的逃走,早已進房睡去了。老人把餘燼撥在一起,放上一些乾柴火焰又慢慢回覆過來。他取出一瓶A醪,放在他自己和客人中間。他說道

&ldquo;騎士先生,你依舊很替那淘氣的孩子著急,我們也睡不著。反不如喝著酒隨便談談,你看如何?&rdquo;

黑爾勃郎不表示反對,現在老太太已經歸寢,老兒就請他坐那張空椅。他們喝喝談談露出他們勇敢誠實的本色。但是窗外偶然有一些聲響,或者意是絕無聲響,二人不期而會的驚起說:&ldquo;她來了!&rdquo;

然後他們靜上一兩分鐘,但是她始終不來,他們搖搖頭嘆口氣,重新繼續談天。

但是實際上兩個人的思想總離不了渦堤孩,於是漁翁就開頭講,當初她怎樣來法,黑爾勃郎當然很願意聽。以下就是他講那段故事:

&ldquo;距今十五年前我有一次帶著貨色經過森林,預備上大城去做買賣。我的妻子照例留在家裡,那天幸而她沒有離家,因為上帝可憐我們年紀大了,賞給我們一個異樣美麗的小孩。這是一小女孩。其時我們就商量我們要不要為這小寶貝利益起見,離開這塊舌地另外搬到一處與她更相宜的地方。但是騎士先生,你知道我們窮人的行動,不是容易的事體。上帝知道我們到哪裡是哪裡。這樁心事一徑在我胸中盤旋,有時我經過喧闐的城市,我想起我自己這塊親愛的舌地,我總向自己說:&lsquo;我下次的家總得在這樣熱鬧所在。&rsquo;但是我總不抱怨上帝,我總是感激他因為他賜我們這小孩。況且我在森林裡來來往往,總是天平地靜,從來也沒有經歷過異常的情形。上帝總是跟著我呢。&rdquo;

講到此地,他舉起他的小帽子,露出他光光的頭,恭恭敬敬的默視一會子,然後他重新將帽子戴上,接著講:

&ldquo;倒是在森林這一邊,唉,這一邊,禍星來尋到了我。我妻子走到我跟前來兩眼好像兩條瀑布似的流淚,她已經穿上了喪服。

&ldquo;我哭著說,&lsquo;親愛的上帝呀!我們鍾愛的孩子哪裡去了?告訴我!&rsquo;

&ldquo;我妻說,&lsquo;親愛的丈夫,我們的血肉已經到上帝那裡去了。&rsquo;於是一路悄悄的哭著,我們一起走進了屋子。我尋那小孩的身體,方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我的妻子同她一起在湖邊坐著,引她頑笑,沒有十分當心,忽然這小東西傾向前去,似乎她在水裡見了什麼可愛的物件。我的妻子看見她笑,這甜蜜的小安琪兒,拉住她的小手。但是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怎樣一轉身,她A我妻的臂圈裡溜了出來,撲通一聲沉了下去。我費盡心機尋那小屍體但是總沒有找到,一點影蹤都沒有。

&ldquo;那天晚上我們這一對孤單的老夫婦徹靜的坐在屋子裡,我們無心說話,我們盡流淚。我們呆對著爐裡的火焰。忽然門上剝啄一聲響,門自己開了,一個三四歲最甜美不過的小女孩,穿扮得齊齊整整,站在門口,對著我們笑,我們當時嚇得話都說不出來,我起初沒有拿把那究竟是真的小性命呢?還是我們淚眼昏花裡的幻象呢。我定一定神,看出那小孩黃金的發上和華美的衣服上都在那裡滴水,我想那小孩一定是失足落水。現在要我們幫助哩。

&ldquo;&lsquo;妻呀,&rsquo;我說,&lsquo;我們自己的孩子是沒有人會救的了,但是我們至少應該幫助人家,只要人家也能一樣的幫助我們,我們就是地上享福的人了。&rsquo;

&ldquo;我們就抱了那小孩進來,放她在床上,給她熱水喝。這一陣子她沒有話一句話,她只張著她海水一樣藍的一對眼睛,不住的向我們望。到了明天早上,她並沒有受寒,我於是問她父母是誰,她怎樣會到這裡來。但是她講了一個奇怪荒唐的故事。她一定是從遠地方來的,因為,自從她來到現在已經十五年多,我們始終沒有尋出,她本來的一點痕跡。並且她有時講話離奇得利害,你差不多要猜她是月宮裡跌下來的。她形容黃金的宮殿,水晶的屋頂,以及一切古怪的東西。但是她所講最明瞭那一段是她母親領了她在湖上經過,她不小心失足落水,以後她就不記得了,一直等到她醒轉來,她已經在岸上樹底下,她覺得很快活。

&ldquo;但是現在我們心裡發生了大大的疑慮和焦急。我們自己的孩子不見了,找到了她,我們就養育她同自己的一樣,那是很容易決定的。不過誰知道這小東西有沒有經過洗禮呢?她自己又不知道。固然她明曉得她生命的產生是仰仗著上帝的靈光和幸福,她也常常告訴我們,我們若然要用上帝光榮的名義來怎樣她,她也很願意。這是我們夫婦私下的討論。假使她從沒有受過洗禮,我們豈不是就應該趕快舉行,就是她從前經過洗禮,橫豎是好事,少做不如多做。我們就商量替她取個名字,因為一直到現在我們實在不知怎樣叫她。結果我們決定叫她做桃洛細亞,因為人家告訴我那個字的意義是上帝的贈品,實際上的確是上帝送她來安慰我們暮年光景。但是她不A意要那個名字,她說渦堤孩是她父母給她的名字,她再也不樂意人用別的名字叫她。我可是疑心那名字是異教的,我們聖書上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名字,所以我上城裡去與一牧師商量,他亦說渦堤孩的名字,靠不住,後來經我再三求他才替她題名,他才答應特別穿過森林到我們村舍,來專辦那樁事。但是她那天穿著得那樣美麗,她的表情又蜜糖似的,弄得那牧師心不由作主,她又想法去恭維他,回時又挑激他,結果他將所有反對渦堤孩那名字的種種上的理由,全忘記乾淨。所以結果她洗禮的名字,原舊是渦堤孩,她雖然平時又野又輕躁,行禮那天,說也奇怪,她自始至終異常規矩溫和。我妻子說的不錯,我們還有可怕的事體對付。只要我告訴你&mdash;&mdash;&rdquo;

但是他講到此地,騎士打斷了他話頭,叫他注意外邊聲響,好像哪裡發水似的,那聲響他覺得已經好久,現在愈聽愈近,差不多到了窗外。二人跳到門口。他們藉著剛起來的月光,看見從樹林裡流出來那條小澗,漲水兩岸都平瀉開來,水又來得急。一路卷著石塊木條,呼呼向旋渦裡滾去。同時大風雨又發作,好像被那水吼驚醒了似的,轉瞬一大片黑雲將月光一齊吞沒,這湖也在暴風翅兒底下洶湧起來,舌地上的樹從根到枝葉尖兒一齊嗚嗚悲鳴,並且不住的搖著好像那回旋的風吹得他們頭都昏了。

兩個人一齊著了慌,都拚命的喊著,&ldquo;渦堤孩!渦堤孩!上帝保佑,渦堤孩。但是一無迴響,兩人這時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就離開村舍各取一個方向,朝前直衝。

&ldquo;渦堤孩!渦堤孩!回來!渦堤孩!&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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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們找到渦堤孩的情形</h3>

他們在黑夜的影子裡亂衝亂喊,再也找不到,黑爾勃郎尤其著急。他方才所想渦堤孩終究不知是人非人的問題,重新回到他心裡。一面浪呀風呀水呀愈鬧愈兇,樹枝的聲響更來得可怕,這整塊長形的地,不久還是平靜可愛,這村舍和居住的人,一起都好像荒唐的幻影。但是,遠遠的,他依舊聽得見那漁人慌張的聲浪,叫著渦堤孩,還有屋子裡老婦人高聲的禱告和唱聖詩,和萬竅的號聲參差相間。後來他走近那氾濫的澗流,在微茫中看見這猖獗的一條水,一直橫掃森林的邊兒下來,差不多將這條長形的地切成一島。

&ldquo;親愛的上帝,&rdquo;他自己想著,&ldquo;要是渦堤孩竟是穿過此地,闖入這不可思議的森林&mdash;&mdash;或者就為我沒有告訴她我在裡面的經驗激怒了她可愛的強脾氣&mdash;&mdash;如今這莽流將我們截成兩段,她也許在那邊進退兩難,種種鬼影中間飲酒哩!&rdquo;一陣的恐怖蓋住了他。他跨過許多石塊和打下的枯枝,打算走到那澗邊,然後或泳或想法渡過那邊去找她。同時他又記起白天在森林裡所聞見的駭人奇異的影像。他似乎覺得那最可怕碩大無比的白人在水的那邊向他點頭獰笑,但是種種幻像幻想無非使他益發奮勇向前,因為那方面愈鬼秘,渦堤孩不測的機會亦益大,他如何能讓這可憐的小孩獨自在死的影子裡放著呢?

他已經找到一塊很結實的枯梗,將身跨進水裡撐著那條新式行杖,狼狽不堪的想和緊旋的急流奮鬥;正在這個尷尬辰光,他忽然聽見一個甜美的聲音在他旁邊喊道:&ldquo;小心小心,這條河是很險的!&rdquo;

他認識這可愛的聲音,他躊躇了一會兒,因為他在重蔭下差不多一些沒有光亮,同時水已經沒上他膝蓋。但是他不轉身。&ldquo;假使你果真不在那邊,假使只要你的幽靈是在我旁邊舞著,我也不情願再活,只要和你一樣變一個鬼&mdash;&mdash;喂,我愛,我親愛的渦堤孩!&rdquo;

這幾句話他使勁喊著,一面盡望急流裡衝。

&ldquo;看仔細,啊唷!&rdquo;小心,你漂亮,情昏的少年呀。一個聲音在他旁邊叫,他於是往旁邊一閃;剛巧月光又出來了照得很亮,他見在幾顆高而交叉的樹枝下,一座為水泥造成的小島上,可不是坐著那渦堤孩,她笑嘻嘻地蹲踞在花草裡。

她這一出現,黑爾勃郎立刻精神百倍,使勁的撐著枯枝,向她進發。不上幾步他居然出了頭,渡過這條猖狂的小&ldquo;銀河&rdquo;,到了他&ldquo;織女&rdquo;的跟前,足下是密軟青蔥的細草,頭頂是虯舞龍盤的樹幕。渦堤孩將身子略為站起,伸出她臂膀來,摟住他的項頸,將他拉下來一起蹲著。

&ldquo;我可愛的朋友,現在在此地你可以講你的故事了,&rdquo;她輕輕的吹在他耳邊;&ldquo;此地我們可以自由談話,那些討厭的老人家再也不會聽見。你看我們這葉織的篷帳不是比那可憐的村舍好些嗎?&rdquo;

黑爾勃郎說,&ldquo;這是真正天堂!&rdquo;一面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接著蜜甜的吻。

但是剛正這個時光那老漁人也已經趕到澗邊,隔著水向這對密切的青年喊道:

&ldquo;喂,先生!我沒有待虧你,你倒在那裡與我養女尋開心,讓我一個人著忙在黑暗裡亂撞。&rdquo;

&ldquo;仁善的老人,我剛才正尋到她哩。&rdquo;騎士也喊過去。

漁人說,&ldquo;那還說得過去。但是現在請你再不要延宕,趕快將她帶過到平地上來。&rdquo;

但是渦堤孩不願意聽那話。她想就在這荒天野地和這美麗的客人談天,比回到老家去有趣得多,況且一到家裡又不許她自由,客人遲早也要離開。她索性將兩臂箍住了黑爾勃郎,口裡唱著異樣好聽的歌。

泉水出山兮,

幽歌復款舞,

逶延青林兮,

言求桃花渚;

款舞復幽歌,

忽遘萬頃湖,

欣欣合流兮,

止舞不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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