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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的劉彥直驅車前行,進入一條寂靜的林蔭道,樹影婆娑,蟬鳴不斷,路上沒有其他行人車輛,只有他一輛孤零零的腳踏車,待業青年還沉浸在親眼目睹離奇車禍的興奮中,沒有注意到道路上的異常。

這條林蔭道左側是山,右側是河,雙向兩車道,路邊種滿法桐樹,夏天枝葉繁茂,蔭涼僻靜,但這個時間段,路上不可能沒有其他車輛,這是因為路的盡頭被一輛廂式貨車攔住了,穿武警衣服的彪悍男子制止任何人進入。

當劉彥直進入林蔭道後,路的進口也被兩輛麵包車擋住,車上下來幾個武警戰士,戴著“執勤”字樣的紅袖章,封鎖了交通,禁止車輛行人進入。

一無所知的劉彥直無憂無慮的哼著歌,蹬著腳踏車飛馳在柏油路上,時不時來個瀟灑的大撒把,年輕就是好,什麼找工作找物件進修補習上大專,統統拋諸腦後,待會兒找到同學吹牛聊天,下午去淮江游泳,把青春和荷爾蒙一併揮霍,日子長著呢,腦子抽抽了才去想不可預知的未來。

前路不通,一輛廂式貨車橫在路上,大概是施工單位在修路吧,劉彥直繼續前行,他是腳踏車,只要有幾十厘米的空兒就能鑽過去,但是忽然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四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彪形大漢,都穿著清一色的黑風衣,戴黑超墨鏡,大夏天穿長到腳脖子的黑風衣這是什麼鬼?難不成是拍電影?劉彥直下意識的兩手緊握剎車把,單腳點地,回頭望去,想尋找攝像機。

後面沒有攝像機,只有同樣造型的四名黑超特警,手中都拿著他不認識的武器。

劉彥直懵了,他只是一個二線省會城市的待業青年,這些人不可能是衝著他來的,或許是自己不經意被捲入什麼重大事件了?

時空特警們早已確認了他的身份,但依照程式還是要例行詢問一下。

“你是劉彥直?”一名特警問道,聲音冷冰冰的,火熱的季節令人膽寒。

劉彥直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緊接著他就看到那些黑衣人嘩啦嘩啦拉著槍栓。

看過至少一百部槍戰VCD片的劉彥直豈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把腳踏車一丟,飛快的向山上跑去,但是再快的腿也跑不過子彈,一枚麻醉彈擊中了他,大劑量的毒劑快速注入肌肉,瀰漫到全身,等特警們圍過來檢查瞳孔和脈搏的時候,劉彥直已經不行了。

但時空特警還是給他又注射了一針毒蛇唾液提煉的生物鹼毒劑,確保劉彥直血液凝固,死的徹底,完了將他放入黑色塑膠袋,裝進卡車拉走,運到淮江邊上一把火燒成灰撒進江裡,這才算結束任務。

這也不是正版的歷史,還無疑問這一批人馬是姬宇乾派出的,時代又向後延展了,這時候姬宇乾已經徹底掌握了穿越技術,建立了時空管理局,黑衣特警們任意遊走在歷史長河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天空之眼繼續觀察,果不其然,那些撒進江裡被魚吃進肚子的骨灰又回到了江邊,焚化過程倒著演進,骨灰變成了屍體,屍體回到車上,送回林蔭道,又變成了騎在腳踏車上的劉彥直,而那些車輛和時空特警,則從未出現過。

年輕的劉彥直吹著口哨透過了林蔭道。

天上的劉彥直明白了,這是姬宇乾自己阻止了這次行動,這時候姬宇乾已經身處2531年的位面了,他知道了自己是劉彥直的克隆體,殺掉20歲的劉彥直,姬宇乾就不會出生,新人類計劃就不復存在,神的世界從源頭就被切斷,一切宏圖抱負全部落空,所以,姬宇乾必須保證劉彥直的存活,不但自己不能殺這個人,更要防備其他人來殺。

正版的歷史將會在自己手中完成,天上的劉彥直暗暗思忖,也唯有自己才有資格封印年輕的自己。

一輛躍進130卡車疾馳而來,這是一個漫長的下坡,司機點了幾下剎車,額頭上汗就下來了,剎車失靈!他試圖用減檔來強行減速停車,可是檔把如同焊死一樣動不了,連方向盤都紋絲不動。

司機急了,右腳猛踩制動踏板,雙手用力轉動方向盤向路邊行道樹撞去,他是有著二十年駕齡的老司機,深知這時候不能慌,撞什麼都行,就是別撞人。

方向盤依然不動,就在司機用盡全身力氣的一刻,卻突然鬆動,而且方向輕的好像進口的日本小轎車,用力太猛,卡車瞬間失控來了個漂移甩尾,一陣亂響,終於停下了。

司機擦一把冷汗,幸虧沒撞到人,也沒傷到車,他正想對著掛在駕駛室裡的毛主席像拜拜,忽然看到後視鏡裡好像有什麼,仔細一看,竟然是個人!再遠點還有倒在地上的腳踏車。

完了完了,撞到人了,司機急忙下車檢視,被撞的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摸摸鼻息,似乎還有,但是人已經休克,而且看起來傷的不輕,搞不好一輩子坐輪椅。

司機的腦子迅速盤算起來,把人撞殘廢了,要保護養傷一輩子,不知道多少錢砸進去,把人撞死,最多賠四五萬塊錢,長痛不如短痛,這個路段正巧沒人,他奔回卡車,跳上駕駛室,掛倒擋倒車,準備將那青年碾死拉倒,一了百了。

卡車這會兒似乎恢復了正常,方向盤好使了,不再鏽死也不打滑,制動也有效了,掛檔也沒問題,司機沒空考慮這些,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把人碾死,可是倒車卻又倒不動了,看看後視鏡,大跌眼鏡,竟然有人硬生生把卡車擋住了。

一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大漢,單手按著卡車車廂,任憑車輪在地上打滑冒出青煙,寸步難行。

司機嚇傻了,既然有目擊者,殺人滅口的念頭就消了,畢竟殺人償命,他熄火停車,下車去看,那彪形大漢卻無影無蹤了,只看到地上有兩個四十八碼的鞋印深深陷在柏油路面裡。

一輛交警摩托開了過來,車禍現場如此清晰明瞭,司機想賴賬都不行,只能認栽。

交警依照程式處理,叫來救護車把傷者送醫院搶救,扣了司機的駕照和行駛證,事故處理大隊的人過來勘測現場,暫扣車輛。

昏迷的劉彥直被救護車拉到近江醫科大附院急診室搶救,醫生髮現傷勢主要集中在頭部,顱內大出血,需要進行開顱手術,可是沒有家屬簽字不能做手術,傷員身上又沒有證件,誰也不敢拍板做主,只能擱在擔架上等著。

當劉彥直的父母從電視上看到尋人啟事後趕過來的時候,最佳治療時間已經過去了,醫生說傷員腦部創傷嚴重,可能治不好了,但這不是腦死亡,病人還有呼吸,眼睛還能睜開,但智慧思想情感功能已經不具備了,通俗來說,就是植物人。

劉母當場就昏厥了,劉父很堅強,問醫生有多少恢復的可能性。

醫生斟酌著說萬分之一吧,親人經常在旁邊說說話,放點音樂,應許能喚醒,但喚醒過來也就是四五歲小孩的智商,不可能完全恢復。

“就算十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不放棄。”劉父堅定的說,他想起早上兒子看電視的情景,不禁後悔萬分,那是父子最後一次對話,竟然是以訓斥結尾。

劉家工薪階層,積蓄不過一萬多塊錢,全部拿出來也只能維持一段時間,幸好肇事者被交警當場逮住了,跑不了。

劉母留在醫院照顧兒子,劉父去和肇事者交涉賠錢事宜,他根據交警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運輸公司,對方卻耍起了無賴,只象徵性的拿出三千塊錢來,說這事兒不怨我們,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具體開車撞你兒子的人去。

那司機聽說把人撞成了植物人,嚇得連夜跑了,交警也找不到人,俗話說得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運輸公司作為司機的工作單位,該承擔這個責任,但是問題來了,這單位不是國營的,是個體承包的,而且承包者叫龍開江,據說是混社會的,胡攪蠻纏最在行,他不訛人就是好的,豈能容忍別人敲他的竹槓。

劉父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沒和黑社會打過交道,但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豁出去了,第二天帶著茶缸子和小板凳,繼續去堵龍氏運輸公司的門。

運輸公司門市部,幾條大漢圍坐在八仙桌旁打麻將,他們都赤著膊,身上刺龍畫虎,腰間掛著摩托羅拉大漢顯的BP機,拴傳呼機的鏈子很粗,金色的,晃眼得很。

見昨天來鬧過一場的人又來了,大漢們把麻將一推,橫眉冷目準備動手,他們和轄區派出所的關係很好,所長副所長都是龍哥的拜把子兄弟,把人揍一頓就算白揍,報警都沒用。

正要動手,一輛桑塔納2000轎車疾馳而至,龍開江一身冰絲夢特嬌T恤,腰繫金利來皮帶,手腕子上是明晃晃的勞力士手錶,手裡拿著愛立信788手機,一邊大聲打著電話,一邊用手勢示意兄弟們不要動手。

“劉師傅是吧,事兒我聽說了,昨天在外地出差,今天剛趕過來,你放心,不管花費多少錢,我都出。”龍開江對劉父和顏悅色道。

劉父不信,他認為對方甜言蜜語只為把自己騙走。

可是龍開江回到車裡,從後座上拎出一個提包來,拉開拉鍊,裡面全是鈔票,零的整的都有。

“這些你先拿去用,不夠再說,對了,你點一下,給我寫個收據就行。”龍開江說。

劉父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但還是清點了鈔票,差不多八萬塊,足夠一段時間開銷的了。

在這個過程中,龍開江的手機始終處於通話狀態,等劉父拿了錢走,龍開江才哭喪著臉對著手機話筒說:“可以把我孩子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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