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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一篇跟樹有關的文章,這個事實讓我感到隱隱欣悅。換句話說,這是一件我期待中的事情,從一定意義上說,這文章早在暗暗地等著我寫。我清楚記得,大約十幾年前,“天堂作家”裘山山從雲南採風回來,做了一篇《一路有樹》的散文,文章出來後,我沒有及時看到,等看到時我已身在西藏,那是個“一路無樹”的神秘之地。世界屋脊。一篇玲瓏散文能夠給我留下如此難滅的記憶,不知是文章之幸,還是我之幸。應該說,我做“樹”之文的心念大概最初誕於斯,但當時僅僅是心念而已,是一種願望,一種不確定,一種等待和想念。至於何時能兌現,就像愛情的來臨一樣,是難以計劃和刻意的。我們可以刻意親情,但無法刻意愛情。愛情是秘密,是命運,是歡樂,是痛苦,是不可言說。對我來說,寫作與愛情是一回事,本質相同的一回事,只是表現形式不一而已。

話說回來,真正有關做“樹”之文的契機來自於三年前,有一天,我回家,看見老婆正在像給幼兒洗澡一樣,“甜蜜又專注”地在清洗著一截髒不拉嘰的爛樹木。樹木有海碗一般之粗,不足一米之長,看上去黑乎乎的。黑不是那種高貴的油亮的黑,而是一種幾經腐敗腐爛的黑,在清洗過程中,甚至散發出一種陳年腐爛之氣和味。更荒唐的是,這截爛木頭居然還是千里之外的廣州郵寄來的,郵寄費達21元,以我經常郵寄的經驗看,起碼還要外加4元錢的紙箱費。一截爛木頭如此“非常”乃至可以借用“閃亮登場”的套語,榮居我家中,顯然事出有因。問怎麼回事,老婆說,這是一棵13000—16000年前的“古董之樹”,剛從廣州花縣地下挖出來。我說,年頭是夠久的,可一截爛木頭有屁用,又不是一件陶器。老婆說我沒文化,並向我申述一個道理:2000年前的陶器有的是,但2000年前的樹卻稀罕得“聞所未聞”,更何況是上萬年。我說不會吧,她反問而答:樹又不是鐵,能在地下呆上千年?我一想也是,在地下埋過萬年的樹早已變成泥。這麼說,它還真是稀世之寶。老婆說,它還是一個謎,何以能亙古不變?我想,這等於為科學家探尋世間之秘又闢出了一條羊腸小道。老婆說,何止一條?起碼還有一條,為我們研究當時的氣候提供了一定的條件和證據。老婆是學氣象的,如今乾的也是這玩意兒,看雲識天於她只是小菜一碟,如果她在某個大太陽天告訴我,明日何時至何時將有暴雨或大風,我肯定不足為奇,因為那只是她的知識和經驗,以及工作的一部分而已。但如果要從一棵古樹中“認識”一萬年前的氣候情況,我會想,這大概痴人說夢吧。殊不知,事隔不久,我就從有關報刊上看到,有科學家已經從廣州花縣地下挖出的一批古木中,“後報”(不是預報)出了那時候(13000—16000年前)的氣候情況。這是科學家的科研成果,不是小報記者搞的娛樂新聞,我沒理由懷疑它的真實性。

其實,從樹木中“後報”過去氣候狀態,這是當今氣候學中的一門學科,不但毋庸置疑,而且正在吸引世界更多的科學家問津。想想看也是,我學齡前的兒子都可以從一截樹的剖面中“報出”樹的年齡,那麼,科學家們憑藉精密的儀器和深奧的學術,“報出”樹木們經歷過的風風雨雨,又有什麼不可理解的?現在,那截“爛木頭”成了我家的一個少有的珍藏,高貴地沉睡在明亮的玻璃櫃中,我在無聊之時,時常沉默地觀望它,有時候還能亦夢亦幻聽到13000—16000年前的風雨聲。

1999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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