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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芸出生在白城。

她在這出生在這長大,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遠門,是十歲那年的春節,成芸的母親帶著她坐火車趕往哈爾濱。

成芸到現在還能回憶起當時的新鮮感。

綠皮火車,一節又一節,開得奇慢無比。

成芸的母親叫吳敏,是個車間工人,她長得很美,有人說她長得像以前上海老電影海報裡的明星,成芸覺得不像。

她看過那張海報,比起明星,她覺得吳敏更像畫面角落裡的那株美麗卻不起眼的花。

春節期間,客流量格外的大,她們兩人本來是沒有座位的,但上車之後很快就有人分給她們半張臥鋪。

分臥鋪的人一直跟吳敏聊天,成芸就扒著車窗往外看。

一月末,大雪漫天,窗外茫茫雪霧,遠遠看著,禿山好像棉花一樣,又白又光溜。

車廂裡有好多人,滿滿的紅塵味,旁邊有人摸她的臉逗她,她就衝他挑眉笑,剛十歲的小臉,被車廂的熱氣燻得飽滿細膩,丁點的瑕疵都沒有,豆腐一樣碰一下都怕壞了。

吳敏沒有關注過成芸,當然,她也沒有關注身邊那個分給她們母女臥鋪後,一直纏著她說話的男人。

吳敏低垂著頭,不管別人說什麼,都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心不在焉。

這怪不得她,對於這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來說,她這次下的決定太重要了,重要到她需要用她那不怎麼聰明的腦子一直想,想到成功或者失敗的那一刻為止。

到達哈爾濱的時候,吳敏給成芸買了一身新衣服。紅紅的小棉襖,上面還繡著小動物的圖案,穿在成芸身上,可愛得像畫裡的娃娃。

吳敏找到一個人的家門口,淒冷的樓道里,她在門前足足站了半個小時不敢敲門。成芸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雖然她覺得很冷,不過她也沒有打擾吳敏。

外面的鞭炮噼裡啪啦地響。那個時候過年比現在放鞭狠多了,晚上一宿不停,初一出門地上都是鞭炮紙,踩上去像地毯一樣,軟的。

屋裡有人說話,好像是在吃年夜飯,還有人在打牌。

吳敏就在門口站著,站到最後,哭了出來。

成芸在凍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拉了拉吳敏的手,說:“媽,我冷。”

吳敏這才想起成芸一樣,反身抱住,舊臉埋在新襖裡,嚎啕大哭。

沒人能聽見這個哭聲,鞭炮把一切都掩埋了。

最後吳敏帶她離開哈爾濱,回到白城。

那天開始,吳敏日漸消瘦下去。

在成芸慢慢長大,瞭解家中的一切的時候,她漸漸了悟,那一趟哈爾濱之旅就是一道分界線。

界線往前,吳敏是一朵嬌豔的花,期盼朝陽。

界線往後,吳敏只是為活而活。

吳敏對成芸的態度不冷不熱,稱不上無視,但也絕不是關懷。成芸知道,她只是吳敏與成澎飛一段愛情的證明。

可這愛有始無終了。

吳敏很少對成芸提起成澎飛,好像那段記憶只能她獨享一樣。可後來她病了,重病之中,她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腦地倒給成芸。那麼刻骨,必須要留有證據。

她的回憶很亂,經常停頓,又前後拼湊不齊。

說實話,成芸對她和那個來白城演出的哈爾濱文工團男演員之間的故事並不感興趣。可她還得聽,誰叫吳敏是她媽。

成芸十六歲那年,吳敏死了,還不到四十歲。

她死前一天,跟成芸說,在葬禮上一定多注意,看看有沒有人來。

誰來?

誰也沒來。吳敏未婚生子,一世不明不白。親人關係淡薄,閒言碎語她也不聽,完全活在自己構想的世界裡。

平生夢一場,像冰像雪,日光曬過,了無痕跡,平平凡凡,波瀾不驚。

吳敏死後,成芸的舅舅來找她,想接她回去,說幫她介紹了好人家結婚。成芸不去。舅舅把她罵一頓,說你這出身想找正經人家都不容易,不要不知好歹。你也想學你媽那樣麼?

成芸說,我覺得我媽那樣也挺好。

她沒逞強說謊,她是真的覺得,吳敏那一生也挺好。

吳敏是成芸唯一認定的家人,她死後,成芸沒有找過任何親戚,退了學,開始打工。

她在很多地方打過工,旅館、飯店、歌舞廳……在那樣一個有些躁動的年代裡,她吃了許多苦,走了很多路,也見了很多人。

這其中,就包括王齊南。

王齊南是一家影像店的老闆,出租和售賣光碟錄影帶。規模很小,老闆店員都是他一個人,店開在老街深處。

成芸第一次去王齊南的店,是給他送東西。

那時她在酒吧打工,半夜要下班的時候,老闆給她五瓶啤酒,說讓她多辛苦一下,給個熟人朋友送去。

九十年代的東北,亂得超乎想象。

那時王齊南二十六歲,道上混得也算是有點名號,成芸給他送酒的那天,他就在自己店裡看片。

看的什麼片,就不用多說了。

夏夜之中,屋外蛐蛐不停地叫。屋裡也在不停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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