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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面都看不清。額遠河兩岸韃靼大營的戰士都在吃酒享樂,阿勒楚也坐在席間。郎中喝多了起身去外面解手,那麼大的霧,他磕磕絆絆走到額遠河邊,想把那泡尿尿進額遠河中,讓它順流而下。衣襬剛拉起,褲帶還未解開,就有人從身後推了他一把。他連叫一聲都來不及,醉酒的人只是撲騰了幾下,就順著喝水流走了。

緊接著幾個戰士跑過來,大聲喊:“郎中!郎中!郎中摔倒了!”

阿勒楚聞聲跑出來,趴在岸邊去看,揪著其中一個戰士的衣領問怎麼回事!戰士異口同聲:“郎中喝多了,從這裡滑下去了!”

的確有一個滑倒的腳印,一直到河水裡。阿勒楚命人下河去撈,幾撥人下去後都速速爬上來,汛期水流湍急,哪怕是河神也未必能追上這奔騰的額遠河了。

阿勒楚酒醒大半,問侍衛:“王妃帳內可有動靜?那個漢人婢女可曾出來?還有,適才可有人跟在郎中身後?”侍衛回話:王妃高熱不退一直在睡著、那漢人婢女寸步不離照料著,郎中出來後一直一個人,是自己跌進河裡的,許多人看到了。

阿勒楚打消對葉華裳的懷疑,終於承認這是天意。但這場霧下得他心慌,從這裡至那裡,到處都是溼漉漉的霧。

這雨霧同樣罩住了狼頭山。

下一晚霧倒不怕,下一日戰士們吐一番跑一跑,身子骨就算好了。但這大霧下了三天,許多戰士開始有了幻象。那瘴氣不再侵蝕人的夜晚夢境,而是在白天,鑽入頭腦之中。此時你再瞧那些戰士,胡說八道的有之、動作怪異的有之、相互打鬥的有之,簡直群魔亂舞。

然此刻那地下暗河的水位仍未下去,山背即是懸崖,這狼頭山就成了一個巨大的瘴池,出不去進不來,再如此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白棲嶺和谷為先彼此看一眼,二人顯然都有了主意。因著那瘴氣是由草根而起的,他們二人要“斬草除根”。此刻神智清明的人已不多,花兒儘管胡言亂語,但尚能動作。柳枝趴在老虎背上,一直安頓那企圖撞樹的老虎。

谷為先命令大家開始拔草。

白棲嶺因著被這瘴氣困了幾日,早就想除掉它,此刻身上尤為有力氣。只是那草場之大,要將其除根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況且那大雨連日不休,地上泥濘不堪。在拔了一點以後,白棲嶺發現那河水的水漾了出來,他心中一驚,忙叫谷為先看。

谷為先正頭暈腦脹,看到這情形頓覺五雷轟頂,這草拔不得,拔了這裡就會被淹沒,這流金鹽河究竟會變成什麼樣,他們不敢想象。

懈鷹一直在樹上放哨,他看起來比別人好上許多,白棲嶺見狀要他把花兒弄上樹,而他也緊跟著爬了上去。繁茂的樹葉能遮一點雨,上面也有霧,但許是因著離草根遠,那奇怪的味道反倒輕了。

有解了!

白棲嶺將谷為先叫到樹上,一人守著一棵,在樹上搖盪,大滴的雨落到草葉上又彈起來,谷為先找到樂趣,不停地晃,逍遙似天上的仙人。他玩夠了對白棲嶺道:“依白二爺之意,我谷家軍若想守住這鹽河,怕是要住到樹上來。”

“對。”白棲嶺道:“也不是沒有見過住在樹上的人,兩棵樹之間架個屋子,有霧之時爬上來。”

“總之我們那這霧沒有辦法。”谷為先道。

“或許那霧也是救命稻草。”

白棲嶺所指的是若有人想來此搶奪鹽河,遭遇濃霧,那谷家軍消滅他們倒是借了天機。外面風聲很緊,多少人對狼頭山虎視眈眈,若一場混戰不可避免,那不如就借這天意。

即是借天意,待雨停,水位落下,便浩浩蕩蕩離開了河邊,去了狼頭山背面,將那河岸讓了出來。白棲嶺心中已有定論,這鹽河是能製鹽的,而前幾日在狼頭山閒逛,他已發現一個製鹽的好去處,即阿勒楚行宮對岸的那一處。

霧終於停了,但那種難言之感還留在身體中,花兒蹲在那吐了很久,身上的衣裳髒了臭了,她很想跳到河中洗一洗。可那鹽河很鹹,額遠河水流又急。照夜就為她指了一個地方,翻過西山,有一條小溪,她和柳枝可在那清洗。

柳枝也想去,二人請示谷為先後就出發了。

白棲嶺見花兒揹著一個包袱,後知後覺問照夜:“她去哪?”

“花兒妹妹想找條小溪。”

“那我也想找條小溪。”

白棲嶺說完就跟在她們身後去了,他去了,照夜也就跟上了。暴雨初歇,濃霧散去,日頭烤水珠,林間升騰起熱氣。花兒一邊走一邊抹汗,對柳枝抱怨:“為何這樣熱?”

“像個蒸籠。”柳枝說道。

白棲嶺也熱,他琢磨的是倘若這裡無法進車馬,那鹽即便制好亦很難運出去。思索之時看到花兒突然停下看著他,手指了指前方:有人。

白棲嶺意會,還未做出反應,就有一隻箭射了出來。緊接著有一群“野人”從樹林之間鑽出,朝他們逼近。那群野人各個人高馬大,鬍子手指長,臉黢黑著,顯然在這山裡藏了不知多久。

谷為先他們佔領河邊後曾搜過山,卻沒將他們搜出,如今自己冒了出來,想必也是被這雨天逼瘋了。他們一步步靠近白棲嶺,並不看其他人。

白棲嶺眉頭皺起,一把將花兒扯到身後,一把短刀從他衣袖裡退了出來,而此時懈鷹已神不知鬼不覺解決了樹上的箭手。而柳枝,也找了棵樹悄悄爬了上去,端起了手中的弓箭。

這一場惡戰開打,對方二十餘人,訓練有素,奔著生拿白棲嶺而來。白棲嶺卻是刀刀斃命不留活口,他動作極快,還要顧著花兒,而花兒不願被他顧著,用他送她的武器配合他殺人。

他們的身上很快就被血打透,好在巡山的戰士趕到加入了戰鬥。白棲嶺留了一條活命讓他們帶回去,那人慾咬舌,被他一把打暈了。

“帶回去審。我想過了,他們未必是一直埋伏在山裡,或許是有另一條出入口。”

這一座山,不可能只有那地下河一個通道,韃靼一定掌握著這狼頭山的另一個秘密。

“不洗了。”花兒道:“先找那出口。”

“你急什麼?若那出口那麼容易找,能這些日子都找不到嗎?先去洗。”

“哦。”花兒見柳枝從樹上下來收自己的箭,就壓低聲音對白棲嶺說道:“我們去洗,你幹什麼去?”

“我也去洗,那小溪又不叫孫燕歸,你管不著。”

花兒被白棲嶺氣到,指著柳枝:“還有柳枝呢!這不合規矩!”

“我又不看她。”

“你也不能看我!”

“看不得?”

“看不得!”

白棲嶺目光掃過她的衣襟,衣袖一甩:“有甚好看!”

花兒跺腳跟上他,二人彆彆扭扭到了河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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