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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中學時候,班級裡流行一個暗語,叫“夾心餅乾”。誰早戀了,就喊誰“夾心餅乾”。不知道誰發明的,意思也不是太能明瞭,但大家都明白。

那時候市場上有“夾心餅乾”賣了,儘管奶油燥得一如泥巴,吃在嘴裡,碰巧吃到餅乾廠水平發揮得好的一次,也像砂紙在不厭其煩地磨著牙齒。如果餅乾廠發揮不好,咬一口“夾心餅乾”,就像用大銼刀猛銼一下舌頭。

但不管怎麼說,“夾心餅乾”終於能在市場上見到。我讀中學之前,印象裡沒有吃過。

我童年吃過的餅乾,只有三種。市場上也只有這三種餅乾買得到。有時候還斷檔。營業員站在玻璃櫃臺後面,不懷好意地對顧客微笑。那時的營業員,比甲魚還兇——公共汽車上,一個小女子提著甲魚,甲魚第一次坐公共汽車,也就有點措手不及,看旁邊有根黑乎乎的棍子移來,它就自衛,一口咬將下去。不料那是他的腿。凡被甲魚咬住,它就不鬆口,這個大家都知道。殺甲魚的拿根筷子捅它嘴巴,逗它咬住,就能把頭牽拉出來,一刀一刀地砍,它是視死如歸,不帶往裡縮的。這時公共汽車上的一位農民伯伯讓他和她學到知識,農民伯伯說,用水淹它。兩個人下車找水,小女子拽緊栓著甲魚的繩子,甲魚咬在他的腿上,這是大腿,水要淹到這裡可不容易。那男的實在忍不住疼,就跳了河。那小女子捨不得甲魚,也跟著往河裡跳。甲魚果真鬆口,自由自在去了,小女子不會游泳,一跳到河裡,別說甲魚,就是金甲魚鑽石甲魚美元甲魚,她也會鬆手——放開纏繞在手指上的繩子,繩子在水裡飄動掛在椅背上的褲腰帶。後來這兩人成全天底下一段姻緣,雖然落入英雄救美的俗套。這是真人真事,媽媽告訴我的,他是我舅舅,小女子,後來我還要叫她舅媽。

說是餅乾故事,怎麼講了半天甲魚?因為改革開放期間有種“鱉精餅乾”問世。甲魚也叫鱉,又叫王八。說到這兒,我又要插一段另外的故事。

我去無錫找朋友,不在,他老婆說:

“鱉裡去了”。

我聽不懂。原來無錫話裡,“網咖”“王八”一個音,轉換成“鱉”自然順理成章。這是學問,還是說說我童年吃到的三種餅乾吧。

一種“杏圓餅乾”,銅錢大小,杏子般金黃,一邊扁平一邊圓。我愛吃扁平處微糊的杏圓餅乾,在淡淡的杏子味裡會拔地而起一股濃郁的焦香。

一種——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它確切寫法,是“雞油餅乾”還是“雞圓餅乾”?說是“雞油餅乾”,我並沒有領略到雞的風情。蘇州話裡,“油”“圓”一個音。這種餅乾形狀滾圓,狗皮膏藥中間那塊膏藥大小。我不愛吃。

我最愛吃的還是蘇打餅乾,它在三種餅乾中最為便宜。有志不在年少,好吃不在價賤。蘇打餅乾當時有兩種,一種是本地產的,一種滬產(也就是上海製造)。本地產的蘇打餅乾好像木屑板,滬產的蘇打餅乾好像——像什麼我說不上來,因為這是我童年吃到的最好餅乾。

豈止童年,也是我至今吃到的最好餅乾。好吃的東西,存在於回憶。我現在常常覺得我在吃垃圾——如果去飯店,不無身在垃圾場之感,但放到八十歲,那時牙齒落盡,再來回憶,或許“其甘如薺”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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