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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從蘭赫先生的辦公室裡出來時,恰好看見荷西正穿過對面的街道向我迎了上來。

“可不可怕,蘭赫說,那邊公寓非派一個清潔工給我們呢,難怪房租要貴那麼多。”我晃著已拿到手的新家鑰匙,報告大新聞似的說著。

“啊!”荷西無所謂的漫應了一句。

“說是房租內有三千塊是工人錢,三十家人,攤了四個工人,每天來家一兩小時。我跟蘭赫說,這種事情我可不喜歡,他竟然說不喜歡也沒辦法,這是規定。”我不太高興的又在嚕嚕嗦嗦,一面用力打了一下路旁的一棵玫瑰花。

荷西並沒有回答我,在空曠無人的路上,他開始對著空氣,做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可怖表情,手掌彎彎的舉著,好似要去突擊什麼東西似的,口中微微的發出好凶的聲音,狠狠的說著。

“小時候,幾乎每一個帶我的傭人都知道怎麼欺負我,屁股上老是給偷掐得青青紫紫的,那時候膽子小,吃了她們多少苦頭都不敢告狀。嘻嘻——想不到二十年後也有輪到我回掐女傭人的一天,要來的這一個,不知是肥不肥,嘿嘿——。”

荷西說出這樣神經而又輕浮的話來實在令人生氣,我斜瞪了他一眼也不說什麼,想不到他竟在無人的草坪上張牙舞爪的往我嘿嘿冷笑的欺了上來。

“正經一點,人家不是你的傭人,要來的不過是個清潔工人罷了。”我厲喝著,跳開了一步。

“哈哈,都一樣——都一樣。”荷西又用恐怖片內復仇者的聲音低喊著,假裝笨重的搖晃著身體。

我空踢了荷西一腳,轉身很快的逃回家去。

那一天我們在理搬家的雜物,荷西一直很興奮的樣子。“蘭赫有沒有說,這個工人到底做什麼事情?”他有趣的問著。

“吸塵、換床單、擦洗澡間,還有什麼事就隨我們了,反正每天來一下。”

“給她做了這些事,那你呢?”荷西驚奇的喊著。“我嗎?買菜、煮兩頓飯、洗衣、燙衣、洗碗、澆花、理衣櫃、擦皮鞋、改衣服、烘蛋糕、寫信、畫畫、看書,還要散步、睡覺,很忙的。”

“三毛,你真會說話。”荷西做了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笑著我。

我憤怒的向他舉舉雙手作狀要撲過去,又蹲下櫃子裡去找東西了。

“那麼忙,有一個人來,不是正合你心意嗎?”他又說。“自己的事自己做,又不是爛掉了。”我反感的叫起來。

荷西並不理會這些,他整日為著復仇的美夢恍恍惚惚的微笑著。

我們最初租下的公寓,是一個非常小巧美麗的房間,廚房、浴室是一個個大壁櫃,要用時拉開來,用完門一關上便都消失了。

因為家裡的活動空間實在太小,跟荷西彼此看膩了時,另一個只有到陽臺上站著看山看海看風景去。

又有時候,日子本來過得好好的,竟會為了誰在這個極小的家裡多踩了誰幾腳,又無聊的開始糾纏不清,存心無賴吵鬧一番,當作新鮮事來消遣。

這種擁擠的日子過了三四個月,我打聽到在同一個住宅區的後排公寓有房子出租,價錢雖然貴了些,可是還是下決心去租了下來,那兒共有兩間,加上一個美麗的大陽臺對著遠山,荷西與我各得其所自然不會再步步為營了。

搬家的那一日,我們起了個早,因為沒有笨重的傢俱要搬,自然是十分輕鬆的。

當荷西將書籍盆景往車上抬的時候,我抱起了一大堆衣服,往不遠處的新家走去,幻想著,在這陽光和煦的春日裡,我正懷抱著一大批五顏六色的萬國旗,踏著進行曲,要去海灘佈置一個節日的會場。這麼一亂想,天,藍得更美麗了,搬家竟變成了驚人有趣的事情。

當我拖拖絆絆的爬上三樓,拿出鑰匙來時,才發覺新家的房門是大開著的。

客廳裡,一個斜眼粗壯的迦納利群島的女人正叉腰分腳定定的望著我,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嘴巴微微的張著,看上去給人一種痴呆的感覺。

“日安!”我向她點點頭,想來這個便是蘭赫強迫我們接收的清潔工人了。

我將衣服丟在床上,自己也撲下去,大大的呻吟了一聲。“床剛剛鋪好。”背後一聲大吼襲來,我順勢便滑了下床,趴在床邊望著跟上來的人發呆。

“對不起。”我向她有些惶惑的微微一笑,她不笑,仍然盯住我,我一看,又連忙將衣服它們也拉了起來,一件一件掛進衣櫃裡去。

“您叫什麼名字?”我客氣的問著這個外型粗陋不堪的人,她也正在上下打量著我。

“馬利亞。”死樣怪氣的答著。

“這麼好聽的名字,跟聖母一樣嘛!”我又愉快的向她說。這一回沒有回答,翻了一個大白眼。

“你家幾個人?”輪到她發問了。她出口便是“你”字,沒有對我用“您”,這在西班牙文裡是很不禮貌的。“兩個,我先生和我,很簡單的。”

“做什麼的?”又說。

“潛水。”我耐著性子回答。

“什嘛!拳手?”她提高了聲音。

“潛,不是拳。”我聽了笑了起來。

這一回她很輕率的望著我哼了一聲,不知是什麼意思。

“你呢?你不上班?”又稱我“你”字,刺耳極了。

“我在家。”我停下掛衣服的手,挑戰的冷淡起來。“好命哦!”微微又睇了我一眼。

“對不起,還要去搬東西。”我輕輕側身經過被這馬利亞擋了大半邊的房門,望也不再望她就跑下樓去了。

半路上碰到慢慢開車來的荷西,我湊上去笑著對他說:“恭喜你,倒是個肥肥的,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好,刀槍不入的樣子呢!”

新家堆滿了雜物,這個清潔工人無禮的順手亂翻著我們的書籍、照片和小擺設,一副目中無人的神情。

我幾次想請她出去,可是話到口邊,又因為做人太文明瞭,與荷西對看一眼,彼此都不願給馬利亞難堪,最後看她開始拉開衣櫥,將我的衣服一件一件用手拉出一角來欣賞,我便放下了工作,很客氣的對她講話了。

“馬利亞,今天我們很忙,請您明天再來好嗎?”“我今天也不是來打掃的,也不能掃嘛,都是東西。”她回答著,手可沒停,又在拎一條我的長裙子。

“我倒是有些小事情請您做,替我去樓下小店買鹽酸好嗎?”既然她不走,我便要力阻她再放肆下去。“買什麼?”茫茫然的。

“買鏹水,明天請您洗洗抽水馬桶,我看了一下,都發黃了。”改用一個俗字,她便懂了。

“明天洗明天再買好了嘛!”

她這一頂我,令人為之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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