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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

我們一直等您,不想睡。可是也許會睡著。

您可以在這裡做功課。謝謝小姑!

天恩

天慈留的條子

一月二十六日晚上十點鐘夜已深了,知道太深了。還是在往父母的家裡奔跑。軟底鞋急出了輕輕的回聲,不會吹口哨的少年,在心裡吹出了急著歸去的那首歌。

今天的心,有些盼望,跟朋友的相聚,也沒能盡興。怎麼強留都不肯再談,只因今天家裡有人在等。只因今天,我是一個少年。

趕回來了,跑得全身出汗,看見的,是兩張紅紅的臉,並在一起,一起在夢裡飛蝶。

這張字條,平平整整的放在桌上。

再念了一遍這張條子,裡面沒有怨,有的只是那個被苦盼而又從來不回家的小姑。

“您”字被認真的改掉了,改成“您”。盡心盡意在呼喚那個心裡盼著的女人。

小姑明天一定不再出去。對不起。

您可以在這裡做功課,你們說的。你們睡在書桌的旁邊。仍然知道;小姑的夜不在臥室,而在那盞點到天亮的孤燈。

那盞燈,仍然開著,等待的人,卻已忍不住睏倦沉沉睡去。小姑沒有回來,字條上卻說:“謝謝小姑!”恩、慈並排睡著,上面有片天。

十點鐘的一月二十六日,小姑沒有回家,你們說:“也許會睡著”,又是幾點才也許?天慈的手錶,沒有脫下來,是看了第幾百回表,才悵然入夢?

我想靠近你們的耳邊去說,輕輕的說到你們的夢裡去——小姑回來了,在一點三十七分的一月二十七日。小姑今天一定不出去。對不起,謝謝你們的也許。

“我們早上醒來的時候,看見你的房間還有燈光。再睡一下,起來的時候,又沒有了你的光。後來十一點的時候,又來偷看,你就大叫我們倒茶進來了……”

一句話裡,說的就是時候,時候,又時候,你們最盼望的時候,就是每天小姑叫茶的時候,對不對?

今天小姑不跟任何人見面,小姑也不能再跟你們一起去東方出版社。小姑還要做功課,可是你們也可以進來,在書房裡賴皮,在書房裡看天恩的《孤雛淚》,看天慈的《亞森羅蘋》。也可以蓋圖章、畫圖畫、吃東西、說笑語、打架、吵架,還有,聽我最愛的英文歌:“你是我特別的天使”。聽一百遍。

十歲了,看過那麼多故事書,寫過五個劇本,懂得運用三角尺,做過兩本自己的畫,還得到了一個小姑。十歲好不好?雙胞胎的十歲加起來,每天都是國慶日。雙十年華,真好,是不是?

初見你們是在醫院裡。

再見你們已經三歲多了。

你們會看人了,卻不肯認我——這個女人太可怕,像黑的外國人。你們躲在祖母的身後,緊緊拉住她的圍裙。那個女人一叫你們的名字,你們就哭。

不敢突然嚇你們,只有遠遠的喚。也不敢強抱你們,怕那份掙扎不掉的陌生。

“西班牙姑姑”是你們小時候給我的名字,裡面是半生浪跡天涯之後回來的滄桑和黯然。

你們不認我,不肯認我。

我是那個你們爸爸口中一起打架打到十八歲的小姐姐,我也是一個姑姑啊。

第一次婚後回國,第一次相處了十天總是對著我哭的一對,第一次耐不住了性子,將你們一個一個從祖母的背後硬拖出來痛打手心。然後,做姑姑的也掩面逃掉,心裡在喊:“家,再也不是這裡了——這裡的人,不認識我——”

小姑發瘋,祖母不敢擋,看見你們被拚命的打,她隨著落下了眼淚。不敢救,因為這個女兒,並不是歸人。祖母一轉身進了廚房,你們,小小弱弱又無助的身子,也沒命的追,緊緊依靠在祖母的膝蓋邊;一對發抖抽筋的小貓。嗚嗚的哭著。

那麼酷熱的週末,祖父下班回來,知道打了你們,一句話也不說,冒著鐵漿般的烈陽,中飯也忘了吃,將你們帶去了附近公園打鞦韆。他沒有責備女兒——那個客人。

那一個夜晚,當大家都入睡的時候,小姑摸黑起來找熱水瓶,撞上了一扇關著的門。

這裡不能住了,不能不能不能了。這裡連門都摸不清,更何況是人呢?也是那個晚上,鏡裡的自己,又一度沒有了童年,沒有了名字。看見的反影,只是陳田心的妹妹和陳聖、陳杰的姐姐;那個不上不下,永遠不屬於任何人的老二。沒有人認識我,偏在自己的家園裡。不能了,真的再也不能了。

三件衣服、兩條牛仔褲,又換了起來。那個千瘡百孔的旅行袋裡,滿滿的淚。

告別的時候,你們被爸爸媽媽舉了起來,說:“跟小姑親一個!”

你們轉開了頭,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小姑,笑了笑,提起了手裡拎著的九個愛檬芒果,向父母中國,重重的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出境室。

那本寫著西班牙文的護照,遞上櫃臺的時候,一片又一片臺北的雨水。唉!這樣也好,轉開頭吧!

你們是被媽媽推進來的,推進了今天這一間可以在裡面做功課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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