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8 章 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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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縝率領五萬南營騎兵於正月初八啟程,十八日便抵達了合州。

合州守將乃是當年謝堅舉薦的裴平淵，也算前朝的一位名將了，只因一直在謝堅身邊做副將,威名就不如前合州主將秦思柱。

五萬騎兵去安營休整,蕭縝叫來幾位大將在帳中議事。

蕭縝：“對岸兵力如何，主將是誰？”

裴平淵道：“回皇上,對岸現有陵國水軍六萬，主將為陸翊，步軍六萬，主將為潘勇，騎兵一萬,主將為董謙。”

蕭延冷笑：“好個打鐵匠，還真逃到陵國去了。”

範釗謀反，魏琦、魯恭這兩位薊州老人一起給範釗定的誅九族之罪,潘勇、潘岱父子倆都在九族之列,沒想到這倆直接從漢州、江州跑了,通緝告示在北地各城的城門外貼了幾年都沒有動靜。

蕭縝倒是早就從陵國的暗哨那裡知道了潘勇父子的訊息。

潘勇父子逃亡於永安元年十月,永安二年夏出現在陵帝面前，願為陵帝效忠。

為此,陵國的文武大臣分成了兩派,一派因當年潘勇誅殺秦思柱奪得合州兵權並將計就計伏殺陵國九萬精兵而怨恨潘勇，勸諫陵帝斬殺潘勇為本國將士報仇，一派卻因此認為潘勇是個智勇雙全的大將，懇請陵帝委以重用。

陵帝欣賞潘勇的才能,卻因反對者多而猶豫不決。

這時，潘勇稱他願意將功補過，揚言只要陵帝給他三千兵力,三年後他會交給陵帝四萬精兵。

自從興平帝建朝大裕後，陵國只發動過兩次大戰，一次是與梁國同謀發兵裕國，梁國打長安陵國打合州，結果被潘勇伏殺了九萬精兵。一次是鹹慶帝登基後，陵國與青州的黃起遴同謀再次過江，一開始是很順利，結果遭遇了淮南水師的強力攔截，不久齊恆帶大軍趕到，陵國節節敗退，這一戰又折損了三萬多兵力。

兩戰共折損兵力十二萬，全是前面六年陸氏一族為了稱帝建國與竇國舅廝殺後剩下的身經百戰的精銳，雖然後面又強行招兵補足了十二萬新軍，卻全是沒有經過戰場歷練的新兵。

這個時候，潘勇真能交出四萬精兵的話，當然是大功一件。

因此，連反對重用潘勇的文武大臣都同意了潘勇的提議。

而潘勇確實有本事，百姓之家已經徵不到多少兵了，除非真的毫不在意民心，所以，潘勇盯上了陵國的心腹大患——佔據揚州西南、廬州東南、閩州西北近六十縣的山匪、山民。

三州交匯這一帶多山，戰亂年間，附近的百姓甚至大族為了躲避戰禍，全部移居山林之中，大族出錢出力採集山中的礦產鍛造兵器，山民當中的青壯自告奮勇練習武藝，漸漸就組成了一支支山民心目中的自衛軍、陵帝眼中的匪幫。

這些山民只想過太平安寧的日子，縱使有了自己的兵力，他們也不曾去附近的村鎮為禍，只管在山裡尋找平坦的地段開荒種地。他們不肯給陵國的官府繳納田賦，也不肯派出青壯去服勞役，朝廷來剿匪，他們就跟朝

廷對抗，朝廷不來剿匪，雙方便安然無事。

韓宗平稱帝時，陸氏也才稱帝六七年，既要忙著跟北面的朝廷打仗，又要收攏陵國境內的官心民心，就一直沒能騰出手真正去鎮壓這一帶的山民山匪。等陵國跟裕國打了兩次損兵折將後，就更沒餘力剿匪了，反倒一邊招募新兵，一邊提防山匪們跑出來鬧事。

潘勇竟主動攬下了這個燙手山芋。

潘勇最先清繳的是徽州的山匪。

先禮後兵，潘勇派人給匪幫送了詔安文書，山匪們不聽，潘勇便趁山匪們鬆懈之時，帶兵去毀了山民們的莊稼、房屋。沒了收成也沒了住處，山民們只能出山，潘勇再帶官兵來接管，老弱婦孺歸於良民，給地也給糧，青壯則收為麾下兵馬，有兵餉可領。

就這樣，潘勇用兩年多的時間陸續收攏了四萬山匪為自己效力，與此同時，剩下的四萬山匪吸取教訓，從五六股分散的山頭勢力聚到一處最肥沃的山地，派兵把守幾條進山之路，杜絕了朝廷兵馬偷襲的可能。

潘勇得知後，並未與這四萬山匪硬碰硬，直接帶著他的四萬精兵去陵帝面前覆命了，恰逢蕭縝滅了梁國陵國唇亡齒寒之際，順利得到了陵帝的重用。

蕭延：“皇上，他們有十三萬兵力，咱們也有十三萬，還等什麼，直接開打吧！”

蕭縝：“宋相把招降書都寫好了，先派使臣去見見陵帝，若他肯降，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的騎兵需要休整，黔州大軍的糧草也要從益州調運過去，不急。

.

陵國。

早在永安四年梁國滅亡後，陵帝就把都城從位於江邊的金陵搬去了揚州南面的另一富貴地錢塘，免得蕭縝帶著他的三十五萬禁軍殺過來時，過了江就要危及都城。

正月二十四，蕭縝的使臣面見陵帝，試圖說服陵帝受降。

開國的老陵帝早已病逝多年，新帝業已年過四旬，從他急慌慌遷都錢塘便能看出來，這位陵帝的膽量屬實不大。

聽說投降後蕭縝願意封他為錢塘侯，子孫世襲罔替，陵帝還真有些心動。

亦有文臣勸降。

水師主將陸翊是陵帝的弟弟，見此道：“皇上，衛國此次發兵三十萬，我陵國亦有雄師三十萬，又佔了地利之便，交戰後至少有六成勝算，哪裡就要考慮俯首稱臣了？什麼錢塘侯，說著好聽，一旦手裡沒了大軍，衛帝今日能封您為侯，明日就能找個由頭奪了您的爵位，與其受那窩囊氣，不如全力應戰，勝了繼續做一國君主。”

潘勇也是跟著蕭縝的使臣一路回來的，附和道：“皇上，王爺所言甚是，且末將與衛帝相識多年，深知其為人，臥榻之側絕不能容他人酣睡，皇上只要身在陵地，就有聚攏人心起兵復國之機，衛帝何其謹慎，豈會養虎為患？”

陵帝被二人說動了，只愁道：“就怕咱們不是衛國的對手，揚州、廬州、荊南一直都有重兵戍衛，或許能與衛軍對峙一段時日。交州那邊原本只有三萬弱旅，新增的四萬也是從閩州調過去的海師，恐怕難抗黔州六萬大軍猛將的一擊。一旦交州失守，荊南、廬州甚至京師都將腹背受敵。”

潘勇：“皇上，臣有一策，若能成功，交州軍將增加四萬雄兵。”

陵帝：“快說！”

潘勇：“撫州境內的四萬匪兵。對這些山匪，朝廷一直都是鎮壓為主，招安為輔，故而山匪不肯順從，如果皇上派使臣過去，許匪首以交州王，那麼交州就成了匪首的封地，他又豈會坐觀黔州軍奪其封地？”

陵帝聞言，大喜：“好個一石二鳥之計，撫州那四萬山匪真擊退了黔州軍，朕就相當於既除了匪患又添了四萬精兵，妙啊！”

丞相幽幽地提醒道：“皇上，山匪就是山匪，之前他們只是佔據撫州一帶的山田不肯繳納田賦，一旦把交州給了他們，以山匪的賊性，他們可能會要求自留交州全境的田賦……”

陵帝哼道：“不用他們，交州必失，朕的帝位也難保全，只用交州的田賦就能換得江山穩固，朕又有何不捨？”

說完，他看向其他文臣：“你們誰願意替朕去撫州走一趟？能勸降匪首者……對了，那匪首叫什麼？”

潘勇道：“臣一直都有派人留意撫州山匪，這幾年山匪內部也不太平，四五個匪首都想做大軍頭領，直到去年，終於被一個叫吳榮的收攏了所有山匪，自稱山主。”

陵帝：“好，哪位愛卿若能勸降吳榮為朕效力，朕亦有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