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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結實還要撲。女人往後躲,手一下被抻了過去。郝結實拿在手裡,往油燈旁邊送。郝結實的女人也是一個虛榮的女人。

表妹來找郝結實的女人說事兒。第二天上午,女人戴上金鐲子回了八里路孃家。臨出門,給他說:“舅舅家樹等著伐呢!”八里路周圍的林子都是女人舅舅種的樹。過了樹林,進了村,往東走不多遠就是一個澡堂,人人都知道那水引自後山溫泉,水質清冽,溫度宜人。平時引來很多人來泡澡。羊拉屎的女人從小在這裡長大,不覺得有啥,這一嫁人,再回來就有些想了。給舅舅家做好飯菜,沒事了,趕上天熱,就招呼表妹去洗澡。往那裡走時,郝結實的女人問:“那裡人還多嗎?”

表妹說:“知不道。”

“我好久沒見到她們了。你說那個戴大金戒指的許花蘭會在那裡嗎?”

表妹搖了搖頭。

“你又知不道啊。”

她們走進澡堂。郝結實的女人站在池子邊,沒忘摸鐲子。表妹脫得差不多了。一件粉碎花的短衫,紅兜,輕輕解去紅繩……光溜溜,擰開頭上的水門兒。鐲子在腕上怪彆扭,洗到一半,脫下來放到了衣服上。接著沖水。一個人影從邊上閃了一下,鐲子不見了。郝結實的女人一回頭正好沒看見鐲子,想追。表妹正拉著她不讓她動,我的鐲子。郝結實的女人喊著,一腳踹開了表妹。你拉著我做啥,還不給我追!郝結實的女人隨著女賊直跑上了八里路的大街。表妹追上她時,她才注意到街旁的人都愣住了。女賊在街口也不動了。整個街上的人都在斜眼四下瞧。偷了幾個澡堂(其實該叫明搶),在八里路頭一次失手。

晚上,郝結實到八里路接女人,回來一路人人見了他倆都扭頭。“都、都、都給、給人看、看去啦?”女人坐在後座,腳踏車東拐西拐,把空場繞過去,月色就更濃。

轉天清早上,女人發現郝結實不在炕上。從他們家到馬州中街西側的打鐵鋪有十五分鐘的路,郝結實到鋪子裡的第一件事不是把幾天前送來的鐵塊打成一口鍋,而是在打一把刀。原來是給八里路伐樹的舅舅打製的快刀。一邊打,一邊想,每天早上都坐下來,一邊打,一邊想,這就到了第三天。

刀在鋪子的磨刀石上,這就到了第三天。一層水,看一眼。一層水,看一眼。村上人說,那是凌晨的事了,磨刀石溜溜響了一宿呢……他割斷了自個兒脖子。郝結實的死像是在驗刀,快不快。

馬面說話不夠人聽。最早,跟大夥說話,大夥總說在他先頭:“你嘴一鼓一鼓的,咋跟屁眼兒似的,羊拉屎啊你!”從此,他落下“羊拉屎”的外號。菸袋口裡也有喜歡找羊拉屎說話的。很多女人在家使氣,在口裡,轉圈找他。馬面吃完飯,愛在口裡轉圈。從南往北轉。那時的日頭,在他不時西斜過去的眼裡是斜的。

生氣的女人撞上他也不是一回兩回。

她喊:“哎!”

馬面掉頭往回走。

她吼:“哎!”

他還走,想著快走啊快走。馬面知道女人拉住他,自個兒這嘴只有聽的份兒。好多次,女人也不是不等他說話。人家等他那一會兒不夠他攢出夠說的話來。回回這樣。

又一回,他見了她們的影兒就快走。快走啊快走。

“你說說——”

“他肯定不對,咋該要那狐狸精呢?”

“你說說——”

馬面覺得她不是真讓他說,是跟他客氣。到他聽完女人的怨氣,天早黑了下來。肚裡咕咕叫。自個兒回家,一路草花的香。啥花小小的。小小的牽牛在路旁,靠外牆上舉著大喇叭。往下溝裡也有。肚在叫咕咕。

“再香也吃不得!”他還在琢磨,還在氣,“白聽不管飯!”他氣呼呼,在家吃自個兒一頓。

兒子嘴上不會說話。他娘覺得怪。後來,跟馬面說,說著說著,一句頓挫好幾次才說出來。她來了氣。“我——我——”嘴一鼓一鼓的。等他,又是半天,沒能說出個東西。小時,他在村裡喊喇叭的爹說他:“這以後還不得給我上眼藥?”他娘丟下倆字:“報應!”然後,看著菸袋口頂能說的他爹,他爹又看回馬面。一家子常這樣“瞅孤悶兒”(互相看著不說話)。最後,也不了了之。

說馬面該找媳婦了。菸袋口裡沒人給他說。說他話都不會說,“我、我、我”半天,沒個你。他娘也煩了他,逼他爹給說說去。他爹在四里八莊有頭有臉,常被請去當賬房先生,也能說會道。這樣的老子有個那樣的兒子,他爹才想不通。

“我不。”他爹說。

“你不?你不?誰不都沒你不的份兒!”

倆人就開始吵。馬面爹不動手(這在菸袋口是少見的)光拿嘴幹仗。上嘴皮碰下嘴皮,光見嘴閃,聲出。一宿,馬面在耳房聽得耳朵要炸開,盡是他爹說。不時,才有他娘個小小的音兒。第二天,他以為爹贏了。他娘卻過來他屋跟他哭,淚水一抹再抹。

門響了一聲。他爹走了。他娘撩起門簾,和他往門外看。他爹跟娘吵四宿,沒白吵。一個一個……總共給他說了口外的仨姑娘。一個小眼睛的嫌他“羊拉屎”。原話這樣:咋這樣?都說了的。說羊拉屎。可不。沒說這麼拉。小眼睛姑娘就這麼走了。馬面對這人想好幾天,他娘也勸他好幾天。他說:“沒、沒、沒事。真、真、真沒事。”

一個是他嫌人家“稀拉屁股”。“稀拉屁股”是說人話密,走哪說哪。成塊成片地說。“那眼——像——像——”他跟幾個一般大的說笑。像啥,一直聽不到。人們著急就亂猜起來:龍眼?鼠子?狸貓?大棗?珍珠?馬面動了動耳朵,緩緩地站了起來:

“像——那、那個——”

西去河岸的路上,“啪——”小牧童正搖著鞭子。

牛走遠了。“哞——”

他還在嘴裡“像啊像”的。

第三個,倆人剛開始都沒看上。相親當日是下午。在女方老姨家。炕東一個,炕西一個,席上是淡淡的晌後的陽光。坐到老姨夫歇工。老姨和馬面他娘給他們騰地方,就在後院扯閒的。倆人在屋。馬面娘說一會兒話,便側臉瞅一瞅後窗。老姨打岔:“這後窗簾可是一塊嗶嘰!”

馬面他娘順岔頭走:“紋路真斜哇!”

這個下午,倆老太太扯著這些岔頭。屋裡的人兒似乎有戲。老姨夫不知道相親這事。歇工回,光膀子一頭扎進屋,愣把他們給衝開了。

回家路上,他娘問馬面咋樣。他說不不……咋……屋裡說啥?沒……說話兒。沒問你,我說人家女子?也也也沒沒沒。他答。沒說這久?他娘說著,一點兒熱情退了大半。就……就……就……

這一路,一前一後攆著,再沒言語。他娘氣得肚裡咕咕叫。他娘每次生氣都罵:“報應!真報應啊!”

到末了,馬面掀蓋頭那夜,瞪著女人葡萄大的眼睛裡的自個兒還納悶。他沒明白咋有的戲。女人跟他娘說起那日的事來。

他娘問:“熊的,說你們沒說話,真?”

女人說:“可不!那咋?我倆……真格的,一個樣兒!”

“一個樣兒?”他娘立刻想到嘴上去了。

“不。”女人晃著手,“我說,炕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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