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雲隱鄉往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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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黎明的熹光開始消融冰雪,鍾無名才一步深一步淺地走出去,敲著附近各家的門扉,再告訴他們,鍾老頭不在了。
四周哭聲漸起。
田大夫的狐狸尾巴收不回去了,臉上涕泗橫流,醫者的沉穩散了個乾淨,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奔到鍾老頭的院子裡。王姨容色憔悴,半邊臉長滿了深藍色的鱗片,而鐵鋪的朱勇頭頂上長著兩個牛角,紅著眼睛也衝了進去。
不大的院子裡卻不斷有人湧進去,哭聲連成一片,他們是打從心底裡對鍾必行的敬重。
鍾無名站在他們旁邊,只覺頭腦有些昏,她又哭不出來,便覺自己是個異類,低低地垂著自己的腦袋。
也不知道是這天太冷還是她自己穿得少的緣故,她的身子止不住地抖。
她蹲到還剩半截的梧桐樹樹幹下,拿著枯枝往雪裡戳,戳出一個個小洞,蜂窩似的。
她莫名覺得有一道看向她的視線,可她也沒有什麼精力去探究。
按正常的風俗來說,停屍要六天,但是才過了一夜,雲隱鄉的人們已經準備將鍾老頭下葬了。
這並不是不敬重鍾老頭的意思,而是出於其他的考慮,鍾老頭生前曾經也都同他們交流好了。
鍾老頭想葬去後山。
下葬的這天,整個雲隱鄉都很安靜,沒有敲鑼打鼓也沒有嗩吶送魂,所有人穿上白色的長袍,自地跟在鍾必行的棺槨之後,成了條長而沉默的隊伍。
周遭只有最前方那個長者嘰裡咕嚕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在唸些什麼。
鍾無名身上也穿著素白的長袍,這是她穿過的最合身的衣服——衣鋪老闆給她量了尺寸趕製出來的。
她扶著鍾老頭的棺槨,神色卻茫然。
她想,今天可真是白。
天是白的,地上的雪是白的,他們身上的衣服是白的,就連飄飛的紙錢都是白的,白色幾乎佔據了她的整個視野。
她以後再不要見到這麼白的場景了。
她伸手撥開落在頭上的紙錢。
…………
大家在後山選了個視野特別好的位置,吭哧吭哧給鍾老頭挖好了墳。
等到鍾老頭真正下葬的時候,第一捧土落到他的棺槨之上,鍾無名像是魔怔了一般,忍不住探頭去看。
王姨本來在她身邊陪著她,卻怎麼也拉不住她。
鍾無名只是想著再看一看,但是她沒有想到此時的自己有多嚇人。
她渾身抖成了個篩子,眼眶裡滿是血絲,卻沒有淚滴得出來。
王姨一把抱住了她,可她還是抖個不停,像是被打下了什麼古怪的開關。
“天可憐見的!”王姨帶著哭腔說道。
…………
鄰居們怕鍾無名一個小孩沒法自己一個人生活,都想要她過來住,但都被鍾無名一一婉拒了。
她還是想回家。
這時已經是夜裡,小雪又開始飄。
鍾無名本來今早在眾人的安慰下已經不顫抖了,可等她踏上回小院的路時,身子又在止不住的顫。
她攏了攏衣裳,想著肯定是這天太冷了。
他們的小院在小巷子的最深處,往日裡都是黑燈瞎火的,鍾無名拎著一盞小燈往家走。
但等她走到家門附近時,她看到了一個人。
可能也不算是人吧。
他腳不沾雪,渾身出微弱溫暖的光芒,一襲柔順的青絲披散,身穿著不算繁複卻精巧的白袍,細細的束帶勾勒出挺拔身形。
他站在那裡,那雙漂亮到極致的橄欖色眸子直直地看向她,不知為何,帶上了點難言的悲傷。
鍾無名只覺他像是書中的那些矜貴的佳公子,紛紛揚揚的小雪添了幾絲夢幻與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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