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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1920年2月至12月</h5>

奧爾德肖特軍事拘留所的確是個可怕的地方,比利想,但這裡總比西伯利亞要好。奧爾德肖特是倫敦西南部五十多公里外的一個軍事城鎮。監獄是一幢現代建築,中庭四周是三層的囚室迴廊。屋頂的玻璃窗讓這裡光線充足,因此它有了一個“玻璃暖房”的諢名。這裡有暖氣管道和煤氣燈,實在比四年來比利睡過的大部分地方都要舒適。

但他內心十分痛苦。戰爭已經結束一年多了,而他仍然留在部隊裡。大多數朋友都已經復員,拿著不錯的薪水,帶著女孩去電影院。他仍然穿著軍裝,給長官敬禮,睡在軍用床上,吃部隊的飯。他整天在織毯廠工作,這是監獄的產業。最糟糕的是,他從來就看不到一個女人。在某個遙遠的地方,米爾德里德正等著他——也許是這樣。人人都能給你講一個身邊發生的故事,某個士兵回家發現自己的妻子或女友已經跟了別人。

他跟米爾德里德或外面的任何人都沒有聯絡。囚犯——或者按官方的稱呼叫作“服刑計程車兵”,有正常通訊的權利,但比利是個例外。他因為用寫信的方式洩露部隊秘密被判有罪,他的信件全部被當局沒收。這是軍方的一種報復。當然,他現在也沒什麼秘密可洩露的。他有什麼要告訴他姐姐的?“水煮的土豆總是欠火候。”

爸媽和外公知道軍事法庭的事嗎?他想,士兵的近親應該收到通知,但他拿不準,也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不過湯米・格里菲斯肯定會告訴他們。他希望艾瑟爾能解釋他到底做了什麼事。

沒有任何人來探視他。他懷疑他的家人甚至不知道他已經從俄國回來了。他本來打算質疑對他收取信件的禁令,但他接觸不到律師,也沒錢請律師。唯一的安慰是,他心裡隱約覺得這一切不會無限期持續下去。

他從報紙上獲取外界的訊息。菲茨回到倫敦,發表演講敦促向俄國白衛軍提供更多軍事援助。比利納悶這是否意味著阿伯羅溫同鄉隊也已返回家鄉。

菲茨的演講毫無效果。艾瑟爾的“不要插手俄國”運動已經贏得工黨的認可。儘管陸軍大臣溫斯頓・丘吉爾搖唇鼓舌反對布林什維克,英國已經從俄國北極地區撤出了自己的部隊。十一月中旬,紅軍將海軍上將高爾察克趕出了鄂木斯克。比利對白衛軍做出的所有判斷,那些艾瑟爾在她的運動中一次次強調的,到頭來都是對的。菲茨和丘吉爾說的全是錯的。然而,現在是比利進了監獄,菲茨進了上議院。

他跟其他獄友沒有什麼共同之處。他們都不是政治犯,大多犯下了實際的罪行,包括盜竊、搶劫和謀殺。他們都很難對付,比利也是。他不怕這些傢伙。他們對他敬而遠之,保有戒心,顯然覺得他犯下的罪行高出他們一等。他相當友好地跟這些人交談,但他們沒人對政治感興趣,從不覺得監禁他們的社會有什麼問題,而只是打定主意下次要戰勝它。

他在半小時的午休時間裡讀報。這兒的大部分人都不識字。有一天他在《每日先驅報》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片刻的困惑之後,他意識到那是他自己的照片。

他回想著拍那張照片的前前後後。米爾德里德拖著他去阿爾德蓋特的一名攝影師那兒,讓他穿著軍裝照了張相。“每天晚上我都把它貼在嘴唇上。”她當時說。他離開她之後,經常想起這句含義曖昧的承諾。

文章標題是:“威廉姆斯中士為什麼要坐牢?”比利興奮地讀下去。

威爾士步槍團第八營(下稱“阿伯羅溫同鄉隊”)的威廉・威廉姆斯正在部隊監獄服十年徒刑,他被定為叛國罪。這個人真的是叛徒嗎?他背叛了自己的國家,投靠敵人,或逃離戰場了嗎?正相反。他曾在索姆河英勇戰鬥,隨後的兩年繼續在法國服役,獲得晉升中士。

比利很興奮。這是我,我上了報紙了,他們說我作戰英勇!

隨後他被派往俄國。我們沒有跟俄國交戰。英國人民未必贊同布林什維克政權,但我們不會攻擊每一個我們不贊成的政權。布林什維克並未對我國和我們的盟國構成威脅。議會從未同意對莫斯科政府發動軍事行動。一個嚴峻的問題是,我們的這次出兵是否違反了國際法。

事實上,幾個月來英國人民全都矇在鼓裡,不知道他們的軍隊正在俄國打仗。政府做出誤導性的宣告,讓人相信派兵到那裡只是為了保護我們的財產,組織有序撤離,或應急待命。言下之意是他們並不是在跟紅軍作戰。

這一謊言被披露出來,很大程度上要感謝威廉・威廉姆斯。

“嘿,”他嚷了一句,並沒特別對著哪個人,“瞧這兒。感謝威廉・威廉姆斯。”

跟他坐在同一張桌子的人圍上來,探頭看著。他的同監獄友西里爾・帕克是個粗魯的傢伙,這時問道:“這是你的照片!你怎麼上報紙了?”

比利把後面的部分讀給他們聽。

他的罪行是說了實話,用簡單的程式碼寫信給他的姐姐,以逃避審查。英國人民欠他一句感謝。

但他的做法讓軍隊和政府裡那些秘密將英國士兵用於自己政治目的的人很不滿。威廉姆斯被送上軍事法庭,判處十年徒刑。

他不是唯一特例。大批軍人因拒絕成為反革命企圖的一部分,在俄國受到極其可疑的審判,被恥辱地判處長期徒刑。

威廉・威廉姆斯和其他人受到那些權勢人物的惡意報復。這一錯誤必須予以糾正。英國是崇尚正義的國家。畢竟這是我們為之奮鬥的目標。

“聽見沒?”比利說,“上面說我受到權勢人物的報復。”

“我也是。”西里爾・帕克斯說。他在一個穀倉裡強姦了一個十四歲的比利時姑娘。

突然,報紙被從比利的手裡搶走了。他抬頭看見那個令人厭惡的看守安德魯・詹金斯的那張臉。“我不管你認不認識什麼權勢人物,威廉姆斯,”這傢伙說,“但你在我這裡,你不過是一個該死的囚犯,快他媽的給我回去幹活。”

“馬上,詹金斯先生。”比利說。

1920年夏天,俄國貿易代表團到訪倫敦,首相大衛・勞埃德・喬治在唐寧街10號迎接他們。這讓菲茨大感憤怒。布林什維克仍在與新生國家波蘭作戰,菲茨認為英國應該站在波蘭一邊,但沒有什麼人支援他。倫敦碼頭工人舉行了罷工,拒絕為運往波蘭軍隊的步槍裝船,工會代表大會威脅說如果英國軍隊介入戰事,他們就會發動一場總罷工。

菲茨只能忍下一口氣,正視自己再也無法奪回安德烈王子的莊園的現實。他的長子和次子安德魯從此失去了俄國的名分。他只得自認倒黴。

但是,當得知俄國人加米涅夫和克拉辛在英國到處轉悠,圖謀不軌的時候,他就再也沉不住氣了。“40號房間”依然存在,儘管形式上有所不同,英國的情報機構也在擷取、破譯俄國人發回家裡的電報。列夫・加米涅夫是莫斯科蘇維埃主席,他正在無恥地進行革命宣傳。

菲茨火冒三丈,厲聲斥責勞埃德・喬治,當時還是八月,在倫敦社交季快結束的一次晚餐會上。

餐會是在西爾弗曼勳爵那幢位於貝爾格雷夫廣場的宅邸舉辦的。西爾弗曼已經不再像戰前那樣大擺筵宴,菜品較少,也很少有食物嘗都沒嘗就被端回廚房的情況。餐桌上的裝飾也更加樸素。上菜的都是女傭,而不像原來那樣由男僕服侍——現在已經沒人願意當男僕了。菲茨覺得,那些奢侈的愛德華七世時代的聚會恐怕已經永久消失了。不過,西爾弗曼仍然能夠吸引舉國上下最有權勢的人光顧自己的家。

勞埃德・喬治向菲茨詢問他妹妹茉黛怎麼樣了。

這又是一個讓菲茨惱火的話題。“很遺憾,她已經嫁給了一個德國人,去柏林生活了。”他說。他沒告訴對方她已經生下她的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取名埃裡克。

“我聽說了,”勞埃德・喬治說,“我只是想知道她過得怎麼樣。她是個讓人感到愉快的年輕女性。”

首相喜愛快活的年輕女性,這一點盡人皆知,簡直稱得上臭名昭著。

“德國的生活恐怕很艱苦。”菲茨說。茉黛曾寫信給他請求補貼,但被他一口回絕了。她不經他的容許便私訂終身,怎麼還敢指望得到他的資助?

“艱苦?”勞埃德・喬治說,“應該是那樣吧,既然他們幹了那些事情。不管怎樣,我還是為她惋惜。”

“還有件事情,首相,”菲茨說,“加米涅夫那個傢伙是猶太布林什維克,你應該將他驅逐出境。”

首相心情不錯,手裡舉著一隻香檳酒杯。“我親愛的菲茨,”他親切地說,“政府不太擔心俄國那些誤傳的訊息,都是些粗糙的歪曲。請不要小看英國的工人階級,他們分得清什麼是譁眾取寵。相信我,加米涅夫的演講給布林什維克主義抹的黑是我和你都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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