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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他們上路了。

左岸原本是想再等幾天,等權磊身體恢復好了再走。但權磊不願等,於是打點行裝,開始了他們的西部之旅。

他們乘飛機到蘭州,然後換成大巴,沿著河西走廊,途經武威,張掖,嘉峪關,酒泉,最後到敦煌。左岸在大學時曾和同學一起走過絲綢之路,權磊是第一次。因為生意的緣故,他的活動範圍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廣州這些繁華城市,西北只來過蘭州,也是因為生意的事,辦完事當天就走了。這麼多年,他總是這樣,每到一個城市,下了飛機就忙著見客戶,談判,討價還價,籤合同,然後是發貨,驗貨,結款。像個空中飛人,有時一日三餐要在三個不同的城市吃。算起來,他去過的地方不算少,但仔細想想又好像哪也沒去,每個城市對他來說都一樣。從機場到酒店,再從酒店到機場。就拿北京來說,還是8年前和秘芸旅行結婚時去過一次故宮、頤和園和長城,以後再沒去過。這兩年為了上市,在北京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他連天安門廣場都沒去過。現在想想,權磊自己都佩服自己,雖然還不至於像大禹治水那樣,三過家門而不入,但怎麼說也算盡心盡力,上對得起姚明遠,下對得起公司員工。可又怎麼樣呢?到頭來還不是兩手空空!

權磊側臉望著窗外茫茫一片戈壁荒灘,還有遠處若隱若現的祁連雪峰,感慨萬千。如果說當年那10分鐘黑暗,葬送了他的政治前程,那麼現在又是為什麼,把他送上商海荒漠?當年他才28歲,一切都可以重新選擇,但現在已經40歲了,按說正是男人的黃金時期,可對他來說,卻是一個尷尬的年齡。重新創業、白手起家吧,已經太老了,沒有創業的激情也沒有起家的體力;可是告老還鄉、安度晚年,又太年輕了,人到中年的他能心如止水嗎?權磊深嘆口氣,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何處是歸宿?

權磊就是這樣帶著一顆迷惘、孤寂的心,一路風行,感受著大西北的蒼茫、荒蕪,反思著自己走過的人生,想像著莫測的夢幻般的未來。他覺的自己還不如13世紀那個喜歡冒險的義大利商人、旅行家馬可·波羅,用最古老的交通工具,歷時3載,開創了這條絲綢之路。而700多年後的今天,他這個21世紀的弄潮兒,卻迷失在荒灘沙漠。前見古人,後有來者,卻唯獨沒有自己。

到達天下第一雄關-嘉峪關時,正是黃昏。權磊信步登上峰火臺,望著遠處的邊關,體味著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觀與蒼勁。而在聞名暇耳的西域門戶-玉門關,卻又驚詫於眼前的斷壁殘垣,簡直無法想像當年的鐵馬金戈,不禁感嘆歷史的變幻與莫測。在敦煌參觀世界上規模最大的佛教藝術寶庫莫高窟,左岸找了一位當地美術界同仁陪同,比遊人多看了一些洞窟。導遊帶著他們,每到一處,用鑰匙開啟鎖,參觀完再鎖上。權磊看著那一扇扇緊鎖的門,想起光陰說姚明遠的那句戲言-整天鎖著個眉頭,跟莫高窟似的。不由皺緊眉頭,像是對左岸又像是自言自語:“這些洞窟鎖著不讓人進,壁畫最後也還是會消失,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左岸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什麼不是時間問題?連地球都是有生命的,何況壁畫。”

權磊怔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也是。不過看這些壁畫,可以斷定,這兒當年非常繁華,不僅是藝術,還有商業,曾經達到過一個鼎盛。當年的敦煌,可能就是今天的上海、深圳。”

“不過今天的上海、深圳,若干年後,恐怕成不了敦煌。”

左岸這句話,觸動了權磊,他不無傷感地想:這些洞窟將來就是倒了,也是廢墟,還會有人來看;可如果先鋒公司倒了,只是垃圾,沒人會記得。

見權磊不語,左岸怕勾起他的傷心事,於是又道:“其實繁華與衰落,是相互交替的。你看古代四大文明古國,現在都落在了後面。反而是歷史最短的美國,稱雄世界。”

權磊知道左岸是好意,但這番話又讓他陡增傷感。他一心想統領先鋒稱雄於電子行業,成為中國的IBM。現在看,這已經成為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了。他覺的自己的一生像一出諷刺劇,總是在關鍵時刻拐彎。

最後一站是鳴沙山。游完鳴沙山,他們就準備往回返了。出來十幾天,一路顛簸,此時已身心俱憊,再不回去恐怕要體力不支,病倒在路上了。

如果說莫高窟的雕塑和壁畫是人類文明的傑作,那麼,鳴沙山與月牙泉構成的沙漠奇觀則要感謝上帝了。到達鳴沙山是在傍晚,正是沙漠中最美的時候。夕陽把連綿起伏的沙丘照的金碧輝煌,像一片飄浮在地平線上的海洋。駱駝載著他們,向沙海深處走去。駝鈴聲聲,伴著夏日涼爽的晚風,別有一番滋味。權磊不由自主,哼起那首許多年前聽過的、如今已經快要淡忘的《駝鈴》。

“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

權磊輕聲哼唱著,一種無名的淒涼、傷感之情油然而生。想到自己已無征程,也無戰友,他唱不下去了。仰天而望,長嘆一聲,不覺淚流滿面。幸虧天色已黑,左岸騎著駱駝走在旁邊,沒看到。

穿過月牙彎,來到鳴沙山下,他們下了駱駝,赤足登上山峰。天蒼蒼,沙茫茫,夕陽正在緩慢而優雅的謝幕。權磊坐在高高的沙丘上,出神地望著。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看日落。”

左岸莞爾一笑,用略帶嘲諷的口吻說:“可以理解,平常這個時間,你大都在飯店。”

權磊自嘲地笑笑,抓起一把細沙,看著它順著指縫往下漏。

“其實想想,這些年也沒幹什麼,好像只是吃飯了。”

左岸剛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感覺權磊自從出事後,性格上變了許多。從前是那樣樂觀開朗、充滿活力,現在變的寡言少語、沉悶靜寂了。原以為出來散心心會好一些,可是一路上,他默默地望著窗外,半天不說一句話。從前他很喜歡攝影,只是苦於沒有時間,現在有的是時間,卻失去了熱情。每到一個景點,找個僻靜的地方,一坐就是半天。與從前簡直判若兩人。左岸很是為他擔心,說話也變的小心起來。生怕哪句話說不好,勾起他的傷心事。她知道,他之所以變成這樣,不僅是因為7天的鐵窗生涯,還有叢林的死,和由於他的死而永遠無法得知的事實與真相……

“左岸,我們離開藍城吧。”沉默良久,權磊突然道。

“唔?離開藍城,去哪兒?”

“哪兒都行。上海,北京,你不說北京有高校聘你嗎?”

“那你呢?你去做什麼?”

“我嘛-還沒想好,不知道該做什麼,又能做什麼。”

左岸用開玩笑的口氣道:“你好像除了做總經理,別的也不會做什麼啦。”

權磊往後捋了下頭髮:“所以不太好辦,總經理的需求量好象不多。”

“肯定不如業務員多。”

“不過,我開車技術不錯,這你知道。北京交通不好,你也許需要一個專職司機-”

“算了吧,我可僱不起。”

“不用僱,免費。”

左岸斜睨了權磊一眼,道:“這算什麼?是求職嗎?”

“算是-”權磊頓了一下,輕輕吐出兩個字:“求-婚。”

左岸怔住了。她已經知道秘芸出走的事了,當時就隱約覺得,她和權磊的關係,可能會隨之發生變化。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對於婚姻,她一直是拒絕的,但現在她和權磊的關係,已不單單是情人那麼簡單了。權磊一出事,她像丟了魂似的,不顧一切去求父親。那天在樓梯上第一眼看到他,曾衝動地想:以後再也不離開他了!但是冷靜下來,又有些害怕,她怕自己一頭扎進去,出來又是遍體鱗傷。

左岸這樣想著,已經錯過回答的機會了。權磊臉色陡的陰下來,嘴角露出苦澀的笑。

“我知道,其實我現在沒資格,一個有前科的前總經理-還有一位沒辦手續的前妻-”

“不-”左岸急忙打斷他,“不是因為這個。我是擔心我自己,我對能不能成為一個好妻子這件事沒信心。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權磊沒言語。

第二天,他們又去鳴沙山,在沙漠中看日出。左岸拍了許多照片。當天下午,乘飛機經北京,返回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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