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秋·喬伊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章 外力 天使,時間停止的那一天,蕾秋·喬伊斯,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有時,當風止息時,沼澤對面會飄來音樂聲。吉姆在露營車門口等待著。他望著最後一縷金色的光線滑過那些山丘的西緣。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音樂,也不知道是誰在演奏。音樂聲透著哀傷,他聽不清歌詞。在外面的什麼地方,有人在演奏音樂,填滿自己的孤獨。如果他們知道吉姆也在傾聽該多好。並不是只有我們才會這樣,當他想到這裡時,他也突然意識到自己甚至找不到人分享這種想法。他關上露營車的門,掏出鑰匙和膠帶。他順順暢暢地完成了那些儀式,既快又好,然後就睡覺去了。

不知道是因為受傷還是工作壓力,他發現自己在那次事故之後更容易疲勞了。他口吃得厲害,手也疼得厲害。咖啡館也比以往更繁忙了。總公司人力資源部決定,隨著聖誕節步步臨近,大樓裡需要營造出更多的節日氣氛。由於最近的惡劣天氣以及經濟衰退,各項銷售數字都呈下降趨勢。必須採取措施,光是放一棵彩燈閃爍的聖誕樹還不夠。作為回應,人力資源部僱用了一支青年銅管樂隊,在商店大門口演奏聖誕頌歌。通常,缺乏熱情和創意的商店經理還會想出另一個點子。每個星期,店裡都會把一個毛絨雪人玩偶藏在什麼地方,第一位找到雪人的幸運顧客將贏得一個聖誕禮品筐。與此同時,所有員工都必須戴上一枚閃閃發光的徽章,上面寫著“嗨!我叫××× !佳節快樂!”葆拉將自己的手指甲染得花花綠綠,還在上面貼上閃亮的圖形。她的朋友莫伊拉戴上了一對馴鹿耳墜。莫伊拉左胸上佩戴的閃爍徽章十分扎眼,就像在發出邀請;而吉姆戴上徽章後,卻彷彿他身體的其餘部分都充滿歉意。

吉姆出事的訊息很快在超市咖啡館不脛而走。最初米德先生提出給他病假,但吉姆請求讓他繼續工作。他強調自己不需要拐杖。(“我能請個假嗎?”葆拉說。)他有醫院給的特殊塑膠襪子保護打了石膏的地方。如果他動作慢點,如果他只擦桌子,他發誓不會帶來麻煩。

想到要整日整夜地獨自待在露營車裡,他就不寒而慄。自從去過醫院後,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那些儀式變得越來越糟。這是另一件不能告訴別人的事情。

“健康安全部門會不高興的,”米德先生說,“他們不希望你拖著一隻骨折的腳在咖啡館工作。”

“這不是他的錯,”葆拉大聲插了句,“都怪那個倒車軋傷他然後駕車逃跑的瘋女人。”

她弄清了艾琳在事故中扮演的角色,這是導致他痛苦的一個根源。他本來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的,打上石膏就已經夠糟的了。直到戴倫描述了那輛車的特徵並說出車牌號,她才明白過來。她說她有著照相機一樣的準確記憶。事實上,她說的是自己有“適合照相”的記憶,不過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自從去過醫院後,葆拉脖子上就留下一串吻痕,就像一串由紫色和綠色寶石穿成的項鍊。吉姆見過戴倫下班後在停車場等她。每次看到吉姆,戴倫都會跟他打招呼。

現在人們知道了真相,人人都認為艾琳是那種應該保持距離的人。他們說起她最後一次從咖啡館離開的情景、她的頻繁遲到、她的髒話。在她擔任廚師的短短時間內,她顯然收到了三次投訴。葆拉說,問題在於吉姆這樣的人心地太善良。吉姆知道問題不在這裡,問題在於人們需要別人——就像艾琳這樣的人——當大壞蛋。

“你得去報警,”她每天都告訴吉姆,“這是肇事逃逸。她本來會把你撞死的。”

米德先生補充說,艾琳對社群來說是一個威脅,她就不應該獲得駕照。

“你得提出控告,現在他們會保護證人和證據的。他們會讓你住在庇護所裡,給你一個新名字。”莫伊拉說。她的馴鹿耳墜老是被頭髮纏住,葆拉不得不幫她把它們解開。

這讓吉姆不堪其擾,他只得一再宣告那只是一次意外。兩個姑娘給他取來紙巾擤鼻子。

事實上,有些東西已經改變。倒不是他變得更可愛或不如以前古怪了,但那次意外凸顯了世間萬物的脆弱性。如果這種事能發生在吉姆身上,它就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結果咖啡館的全體員工都認定吉姆的古怪是他們自身特色的一部分,他們必須保護這種古怪。米德會順道開車到那個寫著“歡迎謹慎駕駛的司機來到克蘭漢村”的牌子旁,接吉姆上班。每天早上,他都說太嚇人了、孩子們會變成什麼呀。而吉姆則會望著窗外,鼻子緊貼著車窗玻璃。有時吉姆會假裝睡覺,不是因為疲倦,而是因為他需要安靜一會兒。

“你得面對加害你的人,”葆拉告訴吉姆,“否則你就無法康復。你聽到護士跟你說的話沒有?你是一次暴力犯罪的受害者。除非你直面現實,否則你永遠邁不過這道坎兒。”

“可是我的腳……腳就要好了。我不想面……面……”

“我是說內心創傷。我認識一個沒有面對加害者的人。他老是說:‘不,不,我可以冷靜對待已經發生的事情了。’你猜怎麼著?”

吉姆說他猜不到,不過他預感到答案涉及人身傷害,而且具有毀滅性。

“結果他在超市裡刺中一個人,僅僅因為那個人排隊時加塞兒。”

“誰?那個加害……”

“不,是受害者。他存在一些沒有解決的問題。”

又說到那個詞了。

“因為內心創傷,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真有其事。”葆拉說。

“我不明……明白,”吉姆說,“你認識——”

“我自己並不認識他,”她打斷吉姆,“我認識一個認識他的人。或者說我認識某個認識別人的人。關鍵在於,如果你不面對這件事,你就永遠邁不過這道坎兒。所以,我們打算找人幫幫你。”她很不耐煩地搖搖頭,彷彿吉姆是故意裝傻。

他們在週三下班後去諮詢。葆拉全都安排好了,她和戴倫陪他去。他們幫吉姆上下公交車,讓他感覺自己像個老年人。他望著他們肩並肩坐在前面,以及戴倫撥開她粉紅色的捲髮在她耳邊說悄悄話的樣子,感覺自己就像被拋在後面。

在到達之前的最後一段路,戴倫和葆拉分別走在吉姆的兩邊。天上沒有星星,空中陰雲密佈,泛著硫黃橙色的微光。他們走進幹道步行街,經過一元店、娛樂中心、已經關門大吉的電子產品商店以及美國雞肉快餐和麥克斯咖啡館。一個個櫥窗燈火通明,有些裝飾著彩色燈籠,有些噴有泡沫假雪花。一名年輕女子在為癌症患者做聖誕募捐,朝路人搖著捐款箱。看到吉姆,她有些不安,於是一動不動地抱著箱子。她假裝自己在研究一個商店的櫥窗,然而這麼做有點難,那恰好是幾處待租商鋪之一。那個櫥窗的窗臺上有幾隻被困住的蒼蠅,已經死了;還有一些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裝置,除此之外,裡面就空蕩蕩的了。

“我媽媽得的是乳腺癌,”葆拉說,“她在我18歲時去世了。”聽到這句話,戴倫暫時停下腳步,把她裹進自己的夾克。

來到幹道盡頭,他們拐進一條長長的街道,兩邊是帶露臺的住宅。“就快到了。”戴倫說。鑲邊石上停著一輛輛小汽車和小貨車。很多住宅的屋頂都翻蓋過,前面門廊上的窗玻璃上已經結霜。這些房子全都裝著圓盤式衛星電視接收器和電視天線。一路走過,吉姆數著家家戶戶前廳的聖誕樹。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21這個數。

葆拉說:“你只需要跟那個女人聊聊天就行。談談自己的感受。她不會吃你。”

吉姆意識到自己不知道數到哪裡了,他真想回到這條街的起點重新數。如果能那麼做,他會感覺好些,會感覺不是那麼無遮無擋。他扭頭往回走去。

“你要去哪裡?”葆拉說。

“我不需要醫……醫生……”

“她不是醫生,她是個幫助你的人,她受過全面訓練。”

戴倫從口袋裡掏出寫著地址的紙條。“就是這裡。”他說。他推開那道通往花園的大門,走到旁邊,讓吉姆和葆拉先進去。

花園裡種著三四棵靠得很近的果樹,它們低處的黑色枝條上掛著風鈴。他們排成一行,跟著戴倫順著漆黑的小路朝房門口走去。

“我們怎麼會來到一處住宅?”戴倫說,“我還以為這個女人是專業人士。”

“她是專業的。”葆拉說,“她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答應給吉姆做一次免費的初步諮詢。顯然,她工作得很好。她做各種事情,包括治療恐懼症。她甚至組織各種派對。她在網上受過全面的訓練。”

這名心理諮詢師是個健壯的女人,有一頭濃密的灰色短髮,用一條愛麗絲髮帶束起來,以免耷到臉上。她穿著一雙舒適的鞋子、一條帶鬆緊帶的寬鬆褲子和一件鬆鬆垮垮的上衣,圍著一條色彩鮮亮的圍巾。站在諮詢師的面前,葆拉和戴倫彷彿變成了小孩子,她絞扭著頭髮,他對著合攏的手掌喃喃低語。

“哪位是患者?”諮詢師注視著他們問道。

葆拉和戴倫趕緊指著吉姆,吉姆則低下頭。

諮詢師請這對情侶坐在廚房裡,不過戴倫說他們情願在外面等。

她的房子裡有股消毒水的清潔氣味,就像消過毒的檸檬。狹窄的走廊裡光線很暗,吉姆跟在她的身後,不得不用手摸索著往前走。她指指自己右側一扇敞開的門,讓吉姆先進去。這個小房間整潔明亮,裡面沒有椅子,沒有畫,只有一個書架,書架頂上有一尊石膏佛像。

“請隨便坐。”那女人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大豪傑

賤宗首席弟子

我在逃生遊戲做小白花

渡殺

警官楊前鋒的故事

雲峰松

一粒

冷山就木

雲中之珠

艾米

重生之都市武仙

點水晶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