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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心裡的感受是否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想必是因為瑞秋很快轉入話題,對瑞納提解釋說我常出門,要麼騎馬出去,要麼徒步外出,她從不知道我去哪兒,回來的時間也不定。“菲利普比他的僱工們還勤奮,比起他們,他可以說是對莊園瞭如指掌。”

她的手還拉著我的胳膊,她在客人面前說我的樣子像老師在炫耀一個孩子,孩子卻悶悶不樂。

“恭喜你擁有這麼好的家園,難怪你表姐瑞秋如此眷戀這裡,我還從沒見她這麼神采奕奕過。”

他的眼睛,那雙我記憶猶新的眼睛,眼瞼下垂,毫無表情,這會兒看看她,又轉過來看看我,說:“這裡的空氣比佛羅倫薩的溫和,更有益於休養身心。”

“我表姐的祖先是西方國家的,她只是回了老家。”

他微微一笑,所謂微笑也只是他面部微微動了一下,他對瑞秋說:“這要看哪條血脈更重,對吧?你的小親戚忘了你母親是羅馬人,而且你越長越像她。”

“希望只是臉長得像,”瑞秋說,“體形和性格都別像。菲利普,瑞納提聲稱要去外面住旅店,讓咱們告訴他個地方,哪裡都沒有關係,他不講究。我說這簡直是胡扯。我們肯定能在家裡給他安排一間房間,對吧?”

聽了她的話,我的心一沉,但我無法拒絕。

“當然,”我說,“我馬上吩咐下去,而且馬上讓驛車離去,你不必再用了。”

“他把我從伊塞特送到這裡,我要給車伕付錢,回倫敦的時候再僱用。”瑞納提說。

“現在還不急於做出這樣的決定,”瑞秋說,“既然你來到這兒,至少得待幾天吧,把什麼都看看。另外,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商量。”

我離開客廳去吩咐人安排房間——房子西邊有間大的空房間,很適合他——然後慢慢上樓回自己房間,準備洗個澡,更衣吃飯。透過房間的窗戶,我看見瑞納提出去給車伕付錢,付完錢在車道上又站了一會兒,用審視的目光把周圍打量了一陣。我能感覺到,他只要看一眼,就能估計木材的價格以及樹和灌木的價值。我還見他仔細看前門上雕刻的圖案,用手撫摸圖案的花紋。一定是瑞秋來找他了,我聽見她的笑聲,接著兩個人開始講義大利語。然後前門關上了,兩人走進了屋子。

我有點想待在自己房間不下樓,想捎話讓約翰用盤子把飯端上來。如果他們有許多話要說,我不在跟前會更好一些,可我是主人,不能失禮。我慢慢洗了澡,又很不情願地換了衣服,下樓看到斯考比和約翰在餐廳忙碌著。自從請人打掃壁板、修補天花板以來,我們再沒用過餐廳。只見桌上擺放著最好的餐具,所有招待客人的用具都拿了出來。

“沒必要這麼鋪張,”我對斯考比說,“我們在書房也一樣能吃得很好。”

“太太吩咐的,先生。”斯考比很注意分寸地說,又聽他吩咐約翰去餐具室取花邊餐巾,這東西星期天聚餐都沒用過。

我點上菸斗,來到院子裡。春天的傍晚,天色還很明亮,一個多小時以後,暮色才會來臨。然而客廳已點上了蠟燭,窗簾還沒有拉上。藍色臥室裡也點著蠟燭,可以看見瑞秋在窗前著裝,身影來回晃動。如果只有我們倆,那麼就又是一個在閨房共度的夜晚,我會為自己在波得敏的所作所為沾沾自喜,而她則會溫和平靜地向我講述她這一天的經過。現在完全沒有這回事了。客廳裡的明亮,餐廳裡的熱鬧,他們之間談論的事情都與我毫不相干。此外我對這個人有一種本能的反感,懷疑他無所事事地跑到這裡來,卻另有目的。瑞秋事先知不知道他來英國看她?波得敏之行的快樂離我而去,小男孩的鬧劇也結束了,我情緒低落,憂心忡忡地進了屋。客廳裡只有瑞納提一人,獨自站在爐火旁。他已脫去旅行裝,現在著的是進餐服,這會兒正仔細看牆上掛的我外祖母的畫像。

“非常迷人的面孔,”他評頭論足起來,“漂亮的眼睛,美麗的膚色,你出生在一個美麗的家族。畫像本身沒什麼價值。”

“大概是沒什麼,”我說,“萊利家族及克奈勒家族的畫像在樓梯上,你可以看看。”

“我下樓的時候注意到了。”他答道,“萊利家的畫像不錯,克奈勒家的不怎麼樣,應該說沒有得到很好的體現,不過製作得很花哨,大概是出自學生的手筆。”我一言未發,側耳傾聽瑞秋下樓的聲音。

“離開佛羅倫薩之前,”他又說道,“我替你表姐賣掉了一幅早期弗里尼的作品,這是桑格萊提家的收藏品之一,可惜的是,它們都一件件散落了。那絕對是一件精品,就掛在別墅裡樓梯上光線最好的地方。你去別墅的時候大概沒有注意到。”

“很可能沒有。”我答道。

瑞秋進了房間,她穿著聖誕前夜穿的那件長裙,只是肩上多了條披巾。我很高興她這麼著裝。她看看我們這個,又看看那個,像是要從我們臉上的表情判斷我們談話的內容。

“我正在給你表弟講我有幸賣掉了弗里尼的聖母畫像,可失去它又是多麼不幸的事。”瑞納提說。

“不過這種事咱們已習以為常了,對吧?那麼多的珍寶都失去了。”她對他說,我很反感她在當下這個場合用“咱們”這個字眼。

“你把別墅賣掉了嗎?”我很唐突地問了一句。

“還沒有。”瑞納提答道,“我們事實上——這正是我來見你表姐的部分原因——實際上,決定把它出租,三四年的租期。這樣更有利,別一下子賣掉,說不定哪天你表姐想回佛羅倫薩,那多年以來一直是她的家。”

“我還沒打算回去。”瑞秋說。

“現在沒有,可以後難說。”他說道。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在房裡的一舉一動,我真希望她能坐下,免得他這樣。她平時坐的那把椅子離燭光稍遠了些,她的臉正好在陰影裡。她實在沒理由在房內走來走去,除非要顯示她的長裙。我拉過來一把椅子,但她不坐。

“想想看,瑞納提都到倫敦一個多星期了,竟沒告訴我。”她說,“當斯考比通報說他來了的時候,我簡直驚訝得不得了,他實在是太疏忽了,事先不通知我。”她轉過頭對他笑著說,他聳了聳肩。

“我是想突然出現能給你一個驚喜,”他說,“不期而至可能令人高興,也可能正好相反,完全取決於當時的情況。你還記不記得那次你在羅馬,我和科西莫出現的時候,你正著裝準備參加卡西特魯西家的晚會,一見我們你明顯很不快。”

“噢,我那可是有原因的,”她笑道,“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

“我可沒忘,”他說,“我還記得你那件長裙的顏色是琥珀色。還記得貝託尼・卡西特魯西給你送了鮮花,我見了他的名片,科西莫沒見。”

斯考比進來通告開餐,瑞秋在前面帶路穿過門廳進了餐廳,她一邊笑著一邊對瑞納提重提羅馬的事情。我從沒這麼悶悶不樂過,覺得自己很多餘。他們繼續談論一些人和地方,瑞秋不時從桌那邊伸過手來,像對孩子一樣對我說:“菲利普,親愛的,你得原諒我們,我已有很久沒見瑞納提了。”而他則用他那雙眼皮耷拉的深色眼睛注視著我,緩緩眨起一絲笑意。

有一兩次他們突然講起義大利語來。他在對她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找不出詞來,便歉意地向我點點頭,開始講自己的語言。她答話時我聽到她吐出一些陌生的詞,語速要比我們用英語談話時快很多,這時她的整個神情都好像改變了,更加活躍,更加興致勃勃,然而從某個角度講要冷酷得多,她洋溢著一種新的光彩,都是我不太喜歡的。

我似乎覺得他們倆坐在我這板壁餐廳裡的餐桌旁顯得很不協調,他們應該在佛羅倫薩或羅馬的某個地方,由一些低聲下氣的黑人侍奉著,一個對我而言陌生的精彩社會,在那裡說說笑笑談論著我聽不懂的話,而不應該在這樣一個地方,斯考比穿著皮革便鞋走來走去,一條小狗在桌下刨抓,我縮在椅子裡,十分消沉、沮喪,耷拉著腦袋自己吃飯,取些胡桃雙手擠碾,好解除點痛苦。瑞秋坐著,我和瑞納提來回遞著葡萄酒和白蘭地,或者應該說是我在遞,因為我什麼都不喝,而他兩樣都喝。

他從隨身帶的包裡取出一支雪茄點上,我點菸鬥時,他用一種忍耐的眼光審視著我。

“好像所有的英國青年都抽菸鬥,都以為能助消化,我卻聽說會影響呼吸。”他發表著見解。

“正如喝了白蘭地會影響判斷力。”我回了一句。

我突然想起死了埋在植物園裡的可憐的多恩,想到它年輕的時候,如果碰上非常不喜歡的狗,就會豎起身上的毛,尾巴挺得直直的,然後跳過去咬住對方的喉嚨。我現在能瞭解它的感受。

“請原諒,菲利普,”瑞秋站起身說,“我和瑞納提有很多事要商量,他帶來一些檔案要我簽字,我們最好去樓上閨房處理,你過一會兒再來找我們好嗎?”

“我看就不了。”我說,“我出去一整天,辦公室有些信要看,祝你們倆晚安。”

她走出餐廳,他緊隨其後,聽著他們上了樓,約翰來收拾桌子的時候,我還在那兒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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