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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窗外的那棵樹已枝繁葉茂了,我迷惑地看著它。記得我入睡時它才不過剛剛抽枝發芽,這變化真是太奇異了。眼下,窗簾已被拉開,可我清楚記得生日那天早上,我向窗外探身遠眺的時候,窗簾還是緊緊拉著的。現在,我的頭不痛了,肌肉僵硬痠痛的感覺也消失了。我想我一定是睡了很長時間,可能有一天,或許一天多。的確,人生病的時候是無法估算時間的。

我的眼前有好多次出現過那個長鬍子的老醫生吉伯特的臉,還有另外一個陌生人。記得房間裡一直很暗,現在卻是亮堂堂的。我覺得臉上有些毛乎乎的——肯定急需一把刮鬍刀。我用手摸了摸下巴,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我竟然也長了鬍子。我盯著自己的手,它顯得很陌生,白晰修長,指甲也又長又齊,不像平時因為騎馬常折得參差不齊。我轉過頭,看見瑞秋正坐在離床不遠的椅子上——是她閨房裡的椅子。她並未注意到我在看她,因為她正在專心忙一件刺繡品,身上穿著一件我從未見過的長裙,如她其他的裙子一樣,是深色的,但袖子很短,露出小臂,料子也很薄,看上去十分涼爽。房間裡有這麼熱嗎?窗戶大開著,壁爐裡沒有一絲火星。

我又伸手摸下巴上的小鬍子,多麼奇妙的感覺!一時間,我不由得大笑起來,聽到我的笑聲,瑞秋抬起頭望著我。

“菲利普,”她叫了一聲,臉上綻開了笑容。接著突然過來跪在我身邊,用雙臂把我摟在懷裡。

“我長鬍子了。”我說道。

我說完,覺得很滑稽又忍不住笑起來,結果一笑又使勁咳嗽,她馬上端來一隻杯子,舉到我唇邊讓我把裡面味道很苦的東西喝掉。之後,她又扶我躺在枕頭上。

這舉動喚起了我的記憶,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一隻手,拿著杯子讓我喝什麼,這情景亦真亦幻,像是在夢中。我還一直以為是瑪麗・帕斯科的手,總是把它推開。我躺著,目不轉睛地看著瑞秋,向她伸出手,她把我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拇指摩挲著她手背上常鼓起的淡藍色血管,轉動著她的戒指。有好一陣,我們就這樣默默地一言不發。

良久,我問她:“你把她送走了嗎?”

“送誰走?”她問。

“瑪麗・帕斯科呀。”我答道。

只聽她倒吸一口氣,抬眼一看,她臉上的笑容已隱去,一絲陰影掠過眼眸。

“她離開這裡已有五個星期了,”她說,“別再想這事了。你渴嗎?我給你用新鮮酸橙做了一種冷飲,鮮橙是特地從倫敦買來的。”我喝了一口,在喝完那苦澀的藥之後喝這個,覺得味道確實不錯。

“我想我一定是大病了一場。”我對她說。

“你差點死掉。”她回答道。

她動了一下身子,好像要離開,可我不讓。

“給我講講我生病時候的事,”我對她說。我對那些沉睡多年的人充滿了極大的好奇,比如像裡普・萬・溫克,一覺醒來發現世界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你忍心讓我再度體驗這麼多周以來的焦慮和不安的話,我就講給你聽,否則就別問了。你病得很重,知道這點就行了。”

“可我到底怎麼了?”

“我實在有點看不起你們英國醫生,”她說,“在我們國家,我們把這種病叫腦膜炎,可在這兒,沒有人懂。你今天能活著,可以說是一個不小的奇蹟了。”

“是什麼救了我?”

她笑笑,把我的手抓得更緊了。

“我想是你強壯的體魄救了你,還有就是我吩咐他們做的幾件事,比如穿刺你的脊柱取骨髓,再有就是將一種草藥製成的漿液輸入你的血液。他們說那是毒藥,而你卻活了下來。”

我想起了她給冬天生病的佃戶們製作的藥劑,當時我還使勁笑話她,說她像接生婆,像藥罐子。

“你是怎麼懂這些的?”我問她。

“從我母親那裡學來的,”她說,“我們佛羅倫薩的人都很老練,很聰明。”

這話又牽動了我的某個記憶,但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用腦還很費勁。我這樣躺在床上,握著她的手,心裡感到無比愜意。

“窗外的樹怎麼都葉滿枝頭了?”我問。

“也該是這樣了,都五月的第二個星期了。”她說。

這幾個星期,我躺在床上,對什麼都一無所知,著實是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已記不大清上床前的情形了,瑞秋不知何故對我很生氣,也不知為什麼就把瑪麗・帕斯科請到了家裡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我生日的前一天我們結婚了,雖然沒有什麼教堂、儀式之類的印象,但我相信教父和露易絲是證婚人,還有那個叫艾麗斯・泰布的教堂清潔工也在一旁。我記得自己幸福無比,又突然莫名其妙一下子絕望透頂。然後就病了。沒關係,一切都又好了,我沒死,現在已是五月了。

“我想我可以下地了。”我對她說。

“絕對不行。”她答道,“大概一星期以內,你都只能在窗戶邊的椅子上坐坐,讓腳適應一下,然後頂多只能走到閨房那邊。到月底,我們就可以扶你下樓,去戶外坐坐了,不過還得看情況。”

這個過程的確被她言中。我第一次坐在床邊,把腳放在地上的時候,感到前所未有的力不從心。整個房間都在晃,一邊是斯考比,另一邊是約翰,我感到像新生兒一樣虛弱。

“天哪,夫人,他能起來了。”斯考比驚呼道,他臉上那驚詫不已的表情使我不得不又坐下大笑。

“你都可以把我弄到波得敏市場去當怪人展覽了。”我對他說。我在鏡中照見自己,瘦削又蒼白,加上下巴留著棕色鬍子,簡直像個傳教士。

“我倒有點想去鄉下傳教,會有成千上萬的人追隨我,你覺得呢?”我對瑞秋說。

“約翰,給我拿剃鬚刀來,”我吩咐說。可是等把鬍子刮完,臉又光了的時候,我覺得好像少了某種莊嚴的味道,又成了那副男生模樣。

接下來的這段恢復期確實開心得不得了。瑞秋始終陪伴著我。我們談話的時候不多,因為談話最容易使我厭倦,而且會產生令人頭痛的陰影。我很樂意坐在視窗,威靈頓為了讓我消遣,把馬拉來,繞著面前的礫石場一遍一遍馴馬,就像鬥獸場裡展示野獸一樣。後來,我的腿有了點力氣,就走到閨房去,在那裡用餐。瑞秋服侍我用餐,就像保姆照料小孩一樣。有一次我對她說,要是她後半生真的要侍候一個有病的丈夫的話,也只能怪她自己。我說這話的時候,她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望著我,想開口說什麼,又收了回去,然後就把話岔到別的事上去了。

記得由於某種原因,我們的婚事一直沒有向僕人們透露,我想等安布魯斯去世滿十二個月再宣佈,或許她擔心我會在斯考比面前說漏嘴,於是我緘口不言。還有兩個月,我就可以向世人宣佈這一訊息了,在此之前,我得忍著。我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愛她,她也比冬天那幾個月的任何時候都更溫和、柔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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