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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軟本名叫阮甜甜,是個人如其名的小姑娘。那時候我們在同一家網遊公司幹一些不靠譜的事,大家都喜歡她,給她起了很多外號。被人起外號這件事,一定意義上說明了你受關注的程度,比如,我上學的時候很受歡迎,上了班就沒人給我取外號了。而阿軟總是頂著變幻莫測的外號。一開始大家管她叫“阮綿綿”,因為她長得有一點點胖,說話輕聲細氣,走起路來像一團春天的柳絮。她的脾氣好得簡直讓人著急。我看她天生就沒有“生氣”或者“發怒”這一系列功能。漸漸地大家覺得叫她“阮綿綿”不好玩了,也可能是太長了。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在公司裡同事之間的稱謂不論怎樣變化,最後都會簡化為兩個字。比方說,三個字的名字會被省略姓氏,而兩個字的名字就會變成“小張”或者“老王”。有人給你起外號,也多半是兩個字的,此乃大勢。所以,阮甜甜後來的名字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阿軟”。

阿軟怎麼會進入遊戲行業,還當了客服,這是個謎。我印象裡她是學歷史的。不過我自己是學法律的,也沒什麼資格說人家。但是當客服這件事還是很奇怪,因為它需要你擁有無比強大的精神抗擊打能力。關於在遊戲公司當客服,我們需要普及一下:一般網遊玩家所說的“GM<small>(1)</small>”,和接電話的“客服”,實際上是一個部門的兩種職能,一般不會混著來。客服的主要工作就是接電話,刷論壇,平息玩家的怒火,解決那些看似無法解決的問題。而GM則擁有實權,能刪號,能發錢,有的公司GM許可權大了,甚至能開服、關服。在那個網遊蠻荒時代就是這麼不靠譜,現在這些事情已經不會發生了。可想而知,以阿軟這種軟綿綿的性格,是不適合當客服、接電話,面對玩家的。而GM一般都是由男性員工擔任,因為這個崗位的操作相對複雜一些,女孩子游戲玩得少,學不會。所以怎麼看,客服部都不適合阿軟。但是一個歷史系畢業生要進遊戲公司,也只能進客服部。所以,跟我一樣,阿軟也只能把這歸於宿命。

可以想象,以阿軟這種顯然從小被人欺負到大的性格,做起客服這份工作來是多麼艱難。比方說,玩家打進電話來,很多時候根本不說問題,張嘴就是一句:“×你媽!”正確的處理方式是無視這句話,晾他一會兒之後再問:“先生您有什麼問題?”而我們有一次在後臺監聽的時候,聽到玩家罵:“×你媽!”阿軟說:“嗯……好的。”客服經理頓時瘋了,馬上派人過去接過了電話,然後對阿軟進行了說服教育。經理問她:“人家要×你媽,你為什麼要說好的?”阿軟說:“我不想讓他生氣。”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阿軟特別愛哭。具體來說,應該說是“泣”,因為她總是有淚無聲。哭的時候,她就低著頭玩自己的頭髮梢。她的頭髮又長又直,滑過肩膀垂在胸前。她把那些黑亮亮的頭髮捲來捲去,讓你不知道該心疼她還是心疼她的頭髮。這反而成了一種無形的武器。

有時候玩家會闖上門來,很多還是從外地開車或者坐火車來的。有一回,一個憤怒的玩家闖進門來,要找24號客服。24號就是阿軟。一般來說,我們不給玩家找特定的客服,如果客服經理在場,來訪玩家都是由他親自處理。偏巧那時候經理開會去了,憤怒的玩家在前臺喊得震天響,前臺妹子扛不住了,只好進客服部去問:“誰是24號呀?能不能出來一下!”還沒說完,憤怒的玩家就跟著闖進來了。如前所述,那是網遊行業的蠻荒時代,大家沒有經驗,很多事情沒準備好。後來遊戲公司都學會怎樣應對這種事了,這是後話。當時玩家進來大喊:“誰是24號?”阿軟放下耳機,怯生生地舉起手來說:“我是。”玩家叫道:“你給我出來!”阿軟說:“嗯……好的。”她對任何問題的回答估計都是“好的”。然後她就跟著玩家到走廊裡去了。

當天值班的客服全部都是女孩子,沒人敢出面阻攔。於是一個年齡大點的客服和前臺妹子分頭行動,一個趕往會議室找客服經理,一個去市場部找到了我。我是客服部出身,客服有了事常常來找我。我聽了先問:“老虎呢?”老虎就是客服經理,此人極悍勇,要是有他在,怎麼也不會讓人帶走自己的人。前臺妹子說:“老虎哥在開會,您快去看看吧!晚了就出事了。”我啐道:“嘿,要你們何用!”叫了兩個人出去了。到走廊一看,三個人頓時呆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個憤怒的玩家,若站起身來大概有一米九,肩寬背厚,光頭,脖子上戴著大金鍊子,手上戴著大金錶。可是此時他蹲在地上,看上去像只大猩猩。阿軟靠牆蹲在他對面,頭埋在兩臂內,嗚嗚嗚地哭個不休。大猩猩一手撓頭,一手輕輕拍著阿軟道:“別哭了,別哭了,不就是一把破刀

<small>(2)</small>嗎?哥不要了,你別哭了行不行?哥給你買冰激凌去。來人哪!還有沒有人管啦?”恰在此時,老虎從會議室跑出來了,一路喝道:“哪兒呢,哪兒呢?”大猩猩一聽,站了起來,回頭一看,忙倒退了兩步,連連搖手道:“大哥,我什麼都沒幹,您聽我解釋。”據說,常打架的人互相之間拿眼睛一照,很多時候不用動手。老虎就屬於這種掛相的人。

老虎的部門其實是很安全的,因為我也在他部門裡待過。有個葫蘆島的玩家,打電話找38號(就是我),說要砍我一隻手、一條腿,讓我等著。過了半個月,果然來了,結果老虎出去跟他談了談,這個玩家再見到我時,非要邀請我去葫蘆島玩一個星期,管吃管住,後來還給我快遞了一盒大對蝦,價值不菲,可惜到手時已經壞了。

阿軟在這樣一個部門裡,按說不會真有什麼事,頂多就是在電話裡被人罵幾次“×你媽”。阿軟後來的生活波瀾壯闊,軟得一塌糊塗,惹下不少塌天大禍,所以在電話裡被罵並不算什麼。那些波瀾壯闊的事,一會兒就會說到了。現在先講講她被人從公司罵跑了的事情。

阿軟比我先幾個月離開了公司。事情發生在聖誕節,或者元旦,總之是遊戲公司最忙的那幾天。公司有個遊戲線上上做活動,人數很多,結果伺服器出了狀況。阿軟匯總了一下收集到的反饋,準備到對面的市場部反映一下。因為活動期間,這種部門都有人加班,處理突發狀況。市場部有個奇葩,名叫董青青。關於董青青的故事,我在別的書裡講過,就不囉唆了,總之她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神經病,但並不是壞人。董青青的性格,跟阿軟相比,就像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她一頭短髮,一點女孩的樣子都沒有,說話粗聲粗氣,走路一陣罡風,所過之處,杯盤擺設經常掃得滿地都是。那天晚上董青青值班,因為節日氣氛正濃,她十分開心,在辦公室裡關著門放搖滾樂,邊聽邊跳,邊跳邊跟著唱:“×你媽了×!”正在此時,阿軟開了門,董青青忽地跳了過去,唱道:“×你媽了×!”

有關董青青的性格,我需要補充一點:她實際上是個很善良的姑娘,不想傷害任何人,只是有些神經病罷了。後來董青青跟阿軟道了歉,我們都覺得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算什麼大事。沒想到阿軟還是辭職了。這讓我們十分費解,陌生玩家罵你都沒事,隔壁部門的同事唱歌誤傷,你就受不了了?後來仔細想想,這裡面邏輯問題大得很。那時我還沒做產品經理,邏輯思維能力很差。

董青青跟公司另一個軟妹子關係很好,她總對那個妹子說“不要怕,凡事有我,我會保護你”云云。她對“保護”這個詞的執念非常深。阿軟辭職時,董青青對她說:“都怪我,現在怎麼解釋你也不聽了,只有一句話送給你:找到一個能保護你的人吧,你太軟了。”阿軟抽了抽鼻子,沒說話,走了。

幾年後我在另一家公司跟阿軟偶遇時,並沒有覺得意外,因為北京的遊戲圈太小了。意外的是,阿軟還真的找到了保護她的人。按說,一個軟妹子,雖然有點胖,畢竟長得不差,性格又好,找個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她這男朋友卻不太正常。

關於阿軟不正常的男朋友的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凌晨,阿軟下夜班出來,準備坐上男朋友的車回家,結果男朋友遲到了。到此為止,該男朋友最多隻能說是一個普通的男朋友而已,我們知道,普通的男朋友都是會遲到的。阿軟聯絡不上他,無奈之下只好坐公交車回家。彼時天還沒大亮,地下通道的燈卻關了,裡面伸手不見五指,阿軟剛走進去,後面就跟上來一群青年,圍住阿軟欲施無禮。從領頭的青年說的隻言片語分析,這些人應該是該公司的遊戲玩家,因為丟了裝備投訴無門,怒火攻心,找上門來鬧事。這是2005年或者2006年的事情,遊戲行業已經很成熟了,很多公司的客服部都有一位看上去就惹不起的壯漢把門,有的公司還請了保安。幾個人只好尾隨出門的客服(這個點兒只有客服從裡面出來),以為抓住一個就能解決問題。這雖然聽起來有點離譜,但並不是遊戲玩家做出來的最離譜的事情。那些與本案無關,就不贅述了。單說憤怒的玩家捉住阿軟之後,拖到地下通道另一頭,下一步準備幹什麼,誰也不知道,因為他們沒來得及幹出來,就聽腳步聲響,接著一聲暴喝:“幹什麼呢!”回頭一看,通道里模模糊糊一個高大的人影追了上來,此人就是阿軟的男朋友盧照龍。

盧照龍後來跟我做過一陣子同事,但我不喜歡他,一直沒怎麼深入瞭解。其人身高體闊,走起路來四周空氣扭曲變形,頭髮根根直立,一對大眼珠總是瞪著。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一般人的眼珠不是被上眼瞼遮住一點,就是被下眼瞼遮住一點。像盧照龍這樣全露著的,我沒見過幾個。以前那個客服經理老虎哥也是這樣的眼睛,看一眼就讓人遍體生寒。

盧照龍停好車之後,知道自己遲到了,就一路小跑,恰好看見阿軟扭身往地下通道走去,便追了過去。已經到了二十一世紀的第六個年頭,這廝還是捨不得拿出手機來打個電話。而阿軟事後則表示:“既然他遲到了,一定有他的原因,打電話也沒用,何必麻煩他呢。”我們聽了之後,不由嘆道:“自己的男朋友,都能用上‘麻煩’這個詞,這真是親生的女朋友啊!”卻說那盧照龍追上前去,一看阿軟被架走了,當下一聲大喝,也顧不得對方人多,就衝了上去。按說他經驗豐富,估計也判斷得出來,幹這種事的人經不起嚇唬,一嚇唬,人再多也散了,這就叫賊人膽虛。可是,有經驗的人一旦遇上沒有經驗的人,就會犯經驗主義錯誤。這些惹禍的玩家,其實都是些十七八歲的半大小子,正處於對自己的戰鬥力充滿錯誤認知的人生階段。這下雙方都倒了黴。

有關盧照龍的專業背景,我沒有考證過,據同事說他並沒有練過,就是街頭打架的底子。這比較可信。因為我見過散打運動員被街頭流氓幹倒的,他們不按規矩打,很難防範。但是一個人幹倒六個,這種事情還是比較少見的,更何況其中一個被打成了粉碎性骨折。我聽了之後先問:“用了什麼傢伙?”跟我講這事兒的同事說:“沒用傢伙,就是徒手打的。”我心說,這不是吹牛×嗎?用一雙肉拳能把人身上哪塊骨頭打成粉碎性骨折啊?後來聽說是恥骨。這事一聽就會有同感,覺得很疼,其合理性也就不敢追究下去了。更離譜的是,後來這位盧照龍竟然跑到我們公司當客服組長去了。因為老總慰問阿軟時聽說了這件事,覺得這種以一敵六的人才不可多得。

我之所以不喜歡盧照龍這個人,是因為他處理問題的方式太極端。他似乎只會用暴力這種手段來解決爭端。雖然阿軟的性格正好與其互補——她不會與任何人起爭端。但這恐怕也不是一輩子的事情。事實證明,這個男人實在太危險了,說不定只有阿軟才能跟他共處那麼長時間。所謂“那麼長時間”,其實不過是三個月而已,但三個月之內他就已經惹了好幾次麻煩了。

有擅許負之術者雲:阿軟長了一張惹事的臉,走到哪裡都會惹上麻煩。阿軟身邊的一些人深信不疑,因為事實反覆印證著這一點。我覺得這純屬封建迷信。金、皮、彩、掛四門,以金門最不靠譜,因為他們說的永遠都是對的,這都是心理遊戲。當阿軟在飯館、酒吧、電影院屢屢被人騷擾、惹上是非時,人們傾向於相信封建迷信,而不去想想任何漂亮姑娘在這些地方都有可能惹禍。如果說阿軟惹得格外多的話,那完全是身邊有個盧照龍的緣故。

有一次阿軟跟盧照龍去看電影,身後那排正中坐著兩個漢子,一邊看一邊大說大笑,旁若無人。盧照龍幾次回頭去看,阿軟總是揪著他的衣角,低聲說:“算啦,別惹事。”盧照龍大概是覺得左右全是人,出不去,動起手來麻煩,所以憋著氣看完了這場電影,簡直要爆炸了。沒想到散場一回頭,人沒了。氣得他三尸神暴跳,要不是阿軟拉著,簡直就要把電影院砸了。事情發展到這裡,本可以結束了,但世界上永遠都有不知死的貨。到了地庫,兩人正要開門上車時,那兩個漢子居然晃晃悠悠地吹著口哨出來了,嘴裡說些不三不四的話。

這一場架打得十分奇葩。盧照龍以一敵二,想是沒什麼問題的,六個都打了還怕兩個嗎?但打架的全程,阿軟都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腰上,雙手環抱,兩眼緊閉,涕淚橫流地大哭道:“別打了,別打了!”根據經驗我們知道,打架時這種情況是最煩人的。你要不就跑,要不就在一邊看著,別搗亂!擱我也得這麼想。盧照龍的怒火經歷了120分鐘無聊電影的壓縮,一點火就是一朵蘑菇雲,此刻仇人見仇人,分外眼發紅,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身後卻掛了個胖姑娘,這怎麼打?一邊打,一邊還得小心別打到她,這麼一來難免捱了一兩拳。等到打趴下其中一個,盧照龍發了狠,大喊一聲:“你給我滾!”然後發蠻力把阿軟給甩飛了。

等阿軟再醒過來時,約莫也就是十幾秒的光景,只見盧照龍騎在那漢子身上,左右開弓,嘴裡赫然有聲,勢如瘋虎揮拳不休。過了半晌,顯然打得對方已經沒了動靜的時候,他站起身來,轉身對著阿軟舉起鮮血迸流的雙拳,咬著牙,擰眉瞪眼,低聲咆哮個不停,像一隻失控的嗜血猛獸。從那一刻起,阿軟突然明白了,自己不需要這樣一個人來保護。你不能因為怕被洪水淹沒,就搬到火山口上去住。

有一段時間裡,無論是公司活動,還是團隊建設,甚至是年會,阿軟總是缺席。阿軟這孩子任何時候都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因為她總是被人欺負,又把所有的欺負一口氣吞下去,再喝口水順一順,這種性格能心情好,心理學和生理學就都無法解釋了。後來我們知道了一件事,事情本身不大,但阿軟的處理方法簡直讓我們所有人都忍無可忍了。現在有必要來說說這件小事。

事情的起因是,阿軟為了工作方便,跟同事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兩居室,四樓,南北通透,一人一間。洗手間和廚房當然是公用的。租房的時候傢俱電器齊全,唯獨沒有洗衣機,因為房東說:“我們原來都是用搓衣板的,你會用搓衣板嗎?”阿軟和同事答“不會”。為了方便,她們決定去買一臺簡單的小洗衣機。她這個同事,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姑且給她起個名字叫碧池吧。這位碧池說:“阿軟,這月我手頭有點緊,洗衣機你先買了,下月我還你錢好不好?”像這種問題完全多餘問,阿軟肯定說:“嗯……好的。”我現在一聽她說“好的”就想脫鞋給她一鞋底子。

阿軟自己掏錢買了洗衣機之後沒多久,事情就發生了。有一天阿軟上夜班,碧池上白班,一個沒回來,一個已經出門了,家裡沒人。碧池走時洗了一堆衣服,想讓阿軟回來晾上,她大概知道阿軟是眼裡有活兒的。洗衣機兀自嗡嗡嗡地轉著,結果進水管掉下來了,水龍頭嘩嘩地流了幾個小時,房間裡發了大水。幾個水錢事小,問題是水流得太久,順著四壁滲到了樓下。三樓剛剛裝修好,刷牆吊頂,裡外三新;這一來可遭了殃,房頂四壁斑駁陸離,輕體牆倒塌損毀,家裡跟喀斯特地貌似的。不消說,這件事打了官司。阿軟這種性格,出庭打官司,這個畫面我實在想象不出來。只能說慶幸的是,三樓的阿姨上樓破門大罵,要阿軟賠裝修全款25萬元的時候,阿軟沒有立馬說“嗯……好的”。災難發生在阿軟頭上時,她的處事方式簡直就是一種次生災害。

一開始,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怎麼解決這事,因為無論是哪一方都不願意也無力單獨完成對三樓的賠付。這件事情裡涉及房東、阿軟、碧池、中介公司、洗衣機生產廠家和三樓阿姨,錯綜複雜。我雖然是學法律的,但我最討厭這種民事案子,懶得分析。要是發生在我頭上,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我可能會進一步做出違法的事情來。阿軟當然不會了,整個調解會上她就是哭,哭,哭。

房東說:“我房子租出去,水管可是沒問題的,你關著它,它不會自己噴水把樓下淹了。”

中介說:“房東說得對,然後我租給你們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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