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道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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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開帝闕②，八達控天街③。金馬蛾眉柳④，銅駝兔目槐⑤。歌鐘傳甲第⑥，棨戟列臺階⑦。何事揚雄宅⑧，春風草徑埋⑨。

【箋註】

①洛陽道：漢樂府《橫吹曲》之一。

②九重：這裡當為多層，層層之意。帝闕：皇城之門。南朝梁沈約《為柳兗州世隆上舊宮表》：“故能屬輦道於天階，命帝闕於霄路。”

③八達：即“八闥”，八牖。《文選·張衡〈東京賦〉》：“復廟重屋，八達九房。”李善注：“《大戴禮》曰：‘明堂九室而有八牖。’然九室則九房也，八牖，八達也。”牖（yǒu），窗戶。天街：京城中的街道。

④金馬：即漢代宮門，金馬門的省稱。漢武帝得大宛馬，乃命東門京以銅鑄像，立馬於魯班門外，故稱。《史記·滑稽列傳》：“金馬門者，宦（者）署門也。門傍有銅馬，故謂之曰‘金馬門’。”在當時，此地多文人薈萃，是學士待詔之處。宋高似孫《緯略》卷七：“待詔金馬門，漢盛選也。以漢之久，而膺此選者僅若此耳，殊不輕畀也。”蛾眉：蠶蛾觸鬚細長而彎曲，常以形容女子美麗的眉毛。柳葉細長修美，亦用來形容女子之眉。

⑤銅駝：銅鑄的駱駝，多置於宮門寢殿之前。晉陸翽《鄴中記》：“二銅駞如馬形，長一丈，高一丈，足如牛，尾長三尺，脊如馬鞍，在中陽門外，夾道相向。”唐劉禹錫《為郎分司寄上都同舍》：“籍通金馬門，身在銅駝陌。”兔目槐：即槐樹長出的新葉。《藝文類聚》引《莊子》：“槐之生也，入季春，五日而兔目，十日而鼠耳。”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栽樹》：“凡栽樹，正月為上時，二月為中時，三月為下時，然棗雞口，槐兔目，桑蝦蟆眼。”原注：“此等名目，皆是葉生形容之所象似，以此時栽種者，葉皆即生。”

⑥歌鐘：伴唱的編鐘。《左傳·襄公十一年》：“鄭人賂晉侯……歌鐘二肆。”杜預注：“肆，列也。縣鍾十六為一肆。二肆，三十二枚。”孔穎達疏：“言歌鐘者，歌必先金奏，故鍾以歌名之。《晉語》孔晁注云：‘歌鐘，鍾以節歌也。’”甲第：舊時豪門貴族的宅第。《史記·孝武本紀》：“賜列侯甲第，僮千人。”裴駰集解引《漢書音義》：“有甲乙第次，故曰第。”

⑦棨戟：有絲帛包裹或油漆的木戟，是古時官吏所用的儀仗，出行時作為前導，後亦列於門庭。《漢書·韓延壽傳》：“功曹引車，皆駕四馬，載棨戟。”《後漢書·輿服志上》：“公以下至二千石，騎吏四人，千石以下至三百石，縣長二人，皆帶劍，持棨戟為前列。”

⑧何事：為何，何故。晉左思《招隱》詩之一：“何事待嘯歌？灌木自悲吟。”揚雄宅，即子云亭，其間存毀興衰，無限滄桑。《漢書》卷八十七上《揚雄傳上》：“揚季官至廬江太守，漢元鼎間避仇復江上，處岷山之陽曰郫，有田一，有宅一區，世世以農桑為業。自季至雄，五世而傳一子，故雄亡它揚於蜀。雄少而好學，不為章句，訓詁通而已，博覽無所不見。為人簡易佚蕩，口吃不能劇談，默而好深湛之思，清靜亡為，少耆欲，不汲汲於富貴，不慼慼於貧賤，不修廉隅以徼名當世。家產不過十金，乏無儋石之儲，晏如也。”《漢書》卷八十七下《揚雄贊傳》：“雄以病免，復召為大夫。家素貧，耆酒，人希至其門。時有好事者載酒餚從遊學，而鉅鹿侯芭常從雄居，受其《太玄》《法言》焉。”

⑨春風草徑埋：此句描述揚雄住處的破敗和窮困。詩人意在與前句王公貴族的宮殿府邸的氣派奢華形成對比，為類似揚雄這般才華橫溢，偏不為看重的人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