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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幕僚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女王一邊不停嘴地吩咐,一邊快速地滾進了殿中,腦筋完全跟不上這步調——他們原本是來商量女王正式登基慶典備辦事宜的。
怎麼忽然又要打仗了?還這麼大動靜,問題是現在的女王有敵人嗎?和誰打?和已經焦頭爛額的十五幫嗎?
然後眾人更加目瞪口呆地看見,裴少帥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金甲,腰佩長劍,比殺氣騰騰的女王還殺氣騰騰地出現在長廊那頭,屬於軍人的步伐誇誇誇地一路過來,將桐油新漆的深紅長廊踩出一排筆直的大腳印子。
眾人看見他的時候,都有點不自在——最近少帥很有些倒行逆施,在場文臣都曾經彈劾過他,只是女王都置之不理,如今瞧他手按長劍一路生風地過來,眾人都有些發毛,盯著他按劍的手,猜度著他會在經過誰的時候拔劍,都忘記了問一問他為什麼換一身作戰的盔甲。
裴樞沒有拔劍,甚至視而不見,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只從鼻子裡輕蔑地噴一口氣。
“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吧,老枯柴們!”
殿門轟然一聲被推開,殿內得裴樞之令,早已提前趕過來的將領們,轟然站起。
“陛下!”
聲震屋瓦,浮灰簌簌落下,文臣們看見武將甲冑的明光,在幽深的大殿中,一閃一閃。忽然都覺心慌起來。
眼見她王權立,眼見她起風雲,眼見她忽翻素手,戟指向天!
“陛下!”常方踮起腳,扯著一把老嗓子嚷,“您要打仗要買羊,好歹得告訴老臣一聲,到底打誰啊!”
殿內一陣沉默,隨即景橫波的聲音,堅定地傳了出來。
聽見這個回答時,所有文臣,齊齊一個打跌。
“帝歌!”
……
玳瑁硝煙未散的風,吹不到雪山之巔。
在半山那座木屋邊,依舊綠草漫漫山花燦燦,一隻只靈巧的雪狐,在綠草繁花中奔跑,身形似雪箭般靈巧,卻總射不過那木屋前碧湖的小小範圍。
山巔上凝結的冰雪,偶爾落在它們的黑鼻頭上,它們會仰起頭,看看那片寒冷之地,眼底似有懷念的神情。
那裡曾經是它們的家園,現在那裡,卻被無數的人類佔據,整日響著刀劍的厲風,打鬥的嘶叫,和瀕死的慘呼。
有人類在的地方,總有無窮無盡的苦難、奴役和不自由,雪狐烏黑的眼珠裡,藏著深深的恐懼。
令它們更加恐懼的聲音忽然響起來,今天卻不是那柔美的呼喚,卻是一陣近乎尖利的大笑聲。
雪狐們從未聽過女主人如此放肆地笑,驚得四散。躲入草叢,猶自惶然回首。
“砰。”一聲,木屋的門被推開,雪白的裙裾飄出來,又飄進去,在綠茵上開出爛漫的花朵。
“哈哈哈哈哈登基了!”
木屋女主人,也是雪山的女主人,緊緊攥著一封信箋,用力過度,手背上青筋畢露。
木屋內寂無聲息,似乎無人分享她近乎失態的喜悅。
而雪山的其餘人,非得召喚,進入不了這片世外桃源。
許平然抓著信,又讀三遍,手一鬆,信箋飛入空中消失不見。
她忽然一個轉身,已經撲入屋內,猛地撞在那張永遠垂著帳子的木床上,木床一陣吱吱嘎嘎搖晃,牆灰嘩啦啦落下一片。
她不管,掀開帳子,膝爬入床。
“慕容,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她抓著裡頭的人,壓抑著聲音低喊,眼睛裡烏光閃爍,“他登基了!他終於登基了!”
床上的人沒有聲息。
“他這兩年越發不聽掌控,神神秘秘,我一直擔心他另有心思,我不怕他另有心思,我只怕他不登基。”
她抱住他的肩,輕輕撫他的臉,手指微微顫抖,似要控制不住力量,帳簾內傳來低低的“噗噗”之聲,似乎什麼東西被戳破。
“哈哈哈當年龍應世家的那個詛咒,如今可要被自己人給破了,如何?如何?天道迴圈,血脈不絕,我開國女皇一脈精血,無限雄心,怎麼可能被那個驕矜輕狂的世家世代困死?”
“噗噗”之聲愈響,簾上金鉤叮噹搖晃。
“憑什麼女皇一日為你龍應之奴,便得終生為奴?憑什麼她靠自己力量奪了大荒天下,這天下就還算你龍家的?這浩蕩河山,憑什麼要她拱手讓人?就因為你們血脈高貴,你們以龍應為名,你們是她曾經的主人?可天下無生來王侯,誰的心間血,都曾一樣紅!”
“你們逼她不能傳位於子女,否則子嗣斷絕——我便要從你龍應世家血脈手中得位,讓你們自己破自己的誓!”
“慕容!慕容!”她用力搖撼著他的肩,“歷經十四代漫長蟄伏等待,我終於做到,我終於做到!”
她激烈顫抖,再無往日雍容高貴之態,直到髮髻搖散,烏髮從肩頭瀉落,與一縷白髮糾纏。
似烏木照上明月光,靜夜裡肅然清涼。
她格格笑著,仰起臉,木屋頂上不知何時生了裂縫,漏一縷淡金色陽光,光斑在她光潔的臉上游走,耀亮滿臉橫流的淚水。
這是喜悅的淚,也是愴然的淚。
喜悅這苦心籌謀和等待終有結果,愴然為這結果她付出代價幾何。
那些少年婉轉如嬌鶯,那些青春無憂伴崑崙,那些月下柳梢劍蹁躚,那些雲外鴻雁傳訊息。那些光潤芳華十六年,永遠遊移崑崙宮飄搖的雪白霧氣,霧氣裡走來城府深沉的大師兄,精明強幹的二師兄,擅長醫術的三師兄,厚道老實的五師兄,靈巧多話的六師兄,沉默陰沉的七師兄,活潑佻達的八師兄……還有……他。
多年後一襲紫衣飄蕩天涯,也飄蕩在她的思念和逃避裡,這一片四季如春的山谷盆地,永遠種著紫色的小花。
多年後她已記不清自己愛的是紫色的花還是紫色的他,已經記不清哪樣發生在前,或者都不過是愛,得不到的愛。
只記得那一日霧氣迷濛,她攜著慕容的手,立在樹林邊,看土坑將他半埋,慕容要上去將他補一劍,他邁出腳步的那刻,她拉住了他的手。
“他死定了。”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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