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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岡再度叮嚀道。看來紙箱裡的東西非尋常。

木崎來到新宿,把車停在車站附近的地下停車場,他開啟貨倉要把紙箱扛上去,這時木崎為難了。箱子很重,一次不能扛兩個。如果把第一箱運上去存上再回來取第二箱的話,就要把一箱先留在無人看守的貨箱裡。要是有人趁此機會把箱子拿走那可非同小可,想請示一下殿岡,可附近又沒電話。無奈,他只得把車開出停車場,給殿岡掛電話,得到的指示是:可以一箱一箱搬。

木崎想,看起來是真有人在監視著,多虧途中沒看紙箱裡的東西。他累得大汗淋漓,終於把兩個紙箱存放到自動寄存櫃裡了。這時,他已經精疲力盡了。

回到公司時,殿岡不在。木崎不免有些掃興,他原想自己完成了這麼重要的使命,殿岡一定會在此等著自己。

“寄存櫃的鑰匙怎麼辦?”

“交給我也行。”佐田澄枝心不在焉地說。

“怎麼,老闆沒對你說什麼?”

“沒有啊。”

“那麼還是我保管吧。這可是責任重大。”

“請便吧。”

完全是一種隨君所欲的口氣。木崎感到掃興的同時,也很不理解。自己運送的公司絕密情報存放到自動寄存櫃後,鑰匙就是絕密的了。

因此,保管鑰匙者和受委託運送絕密情報的人是同等重要的。殿岡沒有任何指示地把鑰匙交給木崎處理,是一種信任,還是出於別的什麼理由呢?

當天,木崎把鑰匙帶回家中,第二天一上班,立即交給了殿岡。

“啊,是寄存櫃的鑰匙啊。昨天你辛苦了。”殿岡嘴上慰勞著,把木崎抱著保管了一夜的鑰匙隨隨便便地扔進了辦公桌的抽屜裡。木崎覺得把公司絕密情報的鑰匙放在這種地方,有些太不慎重了,但這不是他木崎該說的話。

“啊,對了。”

殿岡象剛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剛要離屋而去的木崎。木崎轉過身,看到有色眼鏡的後面,露出了探尋的目光。

“我說,你妻子現在怎麼樣了?”

“啊,還沒……”突然被問,他有些答不上來。

“棄你而去的老婆,不要留戀了嘛。好女人多得是,過幾天我給你介紹個好的。”他試探似地笑著說。

“那就拜託您了。”木崎回答得模稜兩可。

“按理說,不應該過問職員的私生活。可是,單身漢多有不便。你還年輕,還不是沒有女人可以生活的年齡。我給你介紹個靠得住的女人,免得受那些壞女人的騙。現在有一個人,不過可不是介紹給你做老婆。照顧你日常生活,起老婆的作用,可不負什麼責任。這種‘竹婦人’不是很好嗎?”

殿岡既認真,又不無玩笑地說。這時,木崎的眼前浮現出了及川真樹的面影。殿岡指的是不是及川真樹呢?

“好啦,你若有意,就對我說一下。”

看到木崎突然認真起來的表情,殿岡笑著搪塞過去了。看樣子他並沒有馬上介紹的意思。

木崎回到家後,還在想那件事情,聽殿岡說要給自己介紹一個女人時,自己為什麼想起了及川真樹?

自從綠色幼兒園排隊以來,真樹的音容笑貌,一直留在他的心底,之後,在診療所相遇,昨天在朝山餐館的便門前又看見了她。真樹和中經管有無關係,木崎不得而知。可是兩次碰見都是木崎在執行公司指令性的地方,這不能不令木崎想到二者的聯絡。他們二人的現實處境,不能不使木崎產生種種聯想。

假設及川真樹與中經管有某種聯絡,那她去朝山,也一定是奉公司之命的。

真樹去朝山幹什麼,她在中經管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呢?木崎又想起昨天真樹在朝山門前左顧右盼,擔心被人發現的神情。那種神情和淫亂之婦揹著人而且偷偷潛入旅館時別無二致。

旅館二宇,使木崎茅塞頓開,思路開闊起來。朝山不是旅館。但作為築地的高階餐館,常被用來做政治交易,密談的場所。作為“密室政治”的場所,朝山的名字經常上報紙。作為密室,那是理想的場所,作為密室招待,女人也一定出入那裡。對機密和私生活的保密,遠比旅館可靠得多。

或許真樹她……?

木崎的想象愈加豐富了。有一些企業,專門設定接待部這種特殊機構,以接待主顧為專門工作。接待部與熟悉的酒吧、夜總會拉關係,需要時讓那裡被稱為“特攻隊”的女招待陪伴客人。

也有的公司不使用有協約的“特攻隊”,而專僱傭一些做“接待職員”。木崎因在以前的藥販公司做“雜務”,對這種事情頗為精通。藥販公司雖無接待職業,但卻經常給大醫院的骨幹醫師或事務長提供女人,以博得他們的歡心,借而達到推銷藥品的目的。而接待的關鍵,不論哪個領域,自然都是女的。

——及川真樹果真是接待職員?

木崎想極力否定,卻怎麼也無法控制住自己膨脹了的想象力,能證明他想象的還有一例,那就是她曾出現在大手町醫學大廈診療所的“特約”門診部。

木崎原來的公司,曾招待某骨幹醫生去溫泉,讓藝妓服侍了他。當時醫生滿心歡喜,商談當即達成協議,但是,談成的交易由醫院單方取消了。

由於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公司背地裡進行了調查,據說藝妓把一種不好的疾病傳染給了醫生。因為是醫生,及時發現了,但礙於此種原因無法公開抗議,只能不了了之。這一事發生之後,公司決定非知其根底的女人不可僱傭。

當然,每接待一次進行一次體檢,豈不是更安全。思路從真樹在診療所的“特約”門診部,飛躍到此,似乎有些離奇,可如果是專職接待,理應注意到這些。

殿岡這傢伙是不是要把接待職員中好一些的女人引薦給我?

思緒在賓士,不覺令人不快地具體化了。

梨枝的孃家派來中間人,正式提出離婚。並說妻子要求領養正一。也許是因為家境富裕,關於生活費和撫養費等任何條件都沒提。

“你還年輕,身體又好,再婚後還可以有孩子,梨枝體弱多病,再不可能生孩子了。怎麼樣,就把孩子交給梨枝帶著吧。”中間人說。

“這是梨枝說的嗎?”

“是的。”

“梨枝想再婚嗎?”木崎想起前幾天在她孃家吃閉門羹時,她母親說的,她正在和童年的朋友相親的事。

“這我不太清楚。”

“如果我不同意離婚,又怎樣呢?”

“那就得判決了吧?因為梨枝毫無和你繼續生活下去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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