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火鳩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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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萬年前，六道更替，仙魔妖鬼之間爆發了空前的戰爭，那次之後五萬年中，斷歲終於讓青雲派在仙界佔有一席之地。

只是，兩萬年前，神器量天尺出世的時候，斷歲失蹤了，跟著他一起失蹤的還有青雲派的核心弟子。而那量天尺，現在在第一神將的手中。

人間，青雲派依舊是中州最大的修真門派，但是現在，其他的門派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這次的會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如果斷歲還不出現，恐怕，這人間怕是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寧靜了。

墨夜雖然從雷神塔中離開之後，就沒有再去過仙界，但大部分事情仍然瞞不過他的耳目。齊歡聽他說完之後，一直在沉默，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天道閣坐落於天涯海閣之中，每年的三月初一，天涯海閣中的火鳩焚天之日，就是天道閣開放之時。

齊歡來到天涯的時候，周圍都已經聚集了很多門派的修真者，她跟墨夜剛到，明回也帶著青雲派的精英弟子們走了過來。

墨夜站在天涯邊，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海平面，神色中多了一絲嚴肅。齊歡抱著他的胳膊站在他身旁，明明怕的雙腿發抖，卻執意要看看一會兒這天涯海閣到底是怎麼開啟的。

在齊歡看來，抱著墨夜的胳膊算不得什麼，不過看在別人眼中，她這行為，無疑是不合禮節的。

恰巧這時候，天道閣的外門使者來了。天道閣的內門是在天涯海閣中，但外門卻坐落於中州，想要進天道閣，必須由外門使者引路。

雖說他們屬於外門，實力卻是不容小覷的。要是真算起來，其實天道閣的實力比青雲派強了不止一籌。因為就算上次，青雲派的三個老祖宗聯手破了天涯海閣，闖入天道閣，墨夜所說的那個坐鎮其中的仙獸卻並沒有出現。

如果那種逆天生物出現了，恐怕整個修真界都是天道閣的天下了。

“明回掌門，這次您怎麼親自來了，不會是還不死心吧。”天道閣的外門大長老看見明回之後，帶人走了過來，一臉微笑地站在他面前，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夠讓所有人都聽見。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先是靜了幾秒鐘，然後大家紛紛小聲議論起來。當初明回被人打出天涯海閣可不是什麼秘密，他竟然會來到這裡，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明回臉色有些難看，看著面前穿著黑色長袍，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大長老，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氣。“海崖，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你的傷已經三百年了吧。”

接下來兩人誰都沒有在說話，只是互相瞪著對方。許久，海崖才哼了一聲將頭轉向一邊，正好看見齊歡正比比劃劃地跟墨夜說著什麼，他盯著齊歡看了半晌，突然嗤笑道，“那個小姑娘就是你們今年收進來的廢柴弟子？聽說還是你那天才的小師弟特定的弟子呢，這女人倒是挺厲害的嘛！你們青雲派還真是葷素不計啊，我看，你們這修真界第一門派恐怕坐不長遠了。”說完，海崖拍拍屁股離開了。剩下的人都在偷偷摸摸地看著齊歡跟墨夜，不時小聲說著什麼，然後會心一笑。

留下被氣得臉漲得通紅的明回，人家說的是實話，他又能說什麼。明回握著拳頭，把心中的惱火強行壓了下去，就算自己對齊歡再不滿，墨夜還在，他得忍著。再度扭頭看了眼朝對面鬼術門掌門迎過去的海崖，明回終於垂下眼。

就在這時候，萬里晴空中突然一道響雷炸開，頓時周圍所有的討論聲都停了下來。“海長老，說錯了話，是要道歉的，你還沒有道歉呢。”溫文悅耳的男聲悠悠響起，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海崖聞聲望去，正見墨夜笑吟吟地看著他，齊歡站在一旁，低頭踢著腳下的碎石。

“哈，哈哈，墨夜，你要我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因為我侮辱了你徒弟？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麼！”

“真囉嗦，你讓一個死人道歉幹嘛。”齊歡皺著眉頭哼了一聲，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明迴心中一冷。他是不是弄錯一件事，為什麼齊歡會用這種口吻跟墨夜說話？

“說的也是。”墨夜笑了笑，誰都沒有看見他出手，但海崖身上卻突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沒有任何溫度的黑色火焰將海崖整個人給包了起來，他開始時沒有任何掙扎，因為他絲毫沒有覺得任何不妥，可是幾秒鐘之後，他已經失去了任何機會，因為他已經化成飛灰了。

“冥火？”天道閣的祭神殿中，一直趴臥在地的一隻全身覆著黑鱗，頭頂一隻銀角，鼻息中發出陣陣雷鳴的仙獸突然抖著身子站了起來，他看著面前的鏡子，鏡子上正放著天涯海閣外的景象。

“雷鳴大人，發生什麼事兒了？”祭神殿內，一道白影突然出現，那人跪在地上，垂著頭一臉恭敬地問道。

“來了個不該出現的人，開閣吧，讓他們進來。對了，那個海崖，死了就死了，別去找那個男人的麻煩。”

“……是。”白衣人說完，身影再度消失。

留下那隻一臉疑惑的仙獸，許久，它才嘆了口氣，“希望，不是來找麻煩的。”

海崖身死的同時，數萬只火球從海中衝出，一直到了空中才突然炸開，齊歡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些火球竟然是一隻只小鳥，或者說是一隻只火鳩。

火鳩依舊不停地從海中衝出，半晌，最後一隻通體赤紅，無一絲雜色的巨大火鳩才飛了出來，它一出現，原本盤旋於半空中的小火鳩們身上的火焰再度旺盛了幾分。

這時候根本就沒人再去關注海崖了，就算有想找墨夜報仇的，也都沒有那個膽子在這時候動手，所有人都在等待。

終於，數百萬計的火鳩將整個天空染成了火紅色，抬頭一看，天上好像真的被點燃了一樣，海面也被映成了紅色。一陣陣轟鳴聲響起，海面上突然出現十個巨大的漩渦，海平面在飛速下降，一座海底宮殿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這就是天道閣。

這天道閣雖然看似是建立在海中的，但要是真有人鑽進海底，卻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將海水徹底抽走，才能夠看見天道閣真正的面貌。將海水抽乾，就算是大乘期的修士也沒有這個本事。

天道閣出現之後，那些火鴉紛紛投入十個漩渦中，沒一會兒，每個漩渦都靜止了下來，一切又歸於平靜。

“怎麼了？”墨夜發現齊歡在發愣，低頭問了一句。

齊歡搖了搖頭，皺著眉頭沒有吭聲。她以前並不喜歡殺人，也並不覺得殺一個修為比自己低了好多的人會有什麼成就感，可是她不明白，今天為什麼就因為海崖的一句話，自己會想要讓他死。

墨夜殺人，是因為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齊歡覺得那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齊歡怎麼都想不通，她總覺得有很多時候理智會脫離自己的大腦一般。

天道閣內門引路使者終於出現了，就在所有人都一臉同情地看著墨夜的時候，天道閣的那些使者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面色平靜地將各門派的掌門長老們引入天道閣。

“師傅，為什麼要放過那個墨夜？他不是殺了我們天道閣的弟子麼？”一個穿著白袍的小男孩兒跟在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後面，飛在最前面。

“殺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老頭摸了摸小男孩兒的腦袋，不過小男孩兒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怎麼滿意，漂亮的小臉蛋有些暗淡。許久，老者再度開口，“說錯了話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付不起代價，就只能用命抵。”

海崖的死就這麼被壓了下來，縱然所有人心裡都有個大大的問號，卻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觸天道閣的黴頭，所以大家一致當做這件事兒沒有發生過。

青雲派的弟子都住在冬青閣中，齊歡被安排到自己的房間裡之後，直接躺在床上，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

一直到天色漸暗，齊歡都沒有出門，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好像木偶一樣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墨夜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屋子，坐到了齊歡的床邊。

“……”齊歡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任何反應。

“小歡，看著我。”墨夜雙肘撐在齊歡耳邊，整個人懸蕩在她身上，長長的頭髮垂在齊歡的頰邊。他低著頭，黑色的眼眸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

齊歡愣愣地看著墨夜，抬起雙手手，輕輕地劃過墨夜的額頭，眉眼，高挺的鼻樑，緊緊抿住的雙唇，然後又移回了他的兩頰，用力的捏了一下，然後十分不負責任地來了一句，“我要睡覺。”

接著，她也不管墨夜現在是什麼表情，直接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陷入了夢鄉。

最後一劫還是出現了麼！墨夜嘆了口氣，在齊歡唇角印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