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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蘇阿福最後一句話落音的同時,劉平華和武警、獄警們衝進了門。

蘇阿福的老婆被獄警押走了,死囚牢裡的氣氛一下子沉寂得嚇人。

在一片沉寂之中,劉平華提醒說:“蘇阿福,現在你該交代那個大的了吧?”

蘇阿福向劉平華翻了翻眼皮,有氣無力道:“我只和葉檢說,我就服葉檢!”

葉子菁走到蘇阿福身旁,和氣地道:“蘇阿福,你的交代必須有旁證在場。說吧,你是個講義氣的人,現在,請履行你的承諾吧!”

蘇阿福這才躺在死囚床上,戴上手銬腳鐐進行了最後交代,嗓子卡著一口痰,咕嚕響著,話音麻木而空曠,不像一個活人在說話,像從墓穴裡發出的聲音:“葉檢,我可不是要對你和檢察院耍花招,更不是想保王長恭,是這事有些拿不準,現在想想,還是得說,說出來供你們參考吧!一九九九年,王長恭在長山當市長,我和新世界地產公司熊老闆爭解放路6號地塊,那是塊商業用地,是公認的黃金寶地,不用自己建,轉手出去就有上千萬的暴利。我知道周秀麗和王長恭的關係,就透過周秀麗給王長恭送去了四十萬。周秀麗向我打保票說,這塊地就批給我了。可不料,地最後被新世界地產公司的熊老闆拿去了,熊老闆轉手賺了九百八十萬!”

這可是過去從沒掌握的新情況!周秀麗竟然敢代表王長恭打保票,敢收蘇阿福四十萬賄款,足以說明二人之間有著特殊的利益關係!更蹊蹺的是,周秀麗收了蘇阿福四十萬,王長恭卻把地批給了那個熊老闆,這又是怎麼回事?熊老闆不費吹灰之力轉手賺了九百八十萬,能虧了王長恭和周秀麗嗎?!熊老闆和他的這個新世界地產公司在長山可是大大的有名啊,公司招牌都是王長恭題的字!

葉子菁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儘量平靜地問:“那你送的四十萬就白扔了?”

蘇阿福說:“沒白扔,過後沒幾天,周秀麗就把這四十萬一分不少退給我了。所以,我才拿不準:第一,周秀麗是不是真的就能代表王長恭?我搞不清楚;第二,我送給周秀麗的錢,周秀麗退給我了,是不是還能算受賄?可我又想了,周秀麗既然能收我這四十萬,答應為我辦事,就不會收熊老闆的錢、為熊老闆辦事嗎?我覺得熊老闆出的價一定更高,肯定遠遠超過了四十萬!不過,這也是我瞎猜。”

葉子菁心裡有數了:這不是瞎猜,解放路6號地塊的轉讓上確有問題,甚至是很嚴重的問題。如果她判斷沒錯,如果王長恭和周秀麗確有特殊的利益關係,王長恭迄今為止的一切所作所為就可以得到合乎情理的解釋了。

從看守所出來後,葉子菁沒有回家,馬上趕到檢察院連夜安排,要求起訴處長高文輝不要放棄努力,根據蘇阿福提供的這一最新情況,繼續做周秀麗的工作;要求吳仲秋和反貪局的同志立即行動,傳訊新世界地產公司老闆熊向海,必要時予以拘捕;自己則親自出面,找到市政府辦公廳查閱當年解放路6號地塊的批覆檔案。

不出所料,檔案是王長恭批的,白紙黑字,證據確鑿。更令葉子菁驚喜的是,新世界地產公司老闆熊向海當夜也被吳仲秋和反貪局的同志們堵到了,而且,熊向海一進檢察院就交代了:承認自己當年為拿到解放路6號地塊,透過周秀麗給王長恭送了四百八十萬。事情進展得這麼順利,葉子菁反倒有些不放心了,怕吳仲秋和反貪局的同志求功心切,給熊向海上了手段。吳仲秋在電話裡大笑不止,彙報說,葉檢,你放心好了,這都是熊向海主動交代的!熊向海一見我們就癱了,以為周秀麗判死刑後頂不住了,把他交代出來了,所以,決定走坦白從寬的道路!

次日,蘇阿福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劉平華根據法律規定,繼續履行職責,監督死刑的執行。據劉平華事後告訴葉子菁,蘇阿福到死也沒忘了王長恭,在臨被擊斃前,還向劉平華交代,如果真把王長恭辦進去了,別忘了給他說一聲……

五十四

對“八一三”大火有關責任者的處分決定公開宣佈了,是市長林永強代表市委、市政府在全市黨政幹部大會上宣佈的。市委書記唐朝陽主持了這次黨政幹部大會,在家的市委常委們集體出席,一個個坐在主席臺上不苟言笑,像給誰開追悼會。當天的《長山晚報》和電視新聞對會議進行了公開報道,搞得家喻戶曉,人人皆知。

江正流沮喪極了,黨政幹部大會結束後,沒按市委要求和接任的代局長伍成義辦交接手續,直接跑到市人民醫院住院去了。這麼做當然有情緒因素,可身體狀況也確實不太好,肝區已經疼了好長時間了,硬挺著才沒離崗。這倒也不是因為思想境界怎麼高,而是想對得起組織。市裡最初上報的處分方案江正流是知道的,只是黨內警告,既沒把他調離公安局長的崗位,也沒降他的職級,江正流覺得,自己不好好工作就太對不起組織對他的愛護了。不曾想,王長恭來長山開了個經驗教訓總結會,一切就變了,不但是他,據說連市委書記唐朝陽也要被撤職了。

王長恭這麼幹分明是報復,就因為他沒在追捕途中幹掉蘇阿福,王長恭就記恨了!不服還不行!不服你去告啊,指示殺人滅口?有什麼證據啊?你這是誣陷嘛!

江正流只好服了,連唐朝陽都不是王長恭的對手,他這個公安局長怎麼可能是對手呢?這麼一想也就想開了:既然報復已成為事實,倒也去掉了一塊心病,此後再不怕王長恭拿他開刀了,就像一筆交易,就此銀貨兩訖了。再說,這報復結果還不算太壞,還是他能夠忍受的,他鬥不過人家,也只有忍下了。

平心而論,唐朝陽趕到醫院看望江正流的那個晚上,江正流的情緒已平靜下來了,並沒想就王長恭指示對蘇阿福搞殺人滅口的事進行舉報。在唐朝陽來之前,江正流還就公安局這邊交接的事主動和伍成義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請伍成義務必諒解。伍成義也挺客氣,說是不急,讓江正流好好養病,還說要來看望。

剛放下電話,唐朝陽進來了,很隨意地問:“怎麼回事啊,正流同志?就這麼經不起考驗啊?這邊處分一宣佈,你那邊就住院了?看來情緒不小嘛!”

江正流苦笑著說:“唐書記,我哪敢有情緒啊?我連襟王小峰和鐘樓分局一幫傢伙腐敗掉了,我老婆揹著我拿了大富豪上十萬的裝潢材料,我都有責任啊!”

唐朝陽說:“你知道就好,就不要再鬧情緒了,這麼鬧情緒影響可不好啊!”

江正流見唐朝陽認定自己是鬧情緒,有些委屈了,拉開床頭櫃上的抽屜,把一沓檢驗報告拿了出來:“唐書記,您看嘛,我這肝硬化已經很嚴重了!”

唐朝陽似乎有些意外,翻了翻檢驗報告,說:“哦,我還錯怪你了?!”

江正流鬱郁道:“這也不能怪您,您不瞭解情況,這麼想也很自然。”又感慨地表白說,“唐書記,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要對得起您,我早就躺倒不幹了!”

唐朝陽在床前的沙發上坐下了:“對得起我?正流同志,你什麼意思啊?”

江正流挺動感情地說了起來:“唐書記,我老婆揹著我受賄的事,我知道後是連夜向您彙報交代的。您當時對我的批評和指示,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您說我在關鍵時刻做出了正確選擇,要我去廉政辦退贓。後來考慮處分時,您和市委也是實事求是的,根據我的錯誤情況和認識錯誤的態度,決定給我警告處分……”

唐朝陽擺了擺手,嚴肅地道:“哎,正流同志,你不要誤會啊,現在對你降職換崗也沒錯,也是市委的決定嘛,是我拍板同意的,這你可要正確對待啊!”

江正流還是說了下去,有些不可遏止:“唐書記,您別做我的工作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王省長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您!要說委屈,您比我還委屈!您不聽王省長的招呼,死活不願把葉子菁拿下來,讓葉子菁和檢察院把‘八一三’大案辦到了這種地步,不但把周秀麗送上了法庭,還送上了刑場,王省長不報復你就不是王省長了!別人不瞭解這位王省長,我可太瞭解他了!說穿了,這個人骨子裡根本不是共產黨,可卻打著共產黨的旗號,把整人坑人的那一套政治把戲玩得溜熟!”

唐朝陽很敏感,聽得這話,眼睛明顯放亮了,注意地看著江正流問:“哎,正流同志啊,你怎麼這麼評價王長恭同志呢?你這個評價,有沒有事實根據啊?”

江正流話到嘴邊又收住了:這位市委書記的處境比他好不到哪去,甚至比他還差,自己還是省點事吧,別再鬧出一堆麻煩來!於是,轉移了話題,“唐書記,王省長的事不說了,咱們今後等著瞧好了,總有他垮臺的一天!我只說我自己:我也想穿了,這官當多大才叫大啊?到哪裡不一樣幹啊?我就準備養好病,到司法局好好做這個副局長了,當了多年公安局長嘛,這司法局副局長應該能得心應手……”

唐朝陽卻打斷了江正流的話頭:“正流同志,你不要只把話說半截嘛!長恭同志不願放過我的原因你說了,可為什麼又不願放過你呢?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能不能和我說說呢?我們都是共產黨員,彼此應該襟懷坦白,尤其是涉及到重大原則問題,更不能含糊其辭!如果王長恭同志真像你說的那樣,已經完全不是共產黨人了,那麼,我們本著對黨負責的態度,就有責任、有義務把問題搞搞清楚嘛!”

江正流苦苦一笑:“唐書記,我說了也沒用,王長恭這人的把柄很難抓!”

唐朝陽正色道:“我們不是要抓誰的把柄,而是要澄清一些問題。比如說,你們公安局當初這麼堅持放火的定性,和王長恭同志有沒有關係呢?請你回答我!”

江正流想了想,覺得這事不好說:放火結論的確不是在王長恭授意下做出的,可做出了放火結論,尤其是和檢察院發生衝突後,王長恭的態度卻是很明確的,私下裡話也說得很透徹:“定放火比較有利,殺了查鐵柱和周培成就可以對上對下有個交代了。”便實事求是地把情況說了說,又解釋道:“……唐書記,您知道的,火災發生後情況很複雜,案件性質是隨著偵查過程一步步明瞭的,所以,我們和檢察院在定性問題上的爭執真是工作爭執,包括您和葉子菁最初不也認為是放火嗎?”

唐朝陽若有所思道:“子菁同志最初的認識和我們當時的認識,是判斷上的偏差,沒有主觀傾向性。長恭同志就不一樣了,有傾向性嘛,他關注的不是事實,而是是否有利!”又追了下去,“正流同志,你到底怎麼得罪了這位老領導呢?因為堅持放火結論,你和子菁同志吵得很兇嘛,長恭同志應該滿意啊!最終沒把失火辦成放火,是葉子菁和檢察院堅持的結果,也是我和市委掌握的問題,長恭同志總不會怪罪到你頭上吧?這裡面是不是還有其他問題啊?”

江正流仍不想說,擺著手道:“唐書記,算了,還是別說了,說了沒用!我的確在一件大事上得罪王省長了,得罪狠了,人家恨不能一槍斃了我啊!可這事關係太大了,又沒有旁證,人家不會認賬的!王省長來長山時當面警告我了,根本不承認有這回事!”長長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就認倒黴吧!”

唐朝陽不高興了:“正流同志,你認什麼倒黴?究竟怕什麼?中共孜江省委書記現在還不是他王長恭,只要是事實,你就說出來,證明事實的途徑不止一條!”

江正流沒辦法了,又遲疑了好半天,才將王長恭在那個風雨之夜指示他在追捕途中對蘇阿福殺人滅口的事說了出來,還提到了其中的關鍵細節:“……王省長當時就防我一手了,下達這個指示時沒有使用保密電話,我是事後才注意到的。”

唐朝陽十分吃驚:“竟然有這種事?!這個王長恭膽子也太大了吧?!”

江正流道:“唐書記,王長恭膽子不是今天才大起來的,在長山當市長時膽子就大得很!一九九八年冬天,兩個外地流竄犯跑到我們南四礦區,輪姦了一個礦工家的媳婦,搶了三百多塊錢,那個礦工脫身後喊來一幫人,活活將這兩個傢伙亂棍打死了。案子當時是我負責處理的,我把情況向王長恭一彙報,王長恭就說了,這兩個流竄犯死了活該!你們再去仔細調查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被我們礦工打死的呀?會不會是畏罪自殺呀?我看應該是畏罪自殺!你們別再勞神費心找什麼兇手了。王長恭這麼一定調子,我們還有什麼話說?那兩個流竄犯就變成了畏罪自殺……”

唐朝陽勃然大怒:“江正流同志,你這個公安局長就這麼辦案的嗎?王長恭定自殺就是自殺了?你們還有沒有起碼的法制觀念?有沒有一點原則性,啊?!”

江正流解釋說:“這事也比較複雜,其一,打死的是外省流竄犯,有前科;其二,當時礦工們的情緒也很大,都說自己是見義勇為,責任者難以查詢……”

唐朝陽手一揮:“不要說了,江正流同志,你這個公安局長早該下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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