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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曾長城他們要走了,沈天涯沒有忘記祝村長那個報告,跑到曾長城的套間裡,把報告給了他。

曾長城在報告上看了一眼,問沈天涯:“你們處裡不好解決?”沈天涯說:“處裡的資金主要掌握在徐少林手裡,而且昌都財政這個樣子,要個三兩萬的還行,多了不好辦。”曾長城又問道:“這個報告對你很重要?”沈天涯說:“不瞞你說,是我老婆二舅村裡的,君山從小沒了爹媽,是這位二舅帶大的。”

曾長城心裡有了數,笑道:“為了你們的愛情永不變色,我就成全你吧,給你戴個帽下來。”把報告裝進了包裡。沈天涯說:“那我代表二舅和祝村長感謝你的大恩大德了。”曾長城說:“別油腔滑調了。”

接著,曾長城又特意告訴沈天涯:“歐陽鴻為昌都市減免赤字和增加定額補助資金的事,到我房間裡談了半個小時,我順便說了你的事。”沈天涯明知故問道:“我的什麼事?”曾長城說:“還能有什麼事?不就你的職務問題?我把話挑明瞭,馬如龍既然回來工作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位置空在那裡,像你這樣的人才擺著不用,也是一種浪費嘛。”

本來曾長城下來前,沈天涯就想託他在歐陽鴻那裡說句話的,曾長城在昌都這幾天,見歐陽鴻幾個都繞著蘇副局長打轉,無暇顧及曾長城,沈天涯估計曾長城也難得跟歐陽鴻說上話,說了人家也未必當回事,就放棄了原先的想法。倒是曾長城對沈天涯心有所繫,主動替他說了話。沈天涯很清楚.有人說話與沒人說話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在曾長城這樣位置上的人說的話。沈天涯心生感激,說:“你的話,歐陽書記是會放在心上的吧?”曾長城笑道:“這就難說了,他說預算處長這個位置特殊,已有不少人找過他了,不過他表示,他會尊重省廳預算局的意見的。”

財政局這樣的權力綜合部門,是一個充滿變數的地方,人事關係向來十分敏感,今天難料明天的事,沈天涯知道當領導的也不好把話說得太死,便說:“歐陽鴻能把話說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曾長城說:“是呀,領導也有領導的難處。不過你放心好了,只要蘇副局長呆在預算局,預算局說句話就會有人願意聽。”

曾長城這話很有意味,沈天涯是聽得出來的,不免有些激動。也不挑明,只說道:“有你在上面關照著,事情還是好辦的,現在的事怕就怕寡婦睡覺,上面沒人。”曾長城就笑起來,說:“你知道寡婦睡覺,上面就一定沒人?”

正說著,於建國和穀雨生也到了,來給曾長城送行。出發時間已到,幾個人跟曾長城走出套間。歐陽鴻顧愛民賈志堅三個已經眾星捧月般緊擁著蘇副局長,從另一個方向緩緩走了過來,羅小扇則提著蘇副局長的行李在後面跟著。

門前的坪裡,開道的警車已候在那裡了,車頂的彩色警燈不停地旋轉,煞是顯眼。好幾個市委常委也來到了坪裡,一見蘇副局長露了面,立即笑容可掬地朝她奔過去。蘇副局長儼然大領導的派頭,跟大家招招手,點點頭,這才上了車。各位常委也趕緊鑽進自己的車,依次出了賓館。

一直到了幾天前的昌都邊界上才停下來,大家紛紛下了車。常委們立即走到蘇副局長前面,爭先恐後跟她握別。沈天涯注意了一下蘇副局長,她臉上始終保持著適度的笑容,顯得很有風度,彷彿是受過專門訓練似的。

好不容易鬆開最後一雙手,轉身準備上車,蘇副局長忽見羅小扇被那些常委們擠在外邊,近不了身,便扒扒眾人,向她招招手。眾人知道蘇副局長的意思,忙讓開一條縫,讓羅小扇擠了進來。蘇副局長便親切地摟住羅小扇的肩膀,真誠說道:“小扇,這幾天多虧你鞍前馬後半步不離,大姐表示感謝啦!”羅小扇忙說:“哪裡哪裡,這是我的工作嘛。”蘇副局長說:“今後公事也好私事也好,到了省城,就給大姐打電話,大姐陪你逛街說話,啊?”羅小扇點點頭,說:“我會的。”拉著蘇副局長的手,將她送進車裡。

此情此景讓周圍的大男人們深為感動,都說蘇局好講感情和義氣的,值得大家好好學習。沈天涯也覺得這個蘇副局長可能是在李副書記身邊見多識廣了,處事很周到的,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頗有大領導夫人的風采。

在車裡剛坐穩,蘇副局長又禮貌地按下了車窗,抬了手向外面擺了擺。便有好幾雙大手自覺不自覺地朝車窗伸了過去,欲抓住這最後的機遇。

當然還是靠得最近的歐陽鴻再次得了先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撈住蘇副局長的手,誠摯而輕重有度地搖起來,一邊動情地說:“蘇局,感謝您這次前來昌都指導工作,以後常來走走,昌都人民歡迎您!”蘇副局長說:“一定一定。”歐陽鴻還是不肯鬆手,又補充道:“回去代向李書記問好,說歐陽非常想念他。”蘇副局長又點點頭,說:“我記住你的吩咐。”歐陽鴻這才滿意了,放開蘇副局長,把手揚起來,說:“那蘇局走好,走好,啊!”

蘇副局長他們的車啟動了,開遠了,後來又轉過彎,蹤影都不見了,歐陽鴻那高揚的手還在空中揮著揮著,忘了放下。

回到市裡後,顧愛民賈志堅等常委領導各自忙去了,歐陽鴻又把幾位召到自己辦公室,就下步如何進一步加強跟財政廳的聯絡,做了重要而具體的指示。他高興地說:“這次曾局和蘇局在昌都期間,你們的接待工作做得很不錯,我代表市委感謝你們!為減免昌都財政赤字和適當增加定額補助指標的事,我除在彙報會上做了重點彙報,會後又分別找了兩位局長,他們都答應得很好,表示回去就向廳長彙報,爭取下次調整財政分配政策時,將昌都市作為重點物件考慮進去。當然,我們不能坐等省裡政策下來,必須爭取主動,把工作做在前面,多到廳裡請示彙報,聯絡感情,儘可能地多解決些問題。”

歐陽鴻的話對傅尚良無疑是一支強心劑,他當即表示一定把此事落到實處。回到局裡後,傅尚良就立即主持召開了黨組擴大會議,將這次曾蘇兩位局長到昌都考察財政工作的情況簡單做了彙報,接著把歐陽鴻的話原原本本傳達給了大家,研究出了一套赴省財政廳請示彙報加強聯絡的切實可行的方案,並撥出專款,讓沈天涯帶上相關處室人員,攜款趕往財政廳開展攻關活動。同時要求各處室組織幹部職工結合本職工作實際,認真學習,全面領會歐陽書記的指示精神,以此為工作指南,為昌都市財政工作上新臺階做出應有的貢獻。

貫徹學習歐陽書記指示精神的活動在財政局開展了整整一個星期。活動結束後,局辦公室把活動情況寫成簡報,在寄發給各縣市區財政局的同時,傅尚良還跑到市委,親自給歐陽鴻也送去一份。一併將組織精兵強將趕赴財政廳開展活動,進一步加強跟財政廳的感情聯絡的情況也做了彙報。歐陽鴻非常高興,對傅尚良大加讚賞,以後多次在常委擴大會等公開場合表揚財政局,說各部門各單位如果都像財政局一樣,政令通暢,反應迅速,處處以黨和人民的事業為重,昌都市的工作早搞上去了。

據說那天歐陽鴻讚揚了傅尚良幾句後,還特意提到了沈天涯的事情。所以傅尚良出了歐陽鴻的辦公室,就打了剛從省財政廳回來的沈天涯的手機,要他晚上到他家裡去一趟。沈天涯心頭一陣竊喜,連感謝傅尚良的話都忘了說,傅尚良掛掉電話好一會兒了,他的手機還捂在耳邊。

晚上早早吃了飯,沈天涯就換了衣服準備出門。葉君山見他兩手清風,就說:“甩著兩隻手到領導家裡去,。不顯得你不懂世情?”沈天涯站住道:“是傅局長叫我到他家裡去的,用得著嗎?”葉君山不跟他理論,從臥室裡提來那兩瓶醫院財務處發的酒鬼酒,塞到沈天涯手上,把他推出了門。

來到樓下,沈天涯又猶豫了,不知是提著酒好還是不提好。他總覺得提著東西到領導家裡去不自在。在他的骨子裡,領導儘管職位比你高,工作歸他領導,但人格上卻是平等的,不存在誰要依附誰的道理。沈天涯也懂得這樣的想法放到當今社會里有些過時和可笑,抱著這樣的想法在機關裡混,那是很難有出息的。可他就是沒法完全改變自己,為此他經常感到無奈,不免要對自己失去信心。

這麼矛盾著來到門口,本來招了部計程車要走了,鬼使神差,沈天涯又縮回去,開了宿舍樓下的煤屋,把兩瓶酒擱到了門後。

敲開傅尚良的家門,裡面站著傅夫人。傅夫人姓林,在一所中學當老師。沈天涯沒喊她林老師,而是甜甜地喊了她聲林姨。林老師高興地說:“小沈你好久沒到我家來了,老傅可常在家裡說到你呢。”把他請到沙發上坐了,又端上茶水遞到他手上。

傅尚良上班時是沒法靜下來看東西的,此時正在書房裡閱讀從局裡帶回來的材料和內參什麼的,聽見沈天涯的說話聲,就出了書房。沈天涯喊著老闆,欠了屁股要站起來,傅尚良過來按住他,在對面沙發上落了座,說:“天涯,到了家裡,你就別那麼拘謹嘛。”

沈天涯心頭熱了熱。傅尚良這可是第一次用天涯兩個字喊他,平時包括以前到他家裡來送材料,他總是沈處長沈處長地喊得很正規。領導對你一向正規,忽然不那麼正規了,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同凡響的訊號哪。

林老師沒有立即走開,還陪著說了幾句話:“小沈,老傅常說你是局裡的才子,拿起筆來能寫出好文章,端起算盤來能算一筆好賬,綜合協調能力也強。”沈天涯不好意思地說:“老闆這是鞭策我,我做得還很不夠。”

林老師誇獎沈天涯的時候,傅尚良沒說什麼,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像是在認真聽著他們的話,又像是什麼也沒往心裡去。林老師又說了幾句褒獎沈天涯的話,知道傅尚良要沈天涯到家裡來肯定有事,便打聲招呼,起身去了內室。

客廳裡安靜下來。沈天涯先彙報了去財政廳活動的情況,傅尚良做了充分肯定,然後說:“馬如龍病後,我看預算處的工作並沒受到太大的影響,你和徐少林配合得很好嘛。”沈天涯說:“這是因為有老闆您的嚴格要求。”傅尚良說:“我也沒怎麼要求你們,是你們素質高嘛。”沈天涯說:“老闆這是過獎了。”傅尚良說:“也不是什麼過獎,是事實。”停停又說道,“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把處裡實質性的工作分給徐少林,而讓你往邊上靠嗎?”

沈天涯感到很意外,沒想到傅尚良會主動提出這個敏感話題。沈天涯說:“我沒覺得我是往邊上靠呀,都是處裡的工作,哪樣都少不得,都是要人去做的。”傅尚良對沈天涯這個態度很滿意,說:“對工作就應該是這個姿態。你不知道,當初我是有意要這樣冷落你的,看你有何表現,你沒有讓我失望。”

沈天涯又一驚,心想幸好當初沒跳出來跟徐少林對著幹。可轉而又想,傅尚良這是不是自圓其說,拿這話哄自己呢?正這麼自忖著,傅尚良又開了口,說:“相反徐少林卻讓我感到痛心,不但沒給我補臺,還拆我的臺。”

沈天涯知道傅尚良說的是徐少林在辦理勞動大廈撥款時弄出的矛盾,但憑心而論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徐少林。沈天涯不好多說什麼,說:“我看徐處長辦事還是挺能幹的。”傅尚良手一甩,說:“不說徐少林了。”然後望著沈天涯,說:“今晚叫你來,也沒別的事,只有一句話要跟你說,就是你要有思想準備,我可能會給你壓壓擔子。”

沈天涯今晚就是來聽這句話的。沈天涯也知道傅尚良讓他上他家裡來,就是要跟他說這句話,但當這句話從傅尚良嘴裡出來時,他還是激動不已了,整個身子彷彿就要從沙發上彈起來似的。他望著傅尚良的下巴,輕聲說道:“感謝老闆的栽培了!”

又說了些別的事,林老師從內室出來了。沈天涯見傅尚良要說的話已經說了,時間也不早了,就起身準備告辭。林老師像是想起了什麼,要沈天涯等等,進屋拿出一樣東西來。原來是一雙皮鞋。林老師說:“這是今年春節期間上海一位遠房親戚回鄉探親,送給老傅的遠足牌皮鞋,老傅覺得秀氣了點,也就沒穿,我看了看小沈你腳上的皮鞋,大小跟這一雙差不多,保證你穿上舒服。”

沈天涯沒穿過正宗的上海遠足皮鞋,只知道這種皮鞋如果是正規廠家生產的,少則五六百多則一千多元一雙,拿著不高的工資去買這樣的皮鞋的人不多,最多拿一兩百元買些冒牌貨提一下洋氣。而且沈天涯今晚是空著一雙手進的屋,現在林老師要送他這麼高階的遠足皮鞋,就有些受寵若驚,忙搖手不肯接受。林老師佯裝生氣道:“你這孩子,不是見外了麼?”

聽林老師說出孩子兩個字,沈天涯心頭不覺就暖了一下。又聽傅尚良也在一旁說:“林姨的一片好心,你就領了吧。”沈天涯這才將皮鞋接到手上。也是為了表示感激之情,沈天涯當即就把皮鞋從鞋盒裡取出來,坐到凳上試起鞋來。林老師非常高興,一旁端詳著,說:“很氣派嘛,感覺怎麼樣?還合腳嗎?”

有道是鞋子合不合腳自己最清楚。沈天涯一雙腳塞進鞋子後,就知道明顯小了,像肥羊拱進了雞窩。沈天涯卻還不好如實話招供,忙說:“合腳合腳,非常合腳,做鞋的人像是量著我的腳做的一樣。”林老師更加得意了,說:“那你走兩步給林姨看看。”

沒法子,沈天涯只好站起來,朝前挪了兩步。一雙腳像是塞進了鋼製的夾板,疼得他渾身發麻。但他還不能表露出來,暗暗咬緊牙根,裝模作樣在地上走了兩個來回,差點就歪到了地上。林老師特別滿意,說:“看你穿上這雙鞋,帥氣多了,像個白馬王子。”沈天涯就訕訕地笑,說:“感謝林姨!”

估計表演夠了,就要坐下去換回自己的舊鞋,林姨卻還不讓,說:“不用換了,就這樣穿回去吧。”一邊把舊鞋塞進那隻空出來的鞋盒裡,遞到沈天涯手上。沈天涯叫苦不迭,只好硬著頭皮,向門口走去。

出了門,沈天涯就走不動了,頭上冷汗直冒。趕緊轉身,要站在門邊的傅尚良和林老師進屋。偏偏兩人還要看著他下樓,他只得硬硬心腸,大義凜然往樓下邁去,彷彿前面不是一級級不高的梯階,而是萬丈懸崖。好不容易到了轉角處,出了他們的視線,雙方又說過再見之類的話,那門才在上面砰地一聲關上。沈天涯頓時就縮到了地上,把一雙腳從鞋裡拔了出來,像是拔地上的竹鞭一樣。

沈天涯揉著腳趾,輕聲說:“什麼名牌?肯定是哪個送的假冒遠足。”但心頭卻暖暖的,暗忖,不吃苦中苦,何為人上人?一邊後悔來時不該把那兩瓶酒鬼酒扔到了煤屋裡。

第二天早上,沈天涯準備上班去,葉君山望著他腳下的鞋.說:“林姨送你的鞋怎麼不穿?”沈天涯說:“你是要我活受罪怎麼的?”葉君山說:“你不活受罪也行,傅局長或林姨見他們送你的鞋你沒穿到腳上,他們會怎麼想?”沈天涯聞言,也有道理呀只是穿著那雙鞋,走得到財政局嗎?就說:“你是要我像古人一樣削足適履?”葉君山說:“誰要你削足適履了?你不曉得想想辦法?”

沈天涯也不傻,一下子領會了葉君山的意思,說:“你拿錢來吧,我只好上一趟街了。”葉君山說:“是嘛,我怕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囉。”也不給沈天涯錢,陪他上商店買了一雙大號的假遠足,守著他換到了腳上。

趕到局裡,同事們很快發現沈天涯腳上穿了一雙光可鑑人的新皮鞋,就圍過來看稀奇。這個說:“這可是遠足牌皮鞋,正牌的吧?你在哪裡買的?”那個說:“遠足牌皮鞋就像茅臺酒,哪來那麼多正牌?”還有的說:“預算處的人穿正牌遠足還是有可能的,據說有些單位就專門到上海遠足牌廠家買正宗的遠足鞋送給領導和關係戶。”另有人說:“也許是情人送的吧,今年的情人們不興送玫瑰了,改興皮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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