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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改天再娶你</h3>

蘇一瑋剛理出了一個公車改革和修建安居工程的頭緒,準備安排時間召開一次市長辦公會,先在會上議一議,沒想到市雙擁辦來電話說,省“雙擁領導小組”下午來我市檢查驗收雙擁工作,關書記請你11:30到市政府招待所迎接他們,中午一起吃飯,到時關書記也去。市雙擁領導小組的組長是關天宇,關天宇讓他去,他再忙也得去。更何況西川市是省裡樹起來的全國雙擁模範城,已經連續奪了兩年冠,市委的目標是爭當雙擁城,奪得三連冠,決心很大,口號很響。今年是第3年,也是關鍵的一年,關天宇決心很大,蘇一瑋當然也不能在這件事上掉鏈子,必須和市委保持高度一致,緊跟市委的步伐,否則,就意味著其他一些他不想掉鏈子的事也有可能會掉鏈子。

關天宇是市雙擁辦的組長,副組長是王天壽、衛國華和軍分割槽司令員王懷孝。王天壽死了,他理所當然就成了副組長。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也許這是一個很虛的榮譽,有沒有都無所謂,但是對於領導者來說就不一樣了。這一榮譽不僅能體現出一個領導的能力和水平,更重要的還可以提升這座城市的品格,為招商引資、旅遊開發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所以,在“精神文明城市”“衛生模範城市”“最佳人居城市”“全國雙擁城市”等榮譽稱號的爭奪上,各地州市之間的競爭十分激烈。當然,表面上是為城市爭光,暗地裡誰都清楚,那是各地的一把手在相互較勁,相互比高低。而這種高低之分,必然會為他們的升遷起到積極的輿論作用。

西川市這幾年的確在這方面花了不少力氣,也投入了不少財力、物力。一向低調的關天宇平日只重實際,不求虛榮,在雙擁模範城的爭奪上卻一直異常積極,這使蘇一瑋大惑不解。也許這與關天宇出身軍人家庭有關,他的骨子裡就有一種與部隊、軍人割不斷的情結。

11:30,蘇一瑋趕到市政府招待所時,關天宇也剛到。關天宇一看蘇一瑋來得很及時,自然高興,點了點頭,嘴裡沒說什麼,那表情已經溢於言表了。蘇一瑋說:“關書記來得早?”關天宇說:“也剛來。”然後,又說:“一瑋,因為工作的變動,你現在成了雙擁領導小組的成員,領導小組的副組長,我現在只給你打一聲招呼,等到正式會議上再任命你。所以,以後還要多支援雙擁工作,爭取奪得三連冠。”蘇一瑋點著頭說:“那當然,在書記的正確領導下,肯定能奪取三連冠。”關天宇就笑著說:“這幾天省雙擁領導小組來我市檢查驗收工作,我們都得全陪,你就把別的事先放一放。”蘇一瑋說:“沒問題,一切服從市委的安排。”

正說話間,衛國華也來了,蘇一瑋就馬上上去同他打招呼說:“衛書記好,上次去市委,順便去拜訪你,沒想你不在。”衛國華微笑著伸過手來握了握蘇一瑋的手說:“聽秘書說過,恰巧那天我去參加一個會議。這次南方之行成果累累,應當祝賀。”蘇一瑋說:“哪裡,這都是在市委的正確領導下才取得的。”關天宇接了話說:“哎,一瑋,國華,等雙擁領導小組檢查驗收完了,我們開一次常委會,把一瑋這次招商引資的情況做個通報,然後再確定我們下一步的工作目標。”蘇一瑋說:“好的,好的。”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衛國華的臉上露出一縷難以察覺的失意來。他知道,那種失意正好說明了他的成功。

中午接待完了省雙擁領導小組的成員,蘇一瑋還沒來得及休息,下午又陪他們到駐地部隊去視察。坐在車上,車一晃,他就感到困了,只好微微閉了眼,想趁這段時間休息一下,但是,又睡不著,腦子裡就亂想了起來,想這省裡來的領導比他們還要辛苦,風塵僕僕地來,沒來得及休息,又要下到基層去。而基層的領導也辛苦,為了迎接這一次檢查,還不知準備了多長時間,花費了多少精力與時間?他是從基層出來的,知道基層領導的難處,為了迎接上面的檢查,光這準備工作就得忙好幾天,為的就是得到上級領導的一句表揚話。如果這樣倒也罷了,倘若有哪點做得不夠好,讓上級領導批評了,那就麻煩了。檢查一結束,你就準備挨批,上級批下級,下級批基層,基層的頭兒再批評具體幹事的,幹事的沒地方發火,回到家裡再拿老婆孩子出氣,一層批一層,搞得層層都不愉快。還有這樣一種情況,你忙死忙活了好幾天,等待著上級領導來檢查,沒想到情況卻有了新的變化,上級檢查參觀團不來了。這樣也很掃興,就像新娘子打扮好了等著新郎來娶,新郎卻打來電話說:“今天有點忙,不娶你了,改天再娶吧。”類似這樣的情況蘇一瑋沒有少遇到過,什麼滋味他都嘗過。所以,他總覺得檢查也好,或者是節日慰問也罷,如果刻意而為之,實際上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奇怪的是,從省裡到市裡,從市裡到縣鄉,似乎層層效仿,你不斷地應付視察,又不斷地檢查下面的工作,既是一個被檢查者,又是一個檢查者。在這種關係的互換中,蘇一瑋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奈。他原想等有了一定的權力好好改一改,等他有了一定的權力,才覺得不是這回事,你不檢查下級的工作,怎麼去指導他們的工作?上級不檢查你的工作,又怎麼來指導你的工作?雖然落俗,但不俗又有什麼創新?總不能再回到從前去微服私訪吧?古時沒有電視,沒有傳媒,上司來到基層微服私訪誰也不認識,倒也能真的瞭解到一些社情民意,現在的領導都恨不得天天在電視上露頭臉,在報紙上露姓名,在電臺裡露聲音,你就是想下去微服私訪也會被人認出來。

來到駐地部隊,官兵們早就列好了隊,等待著首長的檢閱。記者們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們一出場,攝像機、照相機的鏡頭就對著他們閃了起來,他便學著電視上看到的領導人檢閱部隊官兵的樣子,邁著穩健的步伐,揮著手臂,隨同其他領導一塊兒走過了長長的佇列。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經典笑話,有一位首長檢閱部隊,首長說:“同志們好!”士兵回答說:“首長好!”首長拍了拍一位士兵的胸部說:“這肌肉練得很好嘛!”士兵突然一個立正說:“報告首長,我是女兵!”想起這個笑話他就忍不住想笑,但是,他拼命地將面部肌肉一拉,還是硬硬地將笑藏到了心裡,隨首長們登上了主席臺。

他的屁股剛剛坐穩,周小哭手拿著話筒,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衝著他調皮地笑了一下。他也衝她笑著點了點頭,便突然想起了前兩天周小哭給他發來的一條手機簡訊:“以想念我為榮,以忽略我為恥;以關心我為榮、以冷落我為恥;以讚美我為榮,以貶損我為恥;以聯絡我為榮,以忽悠我為恥。希望你能自覺地以新一代的榮辱觀嚴格要求自己,並對照執行!”

他看完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覺得這一代人真是了不得,敢想也敢說,敢愛也敢恨,真讓你熱不得冷不得。笑過了,他也給她寫了一條:“收到,謝謝!”正準備傳送時,又覺得這分明是在批公文,哪是給自己的小情人發簡訊?可是,太熱情了他又不敢發,怕成了別人手中的把柄,豈不是自找麻煩?這樣想來,就改成:“很好笑,謝謝!”覺得也乏味,但還是一摁鍵發了出去。沒想到不一會兒,她又發來了一條資訊:“國家忽悠國家,叫外交;政府忽悠百姓,叫政策;百姓忽悠政府,叫犯罪;領導忽悠百姓,叫號召;百姓忽悠領導,叫搗亂;領導忽悠領導,叫交易;百姓忽悠百姓,叫生意;父母忽悠孩子,叫教育;孩子忽悠父母,叫欺騙;男人忽悠女人,叫調戲;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男女互相忽悠,叫愛情;我們也忽悠一下,叫祝福!”看過了,心裡不覺一笑,這小妖精,不知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的段子?細細想想,說的還不無道理,概括性還很強,挺經典的。看來民間還是有高人,寥寥數語,透過紛繁雜亂的社會永珍,竟把世態說透了。可是,這樣的段子,他只能偷偷地看看,一笑了之,切不可發給別人以作傳播,也不宜留在手機內。他又看了一遍,刪除後,才又想到這周小哭是不是真的想他了?他想,只要發一條資訊約她,她保證會高高興興地答應他。其實,他也想她,也想她那泥鰍一樣光滑如脂的身體,想她那肆無忌憚的嚎叫和呻吟,想與她再來一回顛鸞倒鳳欲仙欲死。但是,他還是剋制住了。他實在怕掉進去,因小失大,毀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此刻,當他在這種場合遇到周小哭時,別有一番感受,就在一笑還一笑中,止不住地一陣陣心跳,也有點意外的高興。雖然他們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久別後的喜悅,也看到了兩個人的默契。

檢閱完備,省軍區領導開始講話了。這位領導的口頭表達能力很不錯,幾乎不看稿子就能把雙擁的道理講得頭頭是道,而且語言鏗鏘有力。他坐在主席臺上認真地聽著,覺得很受益。處處留心皆學問,會議上也是如此,透過別人的發言、講話,可以學到自己所缺少的東西。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悄悄拿出來一看,是周小哭發來的一條資訊:“發一條簡訊讓你笑一笑。語文課上老師提問:同學們,昨天咱們學了‘軟’這個字,還記得它的音怎麼讀嗎?一男生答:‘日完軟。’老師說,發音不太標準,請會念的同學補充回答。一女生起來回答:‘日完俺軟。’看到同學們竊笑,女同學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地說:‘我答錯了嗎?’”蘇一瑋默默笑了一下,心想這鬼丫頭,上學的時候恐怕就是很調皮很活潑的女生,沒準兒段子中回答問題的那個女生就是她。隨即回了簡訊說:“那小女生是你吧?”發出去後,心裡不免一陣自得。拿眼看去,角落處的周小哭正默默觀察著他,大概收到了他的資訊,她突然開啟手機,看過後悄悄地笑著,等再抬起頭,目光有些挑釁般地看起了他。他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悄悄拿出一看,她又發了一條:“我是那女生,你就是那男生了。”

<h3>下臺的老市長</h3>

蘇一瑋連著陪了幾天,陪得很難受,好不容易送走了他們,秘書長李家昌又來告訴他說:“老市長丁有聲住進了醫院,檢查結果是癌症晚期,需不需要去探望一下?”蘇一瑋幾乎不假思索地說:“應該的,你安排安排,我們一起去看看老人家。”

蘇一瑋與老市長丁有聲沒有任何直接的交往,丁有聲當市長那會兒,蘇一瑋還在鄉里當鄉長。鄉長與市長之間的差別,就像小學生與本科生的差別差不多,無論是年齡還是職務都不在一個檔次上,自然沒有多少工作上的交往,更不存在私人感情。蘇一瑋後來到縣裡當副縣長時,丁有聲已經從市長的位子上退下來了,現在算來已經十多年了,老人一直留在西川。像這樣級別的領導幹部,剛退下時,還是很受人尊敬的,一是他的虎威未盡,二是經他親手提拔起來的幹部還在重要崗位上,老人雖然不在其位,卻也能呼風喚雨,活得倒也風光自得。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領導幹部換了一茬又一茬,調的調了,升的升了,很多人該退的都退了,新領導不理舊朝臣,歷屆黨政領導除了年頭節日禮節性地去看看,平日根本沒有時間顧及他們,更談不上關心照顧了。而這些領導幹部,如果能有一顆平常心倒也罷了,如果量小的,想起臺上時前呼後擁,風光無限,下臺後冷冷清清,沒人理睬,心裡極不平衡,很容易就會抑鬱寡歡,病由心生。聽說丁有聲的身體這幾年一直不太好,究竟與他的心情有沒有直接的關係就說不準了,但是,丁有聲的脾氣不好誰都知道。在臺上時,脾氣不好了人們不但不計較,還會心存敬畏。在中國傳統的習慣裡,人們總覺得領導的脾氣是隨著官位增長的,地位越高,脾氣越大。當領導就得發脾氣,那是一種威嚴,如果不發脾氣反而不像領導。當然,如果你不是領導了,還像領導那樣亂髮脾氣就不好了,傷了別人且不說,更多的還要傷你自己。因為你面對的物件早已不同了,別人也不會像過去那樣尊重和寬容你了。大概丁有聲沒有搞清楚這個道理,或者是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總是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搞得大家反而對他看不慣。

蘇一瑋與他住同一個小區。一次星期天,蘇一瑋步行去市場買菜,路過小區的老年活動中心時,聽到一陣吵嚷聲,他循聲看去,便見丁有聲正臉紅脖子粗地與另一位牌友吵架。那位牌友是一位退休工人,過去在建築公司上班,他一點也不讓丁有聲,丁有聲說他偷了牌,他說丁有聲誣陷好人,輸了你就掏錢,輸不起就不要來這裡玩。丁有聲說:“誰輸不起?是你胡日鬼,還說我輸了牌?”對方說:“誰胡日鬼了?你給我講清楚,你以為你還是市長,想怎麼胡說就怎麼胡說?今天說不清楚,我饒不了你!”蘇一瑋聽得頭皮子一緊,趕緊離開了,生怕讓丁有聲看到了下不了臺。

過後,蘇一瑋就常想,等將來我老了,退休了,是不是也和丁有聲一樣,為了幾塊錢的輸贏,與別人爭得面紅耳赤各不相讓?人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有些事兒誰也說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卻讓蘇一瑋想了很久,如果丁有聲當年不那麼廉潔,能為自己撈下一筆,他還會那麼斤斤計較幾塊錢的得失嗎?如果他能抱著平常人的心態,還會那麼盛氣凌人地指責對方嗎?

現實就像一面鏡子,有時候不僅能照出當下,還可以從中觀照到你的未來。他不想當20年後的另一個丁有聲,所以,就必須從現在起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當一個清醒的市長。

蘇一瑋在李家昌的陪同下來到了醫院,剛下車,工作人員就拎了早已訂好的水果籃和花籃跟在了身後。蘇一瑋自然對李家昌的安排很滿意,覺得他真是個難得的好秘書長,心細,考慮問題周到。但是,無論李家昌對他多麼關心,他總覺得他與李家昌的關係遠遠沒有他與趙守禮那麼貼心。所以,他就一直想辦法讓李家昌升一個格,讓趙守禮來當秘書長。上次他向關天宇提到了李家昌的事,關天宇最後還是沒有明確表態。他只好給李家昌悄悄透露了一點資訊,讓他也主動一點。李家昌聽著頻頻點頭,那樣子彷彿他見了馮副書記。蘇一瑋想,人心都一樣,熬到了這個份兒上也不容易,能幫的忙還是幫一幫,他畢竟對自己不錯。

來到病房裡,蘇一瑋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丁有聲骨瘦如柴,臉色蠟黃,看樣子是活不長久了。丁有聲向蘇一瑋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來。蘇一瑋就坐在了他的旁邊,拉起他的手說:“老領導,聽說你住院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看望你來了。”丁有聲輕輕地晃了一下手說:“謝謝蘇市長來看我,老了,老了,不行嘍,這一次怕是走不出醫院了。”丁有聲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空蕩蕩的,一片蒼茫。蘇一瑋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溼潤了,就說:“老領導不要有任何負擔,好好養病,請放心,你一定會好的。”丁有聲彷彿孩子般地點了點頭。蘇一瑋看著面前這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誰能想象到他就是曾經在西川叱吒風雲的丁有聲?誰都有這樣的過程,誰都會有今天,只是時間問題。而對丁有聲來講,這個時間來得委實有些太早了。

告別了丁有聲,蘇一瑋的心裡一直很沉重。下得樓來,突然看到迎面一個女子搖曳而來,那女子穿著一身潔白色的連衣裙,裙裾一飄一飄的,飄出了無限的風韻,也飄出了迷人的誘惑。蘇一瑋的心裡不覺一動,沒想到醫院的大樓裡,竟有如此動人的女子?待那女子來到近處,他不由吃了一驚,原來是鍾晶晶。自從他招商引資回來後,他們只透過電話,也用簡訊聯絡過,卻一直沒有見過面。此刻看到鍾晶晶,他的心不由得一陣激動,但是,又礙於其他人的面,不好搭話,只當沒有看見。鍾晶晶也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怕影響了蘇一瑋,將頭一埋,也假裝沒有看見,快步走向臺階,匆匆進了醫院。

蘇一瑋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到醫院做什麼?是看病人,還是為自己看病?好久沒有見她了,他應該主動打個招呼,問問情況才是,為什麼要故意假裝是陌生人呢?好多事兒就是這樣,突如其來時往往潛意識代替了思考,所做出的決定都是本能的。他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做賊心虛的一種表現。他如此,她也如此,倘若兩個人從沒發生過什麼,即使他不打招呼她也會打的。回到辦公室,蘇一瑋還想著鍾晶晶,不管怎麼樣,打一個電話問問還是應該的,否則讓人家心裡怎麼想?

<h3>高高的臺階</h3>

鍾晶晶上醫院是為自己做檢查。

鍾晶晶最近情緒一直不好,不好的原因不為別的,主要是她的月經沒有按期來。這對於一個離婚的單身女人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

這幾天,鍾晶晶不知道掰著指頭算過多少遍了,每算一次,心裡就慌一次,算得越多,心也就慌得越厲害。按著時間算下來,危險應該出在她與蘇一瑋最後一次上床時,可是,當時還在安全期呀,沒想到安全期也有不安全的時候,這使她感到非常恐慌,甚至還有些害怕。這幾天,她就像彩民盼望中大獎,股民盼望牛市來臨一樣盼望著她的寶貝來臨。白天盼,晚上盼,幾乎做夢也在盼。夢中驚醒,趕快去上衛生間看來了沒有,一看,乾乾淨淨的,一點跡象都沒有,不免更加失望,心裡也越發得煩躁不安,瞌睡全無,就睜了眼再算。算來算去,時間還是那個時間,仍然沒有期待的結果。

她為此非常後悔,後悔自己只圖了一時快活,忽略了必要的措施。可是,這其中也有好多難以處理的問題,一是他本來很少來,來了你再忸怩作態,怕敗了他的興。二是她怕準備了安全套讓他來戴,他會不會認為我這個女人太放蕩了,什麼東西都準備得這麼齊全,莫非與別人也有一腿?這樣想來,她就打消了一切準備,沒想到問題就出在了這裡,怨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按時間推算下來,已超過10天時間了。在這10天裡,她盼著月經也盼著他,月經不來他來也行,兩種盼,哪怕來一個也算是個慰藉,她的心情也許會好一些。可是,它沒有來,他也沒有來,心裡自是鬱悶透頂。偶然,她也發一個資訊給他,他回簡訊說忙,有空了一定來看她。她相信他的話,等著,盼著,又過了好幾天,還是等不來。她又發資訊,他還是那句話。她就開始埋怨他了,覺得男人總是自私的,虛偽的,他想你的時候,恨不能把你吃了,恨不能鑽進你的身體裡不出來;痛快過了,新鮮過了,就把你放在一邊不管了。她有時候也在自省,我為什麼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呢?他本來就是有家之人,不屬於你的,你為什麼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樣守候下去,你能得到什麼?你又想得到什麼?還不如找個愛你的人,成天與你耳鬢廝磨相守到老,那才是真真實實的日子。這樣的人不是沒有,要找,也能找得到。她覺得王文達就是一個。憑著女人的敏感,她知道王文達一直默默地愛著自己。如果她真的與王文達成了一家人,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雖然王文達比她大10歲,大10歲又有什麼不好?大了才知道關心人疼愛人。王文達說能力有能力,說長相也有長相。但是,一旦下決心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就立即出現了他。她知道,她還是沒有忘掉他。如果一個人的心裡不乾淨,還裝著另一個人,即便她與別人相處,也不會處出好的狀態,更處不出好的結果。所以,她又把想法悄悄收了回來,埋在了心底,等到什麼時候,她覺得對他徹底死心了,從心裡斷了他,她再同別人相處。

有時候她又想,女人與男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女人的心事在男人身上,男人的心事卻在事業上,尤其是官場中人,尤其像他這樣的高階幹部,更是把事業看得比什麼都重。因為他們得之不易,也就分外珍惜,如果稍有不慎,就會從高高的金字塔尖上摔下來,所以,他不得不謹慎,不得不注意外界的影響。真正的愛,並不是成天的耳鬢廝磨,而在於內心的廝守,在於心裡是不是真正裝著對方。這樣想著的時候,她又不由得為他開脫。

今天,是月經期的第12天了,她盼望的結果還沒有來,她已熬到極限,如果再這樣下去,非崩潰不可。她只好厚著臉皮上醫院檢查,如果檢查出真的懷了孕,她就趁早拿掉,免得再繼續給她增添壓力。沒想到,她一走進醫院的大門,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想起了他曾經給予過的關愛,想起他攬著她的小腰兒說的那些纏綿的話,她的心又有了新的變化,如果……可能,為他生一個又如何?最好是生一個女孩,長得漂漂亮亮的,等她長大了,他從位子上退下來了,不再影響他時,再告訴他,這是你的女兒。這樣想著,就來到了醫院的大廳,不經意抬頭看去,她差點叫出聲來,日夜思念的人兒,竟不期而遇了?一時間,她激動緊張得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是上去同他打聲招呼,還是迴避開?她猶豫了一下,正準備向他問一聲好,沒想到他卻突然別過了頭,與一位下屬說著什麼。她突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臉不由得騰地一紅,趕快一埋頭,幾乎像逃命似的快步錯過他,登上了高高的臺階。

她沒有想到,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竟會這樣無視她的存在。男人,這就是男人,需要你的時候,你比他的娘還親;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陌路人,看到了你也假裝沒有看到。

她傷心至極,也委屈至極。我何苦來著?剛才還想著給他生個小孩,生個頭!如果真的懷孕了,我今天就流產,流得乾乾淨淨的,永遠不再讓他沾身了。她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委屈,真想找個地方,好好地哭一場。

排隊掛號的人很多,她跟在了長隊的後面。不知是誰打了個嗝,一股難聞的大蒜味直刺鼻翼,差點讓她背過氣去。她拼命地扭過頭,那味道還瀰漫在她的周圍,讓她無法躲閃和迴避。一陣噁心襲來,她趕快捂住嘴向衛生間跑去。嘔吐過後,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來到洗漱臺,淚水竟不知不覺地掛在了睫毛上。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一臉茫然,輕輕捧起了一捧水,剛要去洗臉,手機卻響了。拿出一看,是他,竟是他……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淚水嘩地一下湧了出來……

鈴聲還在清脆地響著,這是她喜歡的鈴聲,每次響起,只要從視窗看到那個熟悉的代號,她就止不住心跳加快,止不住熱血沸騰。可是,現在,她卻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委屈,甚至還有一股不知該向何處發洩的怨恨。她使勁地摁了一下鍵,拒絕與他通話。

手機一下安靜了,冰冷地躺在她的手裡,彷彿失去了往日的靈性。

她突然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空虛,整個人兒像被掏空了一樣,輕飄飄的不知身在何處。她開始為剛才的舉動後悔了,明明自己心裡盼望著他的電話,為什麼來了電話又要摁斷呢?我過去不是這樣的人啊,為什麼現在變成了這種樣子?她真希望他的電話再一次打來,這次打來,她再也不會掐斷了。

等了半天,手機再沒有響起。她拿起了手機,小巧的手機在她的手中乖巧地躺著。多少次,她沒事的時候就把玩著它,這是他在情人節特意送給她的禮物,惟其如此,她才這麼珍愛。此刻,睹物思人,想著剛才她掛了電話,他要知道是她故意掛了,肯定會生氣。要不要給他打過去?她正猶豫著,突然手機又響了,她一看正是那個讓她激動過無數次的號碼,趕緊拿起來。她本想讓它稍稍響一會兒再接聽,以顯示她的沉穩,或者說並不太在乎他,但是,她做不到,電話突然中斷了怎麼辦?就急急忙忙地摁了接聽鍵,將手機湊到了耳朵上,然後輕輕地“喂”了一聲。

立刻,電話那頭傳來了她期盼的聲音:“晶晶,你是不是不方便接聽?”

她說:“剛才有點,現在方便了。”

他說:“剛才……看到了你,因為同去的人很多,怕影響你,就沒有打招呼,你不介意吧?”

哪能不介意?不介意才怪!你不打招呼,我打總行吧,你卻別過頭不理人家。還好意思說別人不介意。不過,經他這麼一解釋,心裡感到舒服多了。她便幽怨地輕輕“嗯”了一聲。

他說:“晶晶,聽你的聲音,是不是不高興?”

她說:“沒有……沒有不高興。”

他說:“晶晶,你到醫院裡去做什麼?是去看望病人,還是你自己哪裡不舒服去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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