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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嬋端了茶和水果上來,悄悄退到院子外邊。兩個老同學就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下,邊喝茶邊聊天。

一對同窗四年的同學,又在一間宿舍相互嗅了四年的臭腳丫,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先是簡要交流了這十幾年的別後境況。

黃一平的情況,三言兩語便足以交代了——大學畢業後回到家鄉陽城,先在中學做兩年老師,後短暫借到市教育局編寫教材,中途參加市府辦秘書招考,迄今在秘書崗位上已然十年有餘,前後侍奉過三任正副市長,目前服務的市長,便是蘇婧婧的老公。至於在這十幾年間所經歷的風風雨雨,尤其是大半年前的那場風波與坎坷,黃一平一時不想細說,其實也是不堪、不忍回首。畢竟,表面已經結了疤的創口,如果再動手揭開,不論多麼小心謹慎,都難免疼痛與撕裂,甚至比原來更加難忍。何況,眼前的郎傑克,還是當年的那個無話不談、可以傾心的同學麼?

郎傑克的情況似乎稍顯曲折一些。

他的老家在陽城北邊,是N省的一個貧困縣。由於家境極度貧窮,當年報考大學時,他曾立志學經濟,希望透過自己的學有所成,來徹底改變家鄉與家庭的面貌。可惜,高考分數不夠理想,期盼中的經濟類專業沒錄取,只好服從分配到歷史專業。在校四年,郎傑克其實是人在曹營心在漢,整天鑽在圖書館猛啃經濟學書籍,有空時也到經濟系那邊聽課,或找老師、同學探討。畢業後,他不願回到農村做中學歷史老師,也不願在圖書館之類終老一生,乾脆扔下檔案獨自闖蕩京城,做了一名“北漂”。須知,其時中國還不像今天這般開放,“北漂”族在江湖上頗有些悲壯意味,特別像郎傑克這樣正規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加入此行列確需巨大勇氣。

“十幾年間,我在北京做過餐館配送工,開過影印打字社,客串過短期培訓班老師,可謂嚐盡人間艱辛,飽經世俗風霜,身無分文時差點露宿街頭,如今終於混出點人樣兒了。不瞞你說,現在我開的這家文化傳媒公司,規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京城前二十里肯定有我,主營的文化藝術品、廣告、中介、影視製作等十幾個專案,沒有一個不賺錢。更為重要的是,本總裁不僅生意做得紅火,而且在京城人脈關係豐厚,用宋丹丹大姐小品裡的話講,那是玩得相當的轉、吃得相當的開。”郎傑克說。

“瞧你這德行,這麼多年來,打聽了那麼多同學,大家竟然都不知道你的情況。”黃一平抱怨道。

“是我不對。不過,也請兄弟們理解,早些年混得不行,無顏見當日同窗,近年生意繁忙,國內國外頻繁跑,又沒顧得上聯絡。這不,正在考慮近期擇日殺回江東,專門向列位同學故舊負荊請罪,沒想到設想尚在襁褓之中,你老兄就打上門來了。”郎傑克嘴上嘻哈,眼神卻難掩落寞。

兩人聊到這裡,忽然就出現了一陣沉默,時間雖然只有短短一二十秒,彼此卻都感覺很長很長,似乎比分別的這十幾年還要漫長。一時間,空氣裡瀰漫著一種濃濃的、難耐的尷尬氣息。

恰在此時,馬嬋進來,問:“快十一點了,午飯是出去吃,還是給你們買回來?”

郎傑克以目光徵求黃一平意見。

黃一平道:“怎麼方便怎麼來,最好就在這裡邊吃邊聊。”

郎傑克問:“這裡冰櫃裡都有些什麼?”

馬嬋答:“酒倒是齊全,洋酒和國內知名品牌全有,菜也很方便,衚衕口滷菜、熱炒說來就來。”

黃一平說:“這樣吧,馬小姐你拿紙筆過來,我們兩個同學分別寫上酒菜名字,看看十幾年過去了,彼此是否仍然口味相投。”

郎傑克立即熱烈響應,說:“絕妙!”

兩人紙筆在手,背靠背寫下酒菜名稱,竟然驚人地相似:酒是北京紅星二鍋頭,五六個菜裡倒有雞腳、豬頭肉、番茄炒蛋三個相同。這些酒菜,全是當年大學宿舍聚餐時的保留專案。

“英雄所見略同!”馬嬋嘆。

“臭味依然相投!”黃一平道。

“好兄弟,難得!”郎傑克則非常驚喜。

不一會兒,酒菜送來,馬嬋假言回公司處理緊急事務,郎傑克與黃一平兩個同學自斟自飲起來。

幾杯酒下肚,原本酒量不小的郎傑克,竟先有了醉意。

“媽的!黃大頭,你個狗日的,難道你不認為,我們這樣說話很吃力嗎?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裝了,有什麼屁想放就放吧。分別十幾年,難道我們就用這種官場、商場上的一套假模假式來應付對方?當年同窗四載,多少個漫漫長夜是在我們傾心交談中度過?這麼多年,你們讓我想得好苦好苦哇!”郎傑克忽然跳起,一邊吼叫,一邊奮力扯掉領帶,脫去西裝,蹬掉皮鞋,乾脆赤腳盤坐在光滑的地板上,其情狀彷彿回到當年。

郎傑克神經質般的突然發作,一點也不讓黃一平感覺吃驚。假如郎傑克再不發作,或許他也會以同樣的方式率先打破沉默,驅除尷尬。其實,這兩天大家表面假模假式,內裡卻有滿肚子知心話要說。

“黃大頭你知道嗎?其實,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我離婚了,是被老婆拋棄了,那個搶了我老婆的男人,不過是個普通的汽車修理工!”郎傑克話一出口,竟然已經淚流滿面。

原來,郎傑克當年在京城做“北漂”期間,曾經與一位同樣漂在北京的女子結婚,兩個人齊心協力共同奮鬥,有過一段肩並肩、手拉手的創業經歷。可是,等到郎傑克事業有成,在京城混出了模樣,夫妻感情反而出現了問題,妻子甚至不惜拋下億萬家產,跟隨一個藍領工人去了安徽老家。

黃一平見郎傑克如此動容,心裡早就受到觸動。憑藉三分酒力七分真情,他也如法炮製褪掉衣鞋,緊緊摟住郎傑克的雙肩,說:“好兄弟!你還是那個狗日的屎殼郎!其實,我又何嘗沒有經歷過痛徹心扉的失敗呢?最難受的時候,我已經站到十八層樓頂,只是一念之差才沒有跨出那一步。”

一言未了,眼淚立馬也像水壩決堤一般。

於是,黃一平詳細敘述了大半年前經歷的那場坎坷。事實上,關於差點自殺的那段細節,他一點也沒有杜撰或誇張。其時,他在黨校受到冷遇,加上週圍朋友的拋棄,身邊親人的埋怨,形成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壓力,折磨著他原本就非常脆弱的神經。那段時間,他頭髮大把大把地掉,整夜整夜地失眠、做噩夢,幾乎毫無食慾,整個人迅速消瘦。萬般難耐之中,他想到以自殺尋求解脫,甚至連遺書都寫好了……當時,如果不是想到老家年邁的父母,以及未曾成年的女兒,也許那一步真就跨出去了。眼下,假如不是面對郎傑克,這個秘密也許永遠爛在自己肚子裡。可是,畢竟曾經的恐怖場景,時時蒙太奇般閃現眼前,且利刃般攪動著他的心,現在終於尋找到發洩渠道,頓感一吐為快。

事後,黃一平多次回味過與郎傑克的這次談話。他想,在自己四十年的半世人生中,其實最缺少的就是真正的友情。少年時,雖然也有不少玩伴,包括小學、中學的那些同學。後來參加工作了,也先後交往過不少同事,有些似乎熱乎過一陣。可是,隨著時間的淘洗,少年夥伴因年齡、閱歷的關係,或是記憶漸淡,或是無法繼續深交,單位同事又因利益掣肘不得長期維繫,唯有大學期間的同學友誼,既是心智相對成熟期的產物,又未受到塵俗、世故的汙染,且少有利益關係的攪擾,才顯得格外純潔、真誠,如刀痕一般深刻在心底。因此,才有了彼此之間那通暢快淋漓的傾訴,既是發洩,又是自我淨化。哭訴過後,一對經歷了十幾年分隔的同學,似又回到當年。

22

週六全天遊覽了長城、頤和園回來,美國來客興致勃勃,直呼OK。天生嬌弱的蘇婧婧則累得不行,滿臉疲憊不堪之色,就連走路姿勢都顯得蹣跚。次日再遊天壇、故宮時,郎傑克就安排馬嬋陪同,讓蘇婧婧留下來歇息。

其實,郎傑克留下蘇婧婧的真正目的,也不完全是歇息,而是要帶她參觀公司。蘇婧婧正好也想了解些收藏方面的資訊,自然求之不得。

途中,趁著蘇婧婧接一個電話,郎傑克對黃一平附耳道:“你們這個市長夫人如此喜歡藝術品收藏,看來我們假如搞點合作,一定會形成共贏的局面哩。”

黃一平笑笑,說:“她一個市長夫人,收藏純屬個人愛好,你卻是以做生意為主,根本就不同道嘛。”

郎傑克搖頭嘆息,道:“在你們這些政府官員的眼裡,商人的每一個毛孔裡,都充斥著銅錢的臭味。須知,商有儒商,官不也有貪、廉之分麼?其實,我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婧姐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她與我同道著哩。”

黃一平聽了,心裡不免一愣,想,這個屎殼郎,不枉屬狗,鼻子倒是厲害。

郎傑克的天地文化傳媒,位於長安街南側、天安門廣場東大約兩公里處,是在一座寫字樓的最頂層。據說,在這幢商務樓上辦公者,幾乎全是國際國內知名的大公司,在此辦公者,光是同樣面積的租金便要比別處高出很多。天地傳媒位於頂層,更是最佳位置、最高價格。

“我的這個頂層,不是什麼人都能租到。本公司之所以不惜巨資租下,是因為從這裡不僅可以縱覽長安大街,而且還能遠眺天安門。可以毫不謙虛地說,每天在這裡辦公,感覺自己與祖國心臟離得這樣近、貼得如此緊,你會有無與倫比的神聖、自豪感,你想不努力、想不做好都不行。”

郎傑克說得很認真。從蘇婧婧的臉上,黃一平看到一絲佩服甚至崇敬的表情。

郎傑克公司佔據的面積不大,卻分割得井然有序,佈置也極具品位。總裁室是一個帶露臺的套間,站在露臺上向西北眺望,確實可以看到長安街上車水馬龍,也能望見天安門附近的部分建築。辦公區是一個大間,以玻璃牆分隔成若干小間,上邊分別掛著公關部、行政部、財務部、市場開發部、國內部、國際部等等牌子。那些格子裡,是埋頭於電腦或低聲打電話的員工。

“這裡只是行政總部,屬於最高管理層,公司實體並不在此樓上。”郎傑克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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