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六邊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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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種情況，鬍子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雖然他的思維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在自己的經歷中，從來沒有遇見過類似的情景。他不理會那個莫名而來的聲音，注視著格桑梅朵。格桑梅朵完全失去了知覺，她像一個入定的信徒，端端正正盤坐在冰牆下。

鬍子開始嘗試著把格桑梅朵給拉回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那道沉悶聲音的能量有限，它對鬍子充滿列意，但卻沒有能力去影響鬍子。他試探著朝前走了兩步，慢慢伸手抓住格桑梅朵，格桑梅朵的手臂已經僵硬了。

“末世預言不是你可以染指的神明經典。”格桑梅朵的眼睛依然閉著，只有嘴巴微微的張開一道縫隙，因為距離非常近，鬍子能夠察覺出那道聲音真的是從格桑梅朵嘴裡出的。

這肯定不是什麼低階的障眼法，鬍子一探手，把格桑梅朵整個人都抱了起來，飛身退出去幾米遠。格桑梅朵沒有掙扎，而且當鬍子把她抱走的一刻，她僵硬的手腳開始復甦，變的柔軟。鬍子把她放到了兩個並排摞起來的揹包前，格桑梅朵的呼吸和心跳度都有些快，不過已經慢慢開始恢復正常。

大概幾分鐘之後，格桑梅朵甦醒了，她顯然對自己剛才失去意識時的舉動有一點點印象。

“不要再靠近冰牆了。”鬍子回頭看了一眼，“我來。”

這個時候，鬍子已經確認，這周圍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影響格桑梅朵，而且這種影響只對她一個人有效。

“把轉經筒給我好嗎？我需要它。”格桑梅朵的臉龐變的蒼白，她雖然已經恢復了意識，但心裡有一種對轉經筒的渴望，強烈的渴望。她伸手朝鬍子索要，而且開始苦苦的懇求。

鬍子費了很大力氣才把格桑梅朵安置好，他覺得要找出影響格桑梅朵的東西，否則在這座冰城裡，格桑梅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作。鬍子把格桑梅朵留在揹包前，自己重新回到冰牆處，開啟羚石燈，開始融化牆壁。這堵牆大概有一米厚，之前已經被鬍子融掉了一半，剩下的這半米冰牆中，就算有東西，也只能是些玩意兒。

然而鬍子的判斷出現了嚴重的錯誤，當他這一次把冰牆又融掉了一些之後，一片黑『色』的衣角就出現在視線中，電石燈燃燒的很旺，鬍子因而看的很清楚，他的動作不由自主的頓了一下，因為他能分辨出，這片黑『色』的衣角，和進入冰城之前所見到了那片飄揚的黑布，好像一樣。

他更加心的融下去，最後的結果讓鬍子根本就預料不到。在不足半米厚的冰牆內，封著一具盤坐的屍體。當鬍子把冰牆完全融出一個窟窿的時候，這具屍體仍然盤坐在原處。

這是一具讓人看上去就感覺牙根子癢的屍體，由於它封在堅硬的冰層內，儲存的很完好。它的身軀很瘦弱，瘦到了離譜的地步，彷彿整個身體內的血肉都被抽去了，只剩下一層枯皮包裹著骨頭。

“啊！”

鬍子還沒有繼續觀察下去，身後的格桑梅朵猛然出一聲驚叫，鬍子的動作很快，眨眼間就躥了回去，靠著揹包的格桑梅朵痛苦的抱著自己的頭，已經滾倒在地。等鬍子把她扶起來的時候，格桑梅朵原本呈麥『色』的臉龐變的無比蒼白，在她的眉心處，驟然多出了一個指指甲蓋大的紅點。

鬍子微微抽了口冷氣，這種事情出去的話會讓人覺得有些荒唐。格桑梅朵的狀況來的快，去的也快，她藉著鬍子的力挪動了一下，重新靠到揹包上，她自己剛才好像被一根很長的針狠狠刺進了腦袋。

這些話的時候，格桑梅朵的眼睛一直望著冰牆上的窟窿，她喘了口氣，想爬起來，看著她的動作，鬍子就知道她想靠近冰牆，馬上伸手按住了她。

“讓我去。”格桑梅朵對著鬍子搖了搖頭，“他不會傷害我，我認得他。”

格桑梅朵靜靜在冰牆的窟窿邊站立了片刻，期間鬍子一直在思考，格桑梅朵的身份並不複雜，她如今這個樣子，只能可能是因為一些媒介陰差陽錯的接受到了一些意識傳常但不管怎麼，這些東西很有價值，鬍子就考慮著該怎麼問。

“你認得他，他是誰？”

“他是......”格桑梅朵遲疑了一下，轉頭對鬍子“他叫察那多。”

“察那多......”鬍子的眉頭頓時皺起來了，從仁波切活佛的口中，他得知最後一個接觸末世預言的人就是察那多，他不是已經死去了嗎？被朝聖者分屍而亡？

“是誰殺了他？為什麼把他封在冰裡？”

“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他自己把自己封在冰裡。”

“他把自己封在冰裡，有什麼目的嗎？”

鬍子有很多問題要問，他並不心急，一條一條的問出來，但是格桑梅朵知道的彷彿只有這麼多，當鬍子再問其它的時候，她就輕輕的搖頭。她的神智已經恢復了正常，透過她的目光，鬍子知道格桑梅朵沒有謊。

兩個人頓時沉默起來，鬍子在考慮該怎麼把那顆詭異出現的紅痣告訴格桑梅朵，格桑梅朵則失神的望著冰牆內的察那多坐化後的遺蛻。

“他好像告訴我，他要到什麼地方去。”格桑梅朵拉著鬍子，輕聲道。

“他要到那裡去？他還告訴你了什麼？”

“我不知道。”格桑梅朵顯得有點虛弱“只是我自己感覺出來的，感覺他在告訴我。”

格桑梅朵的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有些大腦思考過常人很多倍的人，給他一道複雜的數學題，他可以在一秒鐘內寫出答案，但具體的推導過程就需要再回頭花時間去捋一遍。格桑梅朵的感覺也是這樣來的，但是她能感覺到的只有這麼多。

“帶我去。”

格桑梅朵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和位置，那是冰城的正西方。路上，鬍子找機會和她了額頭上那顆紅痣的事兒，格桑梅朵只是下意識的撫『摸』了額頭一下，並沒有太意外的神『色』。

在下面的路程中，建築物更少了，但變的無比的巨大，每一座建築都像一間廣闊的殿宇，這明在這裡生活或者是活動的人，身份和地位很高。這中間很順利，鬍子和格桑梅朵沒有再隨便觸碰周圍的東西，大概一個多時之後，附近的建築物全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連在一起的冰宮。因為冰城的高度有限，所以這片如瓊樓殿宇般的建築物並不高，但它給人一種沉重福

這裡應該就是整個冰城的西面的終點了，它像是一整塊水晶雕琢出來的，鬍子站在這片建築物的前面時，就感覺這是察那多當時想要尋找的地方？

“這......好像不是。”格桑梅朵緊緊皺著眉頭，她一直都有種隱隱的刺痛感，尤其是在思考某些問題的時候，這種痛楚更甚“這不是他要尋找的地方。”

整座冰城內的原住民是遷徙而去的，能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了，這座龐大建築的內部已經空空『蕩』『蕩』，除了那些支撐著穹頂的巨大的柱子之外，就只剩下一條一直通往前方的路。建築的內部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那條寬闊的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就是一堵高大的冰牆。

“融掉它。”格桑梅朵在這堵幾乎封死了所有希望的冰牆前站了幾分鐘，就對鬍子出三個字。

冰牆太厚了，辨別不出是不是空心的，但鬍子對格桑梅朵的感覺也有一種信賴，他馬上就用電石燈的火焰去融化冰牆。這是一堵和冰城城牆一樣厚的牆，將近三米厚，當牆被融透的時候，明顯有一個空間出現了。

“是這裡了，就是這裡了......”格桑梅朵站在融出的冰洞外，她看不到裡面的空間到底是什麼樣子，但她還是確定，這是察那多當年想要尋找卻沒有堅持走過來的地方。

冰牆的後面是一個巨大的洞，比冰城的水平面低一些，這讓它看起來就像一個深坑。鬍子沒有冒進，在冰洞這裡朝四周看了一下，光線可及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什麼東西，只有這個空間的中心處，有一座數層疊加的壇。

這座如壇城樣的建築是用石頭打磨之後堆砌的，鬍子看的不怎麼清晰，卻感覺這是一座六邊形的建築，它只有不到十米高，但面積很大，一共有九層。

“能感覺到什麼嗎？”鬍子從冰洞鑽了回來，拍了拍粘在衣服外的水珠，對格桑梅朵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格桑梅朵有些猶豫的表情，她的眼珠在眼眶裡來回的轉動，習慣『性』的輕輕咬著自己的嘴唇，彷彿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怎麼？”

“我感覺到了一些事情，可是思想裡卻有一種意識，在緊緊的壓制我，不讓我把感覺到的事情出來。”格桑梅朵『揉』了『揉』太陽『穴』，“察那多想要到這裡，到最高的一層去。那裡有一件東西，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他想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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