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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水光突然想到一個詞:酒池肉林。

夏天洗澡的人本就多,趙水光在換衣櫥前被一**的女人撞了下,愣愣地回頭問許瑩:“洗嗎?”

許瑩咬咬牙說:“洗吧。”開始慢慢脫衣服,趙水光看著就有種逼良為娼的感覺。但這天不洗人肯定是要餿了的。

趙水光18年來也是第一次見這等陣仗,紅著臉低著頭脫衣服,和許瑩兩誰都不敢看誰,拿了小籃子,縮著身子隨便找了個噴頭,眼睛都不敢亂瞄,用史上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十多分鐘後和許瑩站在澡堂外的鏡子前,看見鏡子裡兩人憋紅的臉,哈哈大笑。

後來,過了幾個月下來,脫衣服都神態自若了,還在澡堂裡聊天呢,楊楊說脫了就象穿著,誰能想到有這一天。

話說J大的澡堂就有這麼一說,大一的女生不敢看,大二的女生偷偷看,大三的女生擺明看,大四的女生不屑看。

趙水光一班人聽到這話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從澡堂回來,就被楊楊塞了筆本子,說:“來,來,聯絡方式。”趙水光愣了愣,規規矩矩坐下寫好,過會又自己找出乾淨的本子如法炮製,結果四個人最後都有一本,不知為什麼大家留的都是家裡電話,不是手機,手機容易換卡,家卻不容易換吧,四個女生就在這本子上寫下了以後註定的友誼。

多年以後,趙水光在拾掇東西時,掉出本小本子,上面什麼都沒寫,背面卻是工工整整的四行字跡,地址,郵編,號碼,趙水光望著這樣青澀的筆跡突然想起這樣初識的第一天,無限唏噓。

原來,那時以為不大容易記得的事情可以轉眼變成擦不掉的回憶。

晚上的時候,10點就熄燈了,然後就是樓上學姐乒乒乓乓敲臉盆的抗議聲,在宿管阿姨的一聲暴吼聲下,一片寂靜。

趙水光她們躺在床上開始笑,大家才第一天認識都沒太多話,又加上一天下來很累,很快也睡了。

苦了趙水光這夜貓子,在床上乾瞪眼啊,平時這時候還在家上網呢,現在死活是睡不著的,打看手機回讀一天的簡訊,盯著那人的名字看了半天,電話居然震起來,來電顯示是同一個人,她呆了呆,趕緊按了接聽,宿舍裡很安靜,她也不敢大聲,輕輕“喂”了下,那淡淡的聲音傳過來:“還沒睡?”

她“恩”了聲說:“等一下”披了外套,躡手躡腳從上床踩下來,聽下鋪彭彭睡熟的鼾聲,笑了下,“吱呀”一聲輕輕開了門出去。

外面走廊也很安靜,郊區的天空看得到幾顆星星,還有笑得咧得像嘴角一樣的月亮。

“在外邊?”他問

“恩,你呢?”她踩著步子往晾衣臺那走,沿途聽見有的宿舍還在夜聊。

“在外面吃飯,進去吧,外面冷。”他的清爽的聲音隔著手機冷冰冰的金屬殼子穿過來,在這樣的夜裡突然讓她全身上下熱和起來。

她說:“沒事,不冷,南京很熱。”

他低沉的笑聲傳過來,燙著了耳朵,燙紅了臉,突然想起上次見面的那個夜晚,彷彿這個人就在身邊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換了話題,說:“和你說,學校很大,都是紅色的建築,就是沒有大樹…………”

在電話那端細枝末節的講著,想那人還沒回來,先用自己的眼睛代他看看,慢慢講給他聽,多好。

其實她不知道,那人上月已在學校周圍買了公寓,早開車路過這塊紅色的建築不下十次。

但他還是靜靜聽著她絮絮念念的聲音,想象著她神氣的眉眼,嘴角不知覺地上揚。

北京的夜晚風很大,談書墨和老友聚會,喝了點酒,算算時間該打電話了,不知道這孩子第一天怎麼樣了。

站在會所的門口,靠著柱子,撥出號碼,聽到她“喂”的一聲早已溫柔地漾開了眉角。

每個人接電話都有自己的特點,趙水光這孩子,喂的時候自己不知覺拖高了尾音,讓人覺得特別精神。

他聽著她兮兮索索的忙碌聲,想像她的小動作,抬頭看向同是笑得咧開的月牙,風吹過來,酒氣也散了大半,心情舒暢。

那日,北京的天氣不大好,車子來來往往,身處在城市高樓,鋼筋水泥裡,那樣的人,一手插在兜裡,一手按著電話,靠在金壁輝煌的酒店門外的朱漆柱子上,也不在意招惹了多少目光,只是側著臉嘴角上揚,閒適地站在那裡,偶爾輕聲說的話隨風送到耳朵裡卻衝散了,明明是清清淡淡的一個男人周身卻散發出溫暖美好的氣息。

那一夜“蝴蝶飛過城市高樓開出了花”BY日光傾城–卡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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