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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來,走到陽光下面。

下課了,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我身邊走過,幾個女生手拉手去上小公園前邊的廁所,她們個個神氣活現,俗不可耐,一邊走一邊還交頭接耳他講著老師同學的壞話,一個扎小辮的醜八怪倒吸一口涼氣後對同伴誇張地高聲叫嚷:"劉老師還有一個外號叫臭燻魚,這個外號主要是指他的氣味!"

我感到無聊,於是又走回樹下,華楊抬頭看到我,對我一笑,把書舉到我面前:"這是你的吧?"

我點點頭,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21

1987年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大學生活叫我厭倦。所有的組織生活都叫我厭倦,我整夜失眠,一天比一天更加陷入苦悶,當初選理工科學計算機是為了證明自己聰明,實際上這蠢透了,因為功課和考試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因曠課已接到一份處分通知單,女友向曉飄也離我而去,這些都發生在開學不久的一段時間裡,這段時間,我除了迎接預期的失望之外,還承受了不少從天而降的失望,那時正是10月份,秋高氣爽,大天都是好天氣,而我的心情卻惡劣透頂。

華楊的吉它被他喝醉後砸爛了,無聊像蛀蟲一樣至空了我們的心,理工學校的女生不僅數量少得可憐,而且質量還差得要命,一個個的還特自命不凡,對於她們,我沒有興趣,對於那些成天忙於交換毛片兒,臨睡前大談性愛的男生,我更是避之惟恐不及,這時我才明白,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地方,這兒是勤奮向上的傻逼的天下,晚自習室的燈光徹夜不熄,塞滿了那些夢想出國或透過考試的蠢貨,他們來自全國各地,窮得要死,除了教科書和淫穢雜誌他們不讀其他書,趁我睡著,他們偷偷使用我的擦臉油和梳子,我索性連牙膏,牙刷、毛巾也送給了他們,每天起床,我只是用涼水在臉上拍拍,往袖子上一擦了事,我的身上是沉積已久的劣制香菸味和臭味。

這幾天華楊一直在蹭我的飯,他把從家裡能騙來的錢全部貢獻給了約會,那是他忘卻現實的惟一機會。他的女朋友,我是指辛小野,似乎有無窮無盡的事情來找他商量,其中包括給同學過生日的禮品選購,兩星期一次的便秘的對付辦法,使用脫毛劑的效果,邦·喬維哪首歌唱的不盡如人意,等等等等。那時,他也忙得夠嗆,大多數時間是在忙於借錢,但約會仍使他窮上加窮,愁眉不展,以前,他是靠唱歌來消磨時間,現在他用唱歌來代替抽菸,好省下一些飯票。昨天,他喝醉之後把琴砸了,現在他沒有煙也沒有琴了。實際上,他什麼也沒有了,除了煩惱。我和他成大無所事事地躺在宿舍裡,就像幹在湖底的魚,任憑烈日暴曬,我們極度頹廢,奄奄一息,坐以待斃。

22

我開始給高中同學寫信,希望從他們那兒能聽到一些好訊息,但什麼也沒有,他們不是像我們一樣,就是比我們更糟,大家都整天心情浮躁,走來走去,希望出點事情,但又都無事可做。

事實上,要做的事情一大堆,髒衣服一個月沒洗了,開學時發我的教科書還是新的,只不過扉頁上寫了我的名字,我從家裡偷了200元國庫券,兌成人民幣買了個錄青機,天天聽齊秦的歌兒,僅僅為了加強失戀的感受,那些歌矯情誇張,卻正迎合我的心境,接連幾天,我曾為它們落下眼淚,同時也為我自己哭泣,我的女朋友——向曉飄,在我還沒操過情況下離我而去,這叫我非常後悔,我整夜地想著以前每一次可以操她的機會,那些機會我未曾很好的利用,現在正為別人所利用。以前我們關係挺好,我記得有一次,那是上高二的時候,她曾用保溫飯盒給我送午飯。還有一次,在紫竹院的一條長椅上,她的幾個同學從我們身旁走過,她竟沒有讓我把放在她Rx房上的手拿開,我估計那幫傻逼一定看到了,可她完全不顧。

對向曉飄的回憶使我陷入固執的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陷入難言的想象中的嫉妒之中而無法擺脫,總之,是叫我傷透了心。我去找她時好話說盡,但她對我態度冷漠,由此我推想,她一定叫人給操了,這搞得我更加難過。

那一段,我成天恍恍惚惚,焦慮不安,心理陰暗,想法荒唐,幾乎死掉。

華楊就住在我們宿舍隔壁,對我的情況瞭如指掌,他用羅大佑的歌來加重傷感氣氛,通常他是這麼做的:先去不知哪裡借一把琴,然後躺到我的床上一唱就是三四個小時,以此來"讓我分神,使我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實際上,我既沒有分神也沒有解脫,而是更加煩躁,更加無所適從。像我們那一代的其他人一樣,我也喜歡羅大佑,經常聽他的《鹿港小鎮》、《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小妹》等等,這種喜歡從某種角度講是帶著柔情成分的,不管當時我有沒與誰在戀愛。我說過,那時我們面對的最可怕的東西就是無所事事,就是空虛,就是莫名其妙的無聊,我看不到前途,對自己也沒有信心,缺乏理想信念之類父輩曾擁有過的美好東西,弄不清生活的意義和價值,找不到讓自己行動起來的理由,任何行動,由於沒有目標,好像都是荒謬的。如果我那時知道自己一生都將在荒謬中度過的話,我也就不胡鬧了。可那時候我不知道,我周圍的人也不知道。

有一陣兒,我決定讓自己振作起來,要麼乾脆死掉,也許別人那時也在這麼想,奇怪的是,我真的振作起來了,但卻沒有目的,我成天腳步匆匆,為的是告訴自己,我沒有消沉,沒有自怨自艾,沒有自暴自棄,然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我還是幹了些什麼,我上課,下課,做功課,踢球,看書,寫作業,甚至還參加了一個詩社,我每天只睡六小時,其他時間,用華楊的話講,我是一個忙個不停的"行屍走肉"。

23

這些,是我剛上大一時遇到的情況。我時常想,要是我剛一開學便認識阿萊,我的生活會不會更好些?或是再早些認識阿萊呢?如果是那樣,我就不會跟朋友混在一起,也就不會像後來那樣對待阿萊,假如我把對向曉飄說的甜言蜜語分一半給阿萊,假如我用對待向曉飄的心態對待阿萊,也就是從開頭便努力迎合阿萊的願望,為著她的理想而生活而不是對她漠不關心,那阿萊會不會不離開我呢?

24

10月,華楊去北大找高中的同學玩,在那裡,他們請他吃了一頓飽飯,還喝了幾瓶啤酒,這使得他精神大振,於是,應那幫傢伙的要求,他唱了兩三個小時的歌,據說,場面出奇的熱烈,一個女孩哭了,傳聞她愛了華楊好幾年,現在仍未死心,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她長的非常難看,當然,哭起來就更加難看,在她哭的時候,竟有人悄聲說:"這老太太怎麼了?"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活,華楊那一次北大之行使他認識了一個學歷史的男生,叫劉欣,他會彈鍵盤,有一對招風耳,頭髮又長又髒,粘在一起,像剛擦完地的墩布條兒,臉色像老頭兒長著溼疹的屁股,黃皺髒黑,上面起著一些青春痘,一雙眼睛不停地眨動,如果有一天他碰巧沒有手淫,裡面就會射出狂熱的光,當然是射向路過的小妞兒的,他對小妞兒的口味非常簡單,假如有一天我聽說他因強xx一個失掉右腿的瘸子而被捕,我絕不會感到奇怪,當然,有時我們坐在馬路邊上真的看到一個失掉右腿的瘸子路過時,他也會和我們一樣,學美國60年代的青年搶著喊"左左左"。他的簡單歷史不久就被我打聽到了,曾和一個極難看的女生談過"一段不堪回首的,相互折磨的,非常浪漫的,致命殘酷的戀愛",一直債臺高築,非常聰明,但從不學習,整天胡思亂想,形跡可疑,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成為華楊的密友,因為華楊多少年來一直夢想學壞,就是不得其門而入,現在機會來了。

果真不出我所料,不久他們倆就形影不離了。

25

一天,華楊把劉欣帶到我的宿舍,對我說:"給你介紹一個哥們兒,他就是劉欣。"

我抬眼望去,此人正把一頂不知是從自由市場哪個農民頭上搶的草帽往門後的釘子上飛盤般一扔,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衝我飛快地點點頭,然後問:"有煙嗎?"同時咳嗽一聲,"啪"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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