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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年3月中旬,雖然早就過了春節,北京仍然冷風陣陣,校園裡的樹木高高低低,光光禿禿,搖搖擺擺,叫人在裡面生活只覺整天恍恍惚惚,飄飄悠悠。

一天上午大約九十點鐘,我邁著極不情願的腳步,非常不堅定地走進教學樓三樓靠左手第二個門,那是我們的教室,正是課間,形形色色的同學在教室裡不安地走動,我走到我的位子前,吹了一下椅子上面的土,然後坐下,小心地拿出書,輕輕地放在桌上,以免濺起塵土,然後站起來走回樓道。

樓道里散落著從各班中走出來的學生,一個個七歪八靠,倚牆而立,個個神情冷漠,就像剛剛被虐待過的囚犯一樣,叫人大倒胃口,那些外地考過來的精英更是叫我一認出便手心癢癢想找塊磚頭,遠近零星飛過來的夾帶各種方言的普通話,一聽便知是那幫外地學生在譁眾取寵。

我碰到的第一句話是"有煙嗎",我一看,是焦凡,他兩手插兜,頭髮髒亂如烏窩,臉上油光光的像被一把火燒過一樣,不用問,那是因為偷用了我的擦臉油,這件事從一人冬便開始發生,有一天早晨,我被同宿舍的人叮叮吮吮的起床聲吵醒,抬眼一看,焦凡正把手伸進我的抽屜裡,熟練地拿出一瓶愛依綿羊油,擰開蓋子就用,連瞟都不往我這裡瞟一眼,然後,往回一放就算了事,他的這個舉動叫我從始至終看得一清二楚,可他居然沒有注意我盯著他看的眼睛,我本想跟他說上幾句,又一想為這點小事似乎有些不值,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吹著難聽的口哨,得意揚揚地離去。

我從兜裡掏出都寶,從中抽出兩支,一支遞向焦凡。誰知他竟然不接,把嘴一努,我只好把煙塞進他的嘴裡。我從兜裡找出打火機把兩支菸點燃,他抽了一口後扭頭走了,幾個取信的學生從身邊經過,其中的一個正邊走邊撕開信封,這時我們班的普物課代表劉軍從教室裡出來,四下裡看了兩眼,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後衝我招手,我問:"有事嗎?"

他把我拉進教室,一直拉到黑板前,在我愣神兒的當口,往我手中塞進一個黑板擦,我一不留意,竟然接住了,他指了指寫得滿滿的黑板,然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靠近黑板的幾個男女生一齊大笑起來。劉軍自以為做了一件挺幽默的事,回到位子上也跟著笑,一邊笑一邊看著我,這個卑鄙小人在我曠課時從來都毫不手軟,每次登記時首先填上的必是我的名字,有一次,我來上課,老師間他:"今天有誰沒到?"他毫不猶豫就報出了我的名字,其實他在課問還從我這裡蹭了一支菸,明明知道我在,這一舉動不過是想逗同學一笑而已。就是這麼一個人,也妄圖想叫我擦黑板,真是做清秋大夢!

我轉身走到他面前,把黑板擦往他桌上一扔就走回自己的座位,這孫子面色突然變得鐵青,因為先前那幾個笑我的同學正在笑他,他坐在位於上,足有十秒鐘一動未動,然後站起來,再次走到我面前,對我說:"周文,今天該你擦了。"

我沒理他。

他把聲音提高了一點,又說:"周文,教室裡不準抽菸。"

我說:"你有病呀。"

他有點掛不住了,他是那種人,自我感覺良好的要命,開學時還競選過學生會主席,據說他在安徽一中時就當過,可惜發表競選演說時,他那一嘴怪異的普通話卻招來了陣陣嘲笑聲,每當他說到結巴處,就會傳來一片掌聲,當然,結果不問可知。他為那次競選還特意寫了一篇講演稿呢,後來他竟為此難受過幾天。這麼一個神經病,現在就站在我面前,小臉通紅,一會兒又變成蠟黃,手持一個黑板擦,一動不動地站在我面前,絞盡腦汁想叫我出醜。

我斜了他一眼,為了讓他更難堪,我問他:"你這麼站著累不累呀?"

他兩眼盯住我,我覺得他快哭了,不知為什麼,我們倆這一舉動引起了全班同學的注意,那些在外面轉了一圈兒的同學現在正紛紛走進教室,上課鈴就要響了。

他用眼睛的餘光注意到了正看著我們的同學,因此更加緊張,我低下頭,看都不看他一眼,把手裡的菸頭扔進課桌,從課本的第一頁撕下一張紙,把桌子擦了一個遍,上課鈴響了,在鈴聲中,我對他說:"你要再不走就站著吧。"

忽然,他轉身走了,咚咚咚一直走到黑板前,奮力擦起來,老師走了進來,不滿意地看著他,他擦幾下便停下來,用仇恨的目光望向我,為了表示男子氣概,他擦完後把黑板擦啪地往講臺桌上一扔,又看了我一眼,最後才回到自己的位於上,坐下之後,再瞪我一眼,好像在說:你等著。

我知道,此人像一切外地學生一樣,不僅裝腔作勢,而且欺軟怕硬,特能詐唬,為了檢驗一下他是不是想我對怎麼樣,一下課我就湊到他的桌邊,低下身去問他:"你擦黑板時老看我是什麼意思?"

他抬起頭,看到我正緊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由驚奇轉成嚴肅,又由嚴肅轉成尷尬,由尷尬轉成憤怒,鼻翼劇烈地翁動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拉住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教室,邊走邊說:"周文,咱們到外面說去。"

我一把打掉了他拉住我的手,我們倆一齊往外走,後面跟著幾個推測可能會出事的同學,我們下了樓,穿過操場,來到沒什麼人的小花園,我站住腳,一回頭,叫我驚奇的事情出現了,此人竟用一張笑臉對著我!

我們中間隔著大約有三四米遠,我一步步走近他,他向後退,一邊強裝笑容一邊對我說:"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我掃了一眼四周,見沒什麼人,不知為什麼,怒從心頭起,我突然走近他,到了跟前,掄圓了胳膊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又照他肚子上踢了一腳。

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竟放聲大哭,剛才在課堂上的狂勁兒一掃而空,代之以一副可憐相,我厭惡地走開了。

從此以後,劉軍每見到我就像我正在打他一樣,神情極不自然,並且總是千篇一律地垂下眼皮,然後匆匆離去,有時我因為什麼事和他面對面走,在我徑直向他走去的時候,本以為會彼此擦肩而過,不料此人忽然斜刺裡穿出,慌慌張張的身影眨眼問便不知去向。讓我高興的是,他再也沒敢記過我遲到或曠課,我知道他背地裡恨我恨得咬牙切齒,與此同時,他有時衝我會心一笑時竟是非常自然,不知為什麼?

這個人我到畢業時也沒再跟他說過一句話。

有些人就是這麼叫我討厭,討厭的結果是我遠離他們,去和我不太討厭的人混在一起。

80

大學校園生活中,有一種致命的死氣沉沉是每個身在其中的人很難擺脫的,它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上課時的死氣沉沉,一方面是下課後的死氣沉沉,首先,你得無精打采地到課堂上混過白天的時間,一邊混一邊想著下課後該幹些什麼。其次,你下課後發覺其實無事可做,於是又得無精打采地混過更為無聊的夜晚時間,想著更為可怕的上課。這樣,一天天你就學會了忍耐。

連阿萊這樣的姑娘都覺得學校沒勁,她寧可跑到我那裡去成大聽歌看電視。至於求知,一般能上到大學的人對那種智力遊戲的普遍態度是——願者上鉤。

阿菜和我是絕不上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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