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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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葉臨風早早醒來，用過早膳後就等著暮天真人回來幫自己恢復記憶。

原本是想等找到七絕魔尊，再讓魔尊直接幫忙的，但既然眼前就有合適的機會能恢復，葉臨風便乾脆答應下來嘗試，總不會有壞處。

終於等到暮天真人時，葉臨風注意到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帶著自己的行醫用具。

“真人？”

“今天的治療暫停一次，因為恢復記憶的幻術，會佔用很多時間。”暮□□他走來，像是要親吻在他的額頭上一樣，伸手輕撫他的面頰，輕輕抬起他的臉，“臨風，你準備好了嗎？”

葉臨風忍住後退的衝動，屏住呼吸‘嗯’了一聲。

這場景、這對話、這氣氛……要不要搞得像要入洞房一樣啊？！

真的是越來越不懂暮天真人了。

與葉臨風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這一次暮天帶著他出了房門，躺在小木屋門前的躺椅上，而不是在屋內。

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需要沐浴更衣，更沒有各種藥物灌進肚子裡，或是扎針之類。

葉臨風需要做的，只是輕輕閉上眼，然後等到暮天真人說好的時候重新睜開。

需要找尋的記憶只有三處，一次是在鹿城，一次是在華付城，最後一次，是剛剛離開食來運轉酒樓的時候。

然而葉臨風再次睜眼，最先看到的，卻不是想象中的記憶，而是自己的孃親，以及年幼的自己。

他轉頭，發覺暮天真人牽著自己的手站在身側，與他並肩看著前方，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彷彿看不到他們，也無法碰觸。在這樣的幻術之中，他和暮天真人成了回憶中的透明人。

“別鬆手，抓緊我。”

暮天真人這樣說著，牽著葉臨風的手向前走去，眼前的景象也跟著不斷變幻，逐漸從年幼的記憶，逐漸順著時間流逝向後推移。

走了不多時，葉臨風就神色不妙地站住了腳步。

這樣下去……從小到大的全部記憶都要被暮天真人窺見了，包括，那本神書。

暮天真人見他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他，很是善解人意道，“有不希望我看到的東西麼？”

雖然是有求於人，而且還被人軟禁著，貌似沒有資格提要求什麼的，然而大局為重……咳咳，葉臨風迎著真人的目光，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幻境中自己的記憶並不是每一個細節都被呈現，至少很多吃喝拉撒之類的無關緊要之事都迅速掠去，像是翻頁過快的書籍，但還是隻怕萬一。

“沒關係。”暮□□他笑了笑，聲音低沉柔和，讓人不自覺就想放下警惕，“用這個，把我的眼睛遮住吧。”

拿在他手裡的，是一條黑色的布帶，葉臨風拿來試了試，的確可以遮光讓眼睛看不到東西。

暮天比葉臨風高了一些，為了方便葉臨風動作，還特意單膝跪下，葉臨風靠近了些，彎腰拿起布條，還未動作，忽然瞥見遠處走來一個人影。

咦？

莫名的熟悉感讓葉臨風動作一頓，幾乎是下意識地停下動作，盯著街道那邊的男孩細看，試圖想起他的身份。

眼前正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剛好停留在不滿十歲的自己掉進冰窟窿，大半身子泡在冰水裡等人來救的時候，而眼前的自己，已經被凍得神志不清，眼皮子打架，快要睡過去了。

沒想到暮天真人的幻術，連這時的事情都能復原，按道理講，這時的自己雖然還睜著眼睛，但已經是半睡半醒，什麼都看不清了。

眼前不斷靠近的人影，也是模糊不清的，葉臨風努力去看，發現直到那人走近，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唯一能看清的，是那個人的大致身形，臉上的笑意，還有腰間的佩飾。

是個青年男子，身材修長，一步步走在鋪著厚厚白雪的冰面上，卻沒有留下絲毫腳印，他來到葉臨風的身前，伸出手來，將幾乎昏迷的孩子拽出冰洞，放在一旁的雪地上，之後又低聲說了些什麼，就離開了。

葉臨風瞪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當初救自己的……竟然另有其人。

如果不是這個人忽然到來，把自己拽出冰洞，是不是自己的身體，就不光是寒氣入體那麼簡單了？

他盯著那人腰間的佩飾，竟然是一塊同樣很眼熟的玉佩。

上面寫著什麼？是什麼？

葉臨風試著靠近一步，手裡的黑色布條不知不覺被攥緊，留下褶皺。

下一刻，玉佩上的字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年幼的自己拼命睜開眼睛，小小的手攥住了那人的衣角，試圖將人留下。

“別怕，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了。”

青年還是離開了，衣角像是絲綢般從孩子手中抽離，丁點痕跡也沒留下，像來時那樣，踏雪無痕地離開。

葉臨風看清了，玉佩上面……刻著‘慕容’二字。

慕容？

他心中猛地一跳，震驚地轉回頭，看向同樣從那幻境中剛剛收回視線的暮天真人，手指微微顫抖著，摸向暮天的腰間。

那裡，同樣懸掛著一枚玉佩，同樣刻著‘慕容’二字。

暮天真人，本姓慕容。

“是你？”

暮天真人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笑得更加柔和了，“臨風，你想起來了？”

不，我沒有想起來，我只是看到了……

葉臨風仍然處在震驚之中，須臾，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救了我。”

暮天還想說話，眼睛卻忽然被黑布條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