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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要給個說法,想必那頭也等急了。好在眼下天氣暖和,自己身子也受得住,李臣簡便下了令,說去小貨行街。

漁陽縣主在時,在臨近東華門的一個坊院裡置辦了一處小小的房產,供江珩上朝的日子作休憩之用。後來漁陽縣主過世,這片小宅子也不得翻建,年末開國侯府就要舉家搬到上京來了,重新置業,公賬上吃緊,要是帶著煙橋和三個孩子住進這裡,小小的門頭又不足矣支撐起開國侯府的牌匾……

江珩背靠著夕陽,正在院裡踱步發愁,忽然聽見門上小廝回稟,說魏國公到了,精神頓時一震,忙迎了出去。

趕到門上,彼此客套一番把人引進涼亭裡來,江珩有些侷促地說:“小宅子簡陋得很,讓公爺見笑了。”

李臣簡併不是個能伸不能屈的人,看看這宅院,小雖小了點,但絕不寒酸,便笑道:“這是江侯一人居住的別業,我看雅緻得很,何來簡陋一說。江侯也別再拿官稱稱呼我了,就叫我忌浮吧,彼此隨意些才好說話。”

江珩連連道好,總算品咂出了一點身為岳丈的快樂。兩下里坐定了,僕從也奉上了茶,他開始追問巳巳的近況和想法,末了難堪地笑了笑,“這爹爹讓我當的……實在沒滋味得很啊。”

對面的貴婿依舊波瀾不驚,一句“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替江珩挽回了不少顏面。略頓了下又道:“我聽取了小娘子的意思,幽州距離上京太遠,迎親往返得走上二百里,我這身子江侯是知道的,只恐不能勝任,所以還要請江侯見諒。”

江珩頓時有些失望,拿距離和身子說事,確實難以反駁。要是再不依不饒,倒顯得他這岳父不近人情似的,看來這條路也走不通了,巳巳這個嫡長女,往後就誠如沒有了。

他的頹色掩藏不住,全浮在了臉上,李臣簡說話先留三分,不過是為了將他的氣性壓到最低。眼見差不多了,方拿出瞭解決的法子,曼聲道:“江侯稍安勿躁,小娘子還是顧念父女之情的,呈稟了舒國公及夫人,婚宴當日請江侯移駕舒國公府上,受我們的大禮。江侯也不必擔心外人閒話,滿上京都知道我身子積弱,不在幽州辦宴,是大人們體諒小輩們的難處,日後說起來也是長輩德厚,不會有人編排江侯半句的。”

江珩有些遲疑了,“在舒國公府上受你們大禮……這也太隨意了些。”

李臣簡抬起眼來,微揚的鳳眸帶著一星笑意,“那麼江侯可來得及趕在大婚之前,置辦起一個侯府?若是來得及,在新府上辦筵也是可以的。”

簡直是強人所難,江珩結巴了下,“這……這是萬萬來不及的。”不光來不及,上回看好的宅子又坐地起價,如今這筆錢還得靠變賣莊子湊數,裡頭一進一出沒有兩三個月下不來,他們成親就在眼前了,就是快馬加鞭也趕不上。

既然來不及,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對面的人好言遊說著:“江侯和舒國公夫人雖有些嫌隙,但畢竟是自己人,就算為了小娘子,將就這一回也不折損什麼。”

這件事確實得好好斟酌斟酌,非要巳巳回幽州出閣,也是為了成全體面,如果實在爭取不來,換種途徑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幽州和上京的官場到底是相通的,婚宴在上京辦,回頭幽州補開兩桌酒宴酬謝賓朋,面子也就掙回來了。

這麼一想,臉色終於轉晴了,江珩笑道:“是我欠思量了,確實應當為你們多做考慮。兩地相距委實過遠,這麼熱的天,我也捨不得巳巳在花轎內坐上一整夜。橫豎你們都議定了,我看就這麼辦吧,待我回去說一聲……”

“江侯。”李臣簡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府上如今當家的只有江侯一人,江侯回去還要知會誰呢?小娘子出門,拜別父親和姨丈姨母足矣,至於那位庶母,沒有必要,也不應當在場。”

江珩愣住了,面前的人雖然照樣和風細雨,嗓音也依舊溫軟,但細微處添了看不見的鋒芒,只這幾句話,就令人禁不住心頭一顫。

他開始思量,是不是自己真的有些糊塗了,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想著回去告知妾室。大約因為縣主走後,自己事事倚重煙橋,有時候難免混淆,果真拿她當正室夫人對待了。

一時不察的失言,在別人看來卻很荒誕,江珩窒住了口,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道:“我是說巳巳那三個弟妹……”

李臣簡笑了笑,“庶出的弟妹,其實大可不必帶到婚宴上來。畢竟是在人家府上辦宴,舒國公和夫人若是不相邀,江侯還是獨自前往吧,在小娘子心裡,最親的只有江侯一人罷了。”

江珩張了張嘴,忽然感到一陣愧疚和心酸,自己這些年對這位嫡女實在沒有用過太多的心。反倒是雪畔,當初煙橋進門時已經懷了她,正因為是抗爭婚姻的產物,自己對雪畔的寵愛,要比對雲畔多得多。

終究是自己愧對長女,如今她要出閣了,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自己這個父親還能為她做些什麼?不過是給她一個不鬧心的婚宴,告別這不甚愉快的少年時光吧!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江珩平了平心緒道,“這回只有我一個人,我要親自送我的巳巳出門。”

李臣簡終於等來他這句話,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擾江侯了。”邊說邊站起身一揖,“江侯若有什麼用得上忌浮的地方,也請不要客氣,只管打發人來吩咐。”

這話是出於對未過門妻子的尊重,雖然不準備當真招來什麼麻煩,場面上的圓融還是需要的。

和不決斷的人說話,是件很累人的事,今天忙碌了一整天,確實乏了,登車還是由辟邪攙上去的。臨別又拱手作揖,客套相讓再三,方踏著暮色返回國公府。

***

又是五日朝會,這段時間江珩像個尋常父親一樣,開始著手籌劃孩子的婚事,每日的公務忙完後就細細地琢磨,應當給巳巳預備多少嫁妝,才能讓她在公爵府上不受人排擠。

“要不然……把宕山的那排鋪子盤出去?”他低著頭邊走邊思量,一五一十地掰著手指頭,“少說也能換個千兒八百兩,再加上先前東昌郡公府的聘禮,能湊出個……二千兩?”

一個不擅掌家的男人,對那點內賬真是怎麼盤算都盤算不清。

他在前面走著,走得太慢,身後不時有同僚趕上來,也同他打招呼:“江侯,聽說令愛出閣的日子定下了?”

江珩噯了聲,由衷地笑著,“就在下月初六。”

有人說那可是個好日子,不嫌事大地又追問:“是在上京操辦呀,還是回幽州操辦?”

這下子江珩也好說話了,揚眉吐氣道:“我家與舒國公府合辦。幽州的老宅距離上京太遠了,一來一回二百里,新婚夜都耗在了路上。小女平時嬌弱,夏天又極為怕熱,我們商議過後,還是借舒國公府邸辦事,日後再回幽州好好擺上兩桌,款待未及赴京的親朋。”

他說得很詳細,力求讓大家知道,干戈早就化為玉帛了。這回可是一切為著孩子啊,總算替他撈回了一點為人父者應有的體面。

當然也有好事者專程追問舒國公,究竟有沒有這回事,舒國公自然不會戳穿他,哦了聲,“有的、有的。”

江珩心裡是安然的,復又夾著笏板低頭算計,“還有那二十兩黃金……”

當然不管怎麼算,總不及銀子堆在自己面前時算得清爽。

五日過後又是休沐,那天散了朝,一早就趕回了幽州,到家的時候太陽還在天上。

柳氏迎他進了門,嘴裡絮絮說著:“我盼了郎主好幾日,總算把郎主盼回來了……你去找魏國公了嗎?魏國公是個什麼主張呀?”

江珩灌了口涼茶,拿手巾擦了把臉方道:“婚宴不回來辦。”

柳氏愣了下,心道都找上魏國公了,怎麼還是這樣結果?看來那位郎子著實沒將岳丈放在眼裡啊,否則就算敷衍,也得敷衍上兩句吧!

不過瞧瞧他,似乎沒怎麼放在心上,想是這五天從憤恨到妥協,已經把火性全磨滅了。

“算了,牛不喝水強摁頭,也不是個方兒。”她輕嘆了口氣道:“小娘子眼裡沒有這個家了,咱們熱臉貼冷屁股,人家更不拿我們放在眼裡。郎主也別生氣,譬如那天地動她果然死了,又怎麼樣呢。自己的女兒不貼心,總不好指望郎子替你著想。”

江珩面上依舊淡淡的,搖著蒲扇道:“雖不在幽州辦,但請我去舒國公府上主持。”言語間甚至有三分得意。

柳氏一怔,眨著眼睛訝然:“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堂堂侯府的嫡長女不在自己家裡出閣,跑到人家嫁人去了,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她是一心盼著雲畔能在幽州辦喜事的,漁陽縣主死後,家裡一直沒有起筵的名頭,自己掌家掌得怎麼樣,也沒個人知道。外人只說她妾代女君之職,她急於要替自己正名,好讓那些人領教她的能幹。結果指望好的事又落空了,反倒連江珩都要上人家家裡受禮去……這麼說來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愈發地不上算起來。

還有一樁,柳氏站在邊上問:“舒國公夫人那麼潑辣的性子,能容咱們登門?”

江珩垂下了眼,漠然道:“你們都不必去,原就是藉著人家府邸辦事,還拖家帶口全數登門,叫人說起來不好聽。”

這是她始料未及,柳氏簡直有些傻眼,“不……不是……既然借人家府邸,辦自己家的事,咱們怎麼不能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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