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玲瓏四犯 第52節,玲瓏四犯,尤四姐,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只想著對我好,沒有想過怎樣才能讓自己歡喜麼?”他抱住她,輕撫她的脊背,望著昏暗的帳中世界說,“有時候人就該自私些,不要總想著成全別人,你成全了別人,誰來成全你?我若是想要孩子,多少生不得,何必等到這時候。你拿耿方直的話來試探我,以為我聽不出來,今夜我要是不和你開誠佈公,你明日打算怎麼對我?”

他真是什麼都看透了,雲畔忽然覺得在他跟前,自己是個藏不住秘密的人。至於會怎麼對他……她嘟囔著:“我打算挑幾個順眼的女使,讓你從中挑選。”

他嗤笑了聲,低沉的嗓音,在這小小的一方空間裡格外誘惑,“我要女使做什麼?我只要你。”

這話勾起了她的酸楚,她嗚咽了聲,像得到垂憐的小獸,使勁在他懷裡蹭了蹭。半晌才仰起臉來,抓緊他絹衣的衣襟楚楚說:“我暫且不用把你分給別人了,對不對?你不知道,我一想起要送你到別人屋子裡過夜……”

他的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便怎麼樣呢?”

雲畔吸了吸鼻子,“便……心都碎了。”

他愈發要笑話她了,“我不去別人那裡過夜,每夜都在你身邊。”

嘴裡簡單地說著,心裡卻滿含歡喜,他的小妻子眷戀著他,只有感情深濃,才會那樣糾結,如果不喜歡,不愛,大可以隨手讓給他人。她不是那種想起什麼便會口無遮攔說出來的人,且要在心裡翻滾上很多遍,若是他不去戳破,她就佯裝天下太平,時候一長,夫妻就離心離德了。所以就要他來警醒,對她足夠關心,他並不覺得這樣會令自己乏累,反倒樂在其中。畢竟若是應付妻子你都心不在焉,那麼這場婚姻便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

雲畔到了這時候方覺心滿意足,她輕輕嗯了聲,“要是什麼時候必要納妾了,我希望公爺親口告訴我,不要藉著祖母和母親之口讓我知道。”

他說好,“若是哪天我不得不納妾,一定親口告訴你。但我一日不說,你一日就可泰然處之,不要整日疑心,不要聽見別人有了身孕,生了孩子,就心神不寧如坐針氈。”他在她鼻尖颳了一下,“人一旦慌張,就不好看了,記住了麼?”

是啊,整日提心吊膽,憂心丈夫納妾而愁容滿面,長此以往真會變得越來越醜。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思忖了半晌問他:“可是另兩位公爺都納妾了,你果真不想嗎?”

他也作勢忖了忖,“咱們成婚第二日進宮謝恩,太后的話你還記得麼?夫人天資聰穎,知道她只想互相制衡,若是枕邊換了個愚鈍的,品不出裡頭深意,果真把我的一舉一動都呈報禁中,那我還籌謀什麼,哪一日大禍臨頭都未可知。”

這番話有理有據,並不僅僅出於夫妻間的濃情蜜意。雲畔的心也踏實下來,知道他並不為難,是真的沒有納妾的打算。

感謝他,給了她足夠的底氣,一夜甜睡,第二日起來精神很好,送他上朝後便去茂園回稟今日的行程。

惠存也忙說要跟著一道去鋪子瞧瞧,“我錯過了開張的吉日,今天陪阿嫂過去。昨日一路上總聽說晴窗記,女眷們如今是拿那兒當成宴客的場所了,到底上京沒有專為女客開闢的鋪子,阿嫂現在只是做手作,將來還可以開設酒樓,像班樓和梁宅園子那樣。”

王妃看她眉飛色舞,放下荷葉盞問:“你昨日和耿郎子出遊,兩個人相處得怎麼樣?瞧出他的人品來了麼?”

雲畔也仔細觀察惠存臉色,她還是淡淡的模樣,只說:“是個體貼的人,說不上多好,也說不上不好,對上京哪家的甜食好吃倒是如數家珍。”

雲畔聽在耳裡,心頭也暗暗嘀咕,像那些有名的甜食知道幾樣倒是常事,若是對每一家都如數家珍,那就不大好了。向來女孩子都喜歡吃那些小玩意兒,他要是太過精熟,就說明前頭有人讓他費過不少心吧!

但眼下不能說,陪著長輩們吃罷了早點,和惠存一起從府裡出來,登上馬車只有彼此的時候才道:“那位耿郎子,你一定再好好瞧瞧,反正現在不急,離大婚還有三個月呢。”

惠存點了點頭,“我省得,阿嫂就放心吧。”

既然如此,總不好阻撓人家的婚事,就像李臣簡說的,盡到提點的責任,聽不聽全在她了。

後來進了鋪子,就去接待那些蒞臨的女客,早前宰相夫人家宴上結識的貴女,像玉容、恰恰她們都來了,吵嚷著要學做乾坤核桃。雲畔便手把手教她們,怎麼打磨核桃殼,怎麼調色,怎麼和石膏。有些東西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女孩子們聚精會神鵰琢了半晌,可能因為略略的一點出入,就前功盡棄了,立刻哀嚎聲四起,雲畔只得安慰她們,推翻了前頭的重新再來。

幾間雅室都有專人傳授技藝,但總不及雲畔親自指點熱鬧,這一早上來回走動,忙碌得很,略晚些梅芬也來了,雲畔道:“上回公爺帶了螺鈿和弁柄漆回來,我有個好主意,想做個螺鈿杯,阿姐瞧成不成。”

說著便斂裙在長几前坐下,取來薄薄的貝母,碾成芝麻大小的碎片過篩,然後按著鈿面顏色的變化分類,把不同色澤的螺鈿挑出來。這是個極其消耗時間的手工活兒,幾個人一齊上陣,花了半個時辰才逐一挑揀好。然後取來杯胎打磨上漆,螺鈿需用粘性極強的生漆粘附,杯身刷上小小的一塊,方寸之間一屑一星地貼上細鈿,才貼了一指來寬,便已經讓人覺得雲霞瀲灩,波光無邊了。

旁觀的貴女們乾坤核桃還沒學會,立刻又墜入了螺鈿的漩渦,大家紛紛嗟嘆:“了不得,公爵夫人的巧思那麼多,這樣下來一年半載只怕都做不完。”

雲畔笑道:“不過是消遣,得閒了便來光顧光顧,大家聚在一起才熱鬧呢。”

這裡正笑談,聽見門上女使通傳,說防禦夫人來了。雲畔和梅芬忙出去迎接,春生下了車,不等她們說話便自嘲起來,“大著肚子不在家歇著,見天地亂跑,你們可是要這麼說我?”見她們都笑,自己也笑起來,嘖了聲道,“還不是閒不住麼,昨日和梅娘子提的那件事,回去後就和家裡說起了,家裡父親母親都是極開明的人,聽說是舒國公家千金,心裡還猶疑,只怕咱們的門第配不上人家,冒然說合要招舒國公及夫人笑話。”

女人們都有這樣的雅興,說起做媒最是起勁,雲畔怕春生累著,請她上裡頭坐定,一面又問梅芬:“阿姐回去後,和姨丈姨母提過嗎?”

梅芬有些措手不及,她沒想到春生這樣放在心上,當時滿以為是隨口一提,誰知人家果然是當真的。這麼一來倒不好意思了,只得搪塞著:“昨夜回去得晚,還沒來得及回稟……”

春生是快人快語,搖頭道:“我曉得,你哪裡是沒來得及,定是忘了吧!我同你說的那些可不是打趣,要不然今日也不會專程跑這一趟。反正鄙府上長輩求之不得,只要你點頭,向公爺與夫人那裡,咱們自然託了大媒正正經經提親。”

梅芬推脫不得,難堪道:“姐姐盛情……”

“那就好!”春生一拍手,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起身指了指街對面,“人我已經帶來了,你瞧一眼,要是閤眼緣,明日就去提親。”

這話不光梅芬和雲畔,連店裡經過的女客也聽見了。真是頭回看見說親說得這麼著急的,倒勾出了眾人的好奇心,於是大家簇擁著梅芬到門前,隔著長街望對面的人——那人穿青驪的襴袍,腰上掛著銀製的蹀躞七事,因是武將,身量挺拔如勁松一樣。深濃的鬢髮,磊落的風骨,眉眼也長得勻停溫雅,和趙重醞有六七分相像。見一下子出現了這麼多人,好像狠吃了一驚,但還是拱起手,遙遙向這裡作了一揖。

女客們都只是湊熱鬧,鬨笑一陣後便又回去忙她們的了,春生攙著梅芬道:“你瞧,那就是我家小郎,人品樣貌絕不輸人半分,年紀輕輕便是正五品的官銜,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替你掙個誥封不在話下。”

所以這位武將被嫂子鬧得沒辦法,只得巴巴兒跑來讓人相看,可見是個好說話的人。

雲畔輕輕拿肘頂了下梅芬,在她看來是個不錯的郎子人選,就是不知道梅芬怎麼想。

人在對面站著,到底不像話,雲畔便吩咐身邊的婆子上前傳話,請觀察使入店,並僻出一間雅室,好讓他們說話。起先春生還相陪,後來便藉故退出來,跟著雲畔喝茶去了。

兩個人莫名被拉到一處相見,對坐著都顯得很尷尬,還是趙重言先開口,鄭重道:“今日貿然來見小娘子,真是唐突了。原本應該登門先拜見公爺及夫人的,無奈阿嫂催得急……不過我早就聽過小娘子大名,對小娘子很是敬仰……”

可見不是個會說話的人,什麼大名,什麼敬仰,完全是男人應酬使用的客套話,結果搬到姑娘面前,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梅芬呢,因為前有何嘯,一朝被蛇咬,令她在和陌生的男子獨處時,胸口一陣陣發緊,手心裡攥出汗來。

想來她臉上神色不大好吧,弄得對面的人也愈發緊張,兩個人對望一眼,很快各自調開了視線,半晌聽見趙重言結結巴巴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姑娘說話,今日……要不今日就……就算了,下回……”

他不老練,顯得比梅芬還要緊張,這樣反倒緩解了梅芬的侷促。

她納罕地看了他一眼,“觀察以前沒和姑娘打過交道嗎?”

趙重言沒頭沒腦地紅了臉,低頭說:“我在石堡城駐紮了六年,那裡連……連耗子都是公的……”可能因為說話不利索,自己很著急,擺手道,“我不是結巴,就是有些……有些緊張……”

梅芬忽地便釋然了,奇怪,看見他的反應,就像看見了另一個自己。早前自己也是這樣,一緊張便結巴,她一直以為世上只有自己是這樣,沒想到今天遇見了一個應付不得姑娘的武將,有意思得厲害,不管將來婚事能不能成,總算是一種緣分吧!

她抿唇笑了笑,“觀察是什麼時候回上京的?”

他說:“我是上月才調回來的。”

“那麼我先前曾與人兩次定親,兩次退親,觀察知道麼?”

這種事好像沒有什麼可隱瞞的,為了免於將來驟然發現上當,現在說清了反倒更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