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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白天是愈發短了,夏日傍晚太陽還在天上的時辰,立冬過後就已經變得墨黑。瓦市這時候最熱鬧,華燈燃得街道四處煌煌,薄薄的輕霧下,霓裳美人裙帶款款,從面前走過,撲面就是一陣脂粉香。

陳國公和李臣簡先到一步,立在門前等待楚國公到來,馬車來往了許多輛,每每看,每每都不是。

天色微寒的時候,李臣簡已經披上了烏雲豹的氅衣,饒是穿得這樣嚴實,偶爾吸著了冷風,也還是會忍不住咳嗽。

陳國公知道他身上症候,便道:“我一個人在這裡迎接就是了,你先進去,裡頭暖和些。”

李臣簡卻說不必,“三哥才回來,我要是怠慢了,將來面上過不去。”

陳國公哼笑了聲,調轉視線望向對面的班樓,不無嘲諷道:“都是自家兄弟,哪裡會計較那許多。”

可大家都知道,李禹簡是真的會計較。做了幾十年兄弟,什麼人什麼品性還是清楚的。原本他們堂兄弟有四人,二郎李舜簡是韓王的兒子,那倒是個正人君子,可惜天不假年,十八歲便病死了。剩下他們三個,一人一個秉性,身上雖都流著李家的血,性情卻好像沒有任何相像之處。

霧色漸漸變得濃重了,燈籠邊上細小的水汽翻湧著,能看出氣流回轉的走勢。終於看見一架挑著“楚”字風燈的馬車緩緩駛來,等到了跟前,門簾被打了起來,穿著玄色圓領袍的楚國公邁步下車,一面拱手笑道:“路上遇見個舊部,耽擱了,讓大哥和四弟久等,實在失禮。”

楚國公有一張英氣的臉,因常年在軍中歷練的緣故,看人的眼神較之一般人更顯犀利,甚至帶著些不可忽視的攻擊性。他長眉入鬢,可惜刀劍無眼,在他左眉上留下了一道疤,正好將眉峰截斷,於是那面相就變得更為凜冽了,就算是笑著,也讓人體會不到親近和溫暖。

就是這樣的長相,坊間一度還流傳著,說他有帝王之相。後來禁中下令徹查妖言惑眾者,這件事才逐漸平息下來。

陳國公笑道:“你才回上京,好些人和事需要料理,我先前還擔心,怕你抽不出空來呢。”

“大哥說哪裡話,大哥宴請,我還有不來的道理?原該我設宴,咱們兄弟不醉不歸才對。”楚國公邊說邊轉頭看向李臣簡,在他肩頭拍了下,“忌浮的身子,如今可好些了?”

李臣簡在堂兄們面前,一向是斂其鋒芒的,連笑容都拿捏得剛好,頷首道:“今年已經好多了。”

這廂說著,見對面班樓二層的廊廡上有一隊禁軍走過,李臣簡心下納罕,不知是哪一處派遣來的。不過這個時候不便去查問,加上被楚國公勾肩搭背拉扯著,只好隨他們一齊進了雅室。

雅室內,同僚們都在等著,見楚國公進來,紛紛站起身見禮。

男人官場上應酬,少不得美酒佳人相伴,推杯換盞間行首低吟淺唱,眾人說笑著,畢竟多年沒能好好聚首了,互相問候,互道家常,楚國公對李臣簡提起:“上回你迎娶夫人,我沒能趕回來道賀,等過兩日我在家設筵,請阿嫂和弟妹都來賞臉。”

李臣簡道好,“她這兩日也正念叨三嫂和小侄兒呢,上回見了玄思一面,回來不住同我說,哥兒有多聰明,有多能幹。”

楚國公說起兒子,自然是滿腹的驕傲,“那小子如今正是好玩的時候,你同他在一起,兩句話就能把你逗得笑死。”說著碰了碰杯,又道,“聽說你夫人在南橋瓦市開設了一間鋪子,叫什麼晴窗記?”

這裡說著,不妨邊上有人插嘴,“魏公爺的夫人可是好大的能耐,如今上京哪家內宅不知道她的大名,魏公爺能娶到這樣的夫人,真是三生有幸。”

這話裡分明帶了刺,到底女人開設鋪子,正大光明做起生意,叫很多守舊的男人看不上。在他們眼中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俯首帖耳相夫教子是她們的本分,一旦拋頭露面經營,那任她多高貴的身份,也是自甘下賤。

李臣簡先前還笑著,聽了這話,臉上笑意漸漸便消退了,緩緩轉過頭去望了那個說話的人一眼,哦了聲道:“我打量是誰呢,原來是徐將軍。徐將軍說我夫人聞名上京,這話倒是不假,不過不是因她開設鋪子,是因她嫁給了我。我夫人是個有才幹的人,屈就在內宅後院埋沒了她的能力與才華,我卻是很願意讓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怎麼?徐將軍覺得不妥麼?”

徐將軍頓時有些訕訕地,尷尬笑道:“公爺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李臣簡一笑,“我料徐將軍也不是這個意思,別人家的事,豈會如個婦人般隨意指摘。我也勸徐將軍一句,女人除了洗手作羹湯,也可以有自己的作為,咱們做丈夫的不要束縛了她們的手腳才好。畢竟家裡頭僕婦女使多得很,瑣事不必她們親自操持,既是富貴閒人,就容她們找些消遣,焚香點茶,掛畫插花,要是做得好,成就也許不在你我之下。”

一位國公爺,能將妻子抬舉得和自己並肩,那麼那些官銜遠不及他的,還有什麼臉面瞧不起女人。

徐將軍面紅過耳,只得稱是,邊上楚國公聽得卻發笑,“看來四弟對弟妹愛之甚甚啊。”

李臣簡揚了揚眉,“我家那麼好的夫人,打著燈籠也難找,旁人若是對她有誤解,我自然要代她解釋上兩句。”邊說邊向楚國公舉杯,“三哥,我敬你。”

楚國公探過杯子與他碰了碰,正要一飲而盡,直欞門忽然被人拉開了。

嘩地一聲,動靜不小,眾人回頭看,一隊押著刀的禁衛闖了進來,不卑不亢向上拱手,“驚擾貴人們了,我等奉命徹查違逆之人,還請貴人們見諒。”

陳國公站了起來,見來人是審刑院知院事,不由和李臣簡交換了下眼色。

審刑院是禁中設立的官署,既不在殿前司轄下,也不歸侍衛司掌管。它是禁中直屬慎刑機關,職權甚至高於大理寺和刑部,掌獄訟之事,官員有決劾審訊的權力。這樣一幫人,忽然闖進瓦市酒樓裡來,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所謂的違逆之人,又從何說起。

不過既然是直接受命於官家,那麼對於王侯將相們也無需讓面子。那位知院事復又拱了拱手,“禁中得人線報,說近日白雲觀開壇廣施符咒,有人包藏不臣之心,詛咒官家,官家得知後震怒,命我等前來徹查。諸位都是有頭臉的名流,若是讓我等莽夫搜身,未免不體面,凡身上帶有符咒者,還請自行交出來,我等查驗過後,也好向上覆命。”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每年東皇大帝聖誕,白雲觀開壇作法,滿上京的人都會去參拜祈福。貴胄求取的符咒又都是現寫的,要是想從裡頭做文章,只需挑出一兩個字來,就算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

李臣簡呢,心裡其實明白,這場動盪恐怕不是衝著別人,就是衝他來的。

王妃求符咒,一向不光是求平安,作為母親的私心,裡頭多少會夾帶些加官進爵的期許。這種期許擱在一般人身上是求官運亨通,但擱在他身上,就帶著足可參詳的深意,沒人覺得他會滿足於當個郡王或王,自然是試圖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他本以為這回只有自己帶了符咒,卻沒想到在場的眾人,幾乎個個都能掏出這小物件來。

知院事命隨行郎官逐個接過來,逐個開啟看,那黃紙硃砂上的祈願簡直堪稱五花八門,有求財的,有求運的,有求家宅平安的,還有求金槍不倒的。

郎官看看徐將軍,再看看符咒,那雙小眼睛裡迸發出驚訝的光,嘖嘖道:“將軍保重身體。”

徐將軍點了點頭,繃著麵皮接過符咒重新疊好,收進了懷裡。

那小小的一道黃符,是所有人內心慾望的寫照,原本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如今卻要被他人檢閱,鬧得好便好,要是鬧得不好,恐怕就是潑天的大禍。

知院事走到了楚國公面前,堆著笑道:“請問公爺,身上可有符咒?”

楚國公一臉嫌棄,寒聲道:“我從來不信那些。”

然而話雖如此,卻還是免不得要被搜身。知院事說一聲得罪了,示意郎官上前查驗袖袋,摸了一遍確實是沒有,便退回來,搖了搖頭。

陳國公是有名的敦厚大賢,他的符咒無外乎祈願國泰民安,展開審閱過後確認無誤,重又退還給了他。

待到李臣簡面前,那位知院事臉上沒有了笑意,有些生硬地說:“魏公爺,敢問公爺身上,可帶有符咒啊?”

李臣簡遲疑了下,只得從袖袋裡掏出三角黃符,交到了知院事的手上。

第71章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知院事垂眼看了看黃符,哂笑道:“魏公爺竟也信這個?我原以為公爺是位跳出三界外的高人呢,想是成婚之後,經不住夫人勸說吧!”

因為禁中得到的線報,就是一口咬定了魏國公有成大業之心,但官家還是有疑慮,怕手上沒有證據,不能隨意將這三足撬動。畢竟打破了平衡,對社稷也沒有益處,因此今天大動干戈排查眾人,好顯得不那麼刻意,但到了魏國公這裡就需仔細查驗,萬一有異樣,禁中有令立刻將人拿下,直入審刑院受審。

知院事對此心知肚明,展開他的符咒時,自然格外小心留意。本以為這硃砂小字裡少不得有保成、升階之類的字眼,結果定睛一看,大大出乎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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