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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第1页）

109、乌鸦前来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王洪就怕要出恭有意控制住饭量没有多吃，没想到，因为紧张无意识喝了太多水，去了几趟茅厕出来，膀胱里终于没有沉甸甸的感觉。王洪松了一口气，回到大帐中，立刻发现大家都已经列队站好，知道定是太子快要到了，头皮一麻，一溜烟儿跑到队尾站好。

奕鸿也是无奈，王洪和他关系不错，本来想给他安排一个靠前的好位置，不想列队时找不到人，等都就位了才进来，也只能靠着门边站在队尾了。

“真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他在心里暗暗腹诽，却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对于他来说，办好差事远比给朋友安排一个靠前的位置更重要。在场的先生们都是他亲自请过来的，他可以用一个合适的理由将朋友安排在前面，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让他其他人心里犯嘀咕，继而影响日后工作状态就得不偿失了。

正想着，一个年龄最大的人问他：“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去外面列队迎接太子殿下？”

听说就是朝廷官员，品级不够大的在大朝会时还站在外头呢，他们都是平头百姓，顶尖的几个也不过取得了秀才功名，有那个资格在帐内恭候太子吗？

奕鸿摆手：“不必，太子特意交代过，现在天已经凉下来了，大家衣着单薄不必在外头恭候。”

来见太子大家

自然是把最好的衣裳翻出来穿上，因而，一些人身上还是单衣，10月的京城虽不至于过于寒凉但也要穿夹袄了，再不济，也要一个夹层马褂。胤礽当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觉得让人在外头迎接进了帐子又要花几分钟列队，有点麻烦。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感恩戴德，王洪因为紧张，耳朵比平时要尖许多，听到了外头似乎有脚步声，正想听个清楚，只见毡帘子被掀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华服小孩进来。

是太子殿下！

王洪迟钝了几秒，反应过来，一双小手已经伸了过来，执手礼，在浑浑噩噩中他平伸出自己的双手，混沌中倒还记得让自己弓下腰掌心向上，以配合胤礽的身高和身份。

太子居然对他们用了执手礼，帐内一片哗然，紧接着，和王洪一样紧张起来。何钢柱等人也没有想到胤礽突如其来的做法，吓了一大跳。

“主子！”何钢柱一下子慌了神，胤礽已经走向下一个人，伸出双手开始与那个激动到几乎晕过去的人执手，“使不得，使不得啊！”

李钢蛋不解地看向何钢柱，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

“哦？”胤礽看了一眼何钢柱，和执手之人微笑以对，继续下一个。执手礼是他苦思冥想想出来拉近自己和先生们关系的，高高在上的训话固然是最保险的，但他也是小孩，知道小孩需要什么。地震和战争让许多孩子的阿玛死去或是

不能长期在家抚养自己的孩子，他想，或许他们和自己一样，需要一个每天关心自己教导自己做人道理的阿玛。

可是皇阿玛只有一个，是绝对不可能分给他们的，就算他舍得，阿玛也忙不过来，思来想去，这些先生们不就是现成的阿玛吗？虽然是临时的，嗯，年龄还有点小。不过已经够用了，毕竟不是真阿玛，只要他们能真心喜欢自己的学生，给学生父亲般关爱和教导，年龄不是问题，且文先生的年龄普遍小了些，武先生年龄却足够老，平均年龄也达到了平衡的状态。

一个个执手完，胤礽坐到最前方，环视一圈，突然想到学堂是有许多女工的，于是问道：“不是说做饭缝衣的有许多女工吗？怎么不见她们过来？”

他的话让众人愣住，半晌，奕鸿出来说：“她们是女人，又是杂役……”

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么庄重的场合哪里有让女人参加的，何况还是一群杂役。不过胤礽可不这样想，对于那些失去母亲的孩子来说，女工也至关重要。

“她们不是□□，却也是学堂的一份子，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叫她们也来参加会议，我等着她们。”胤礽的话让底下一片哗然，居然让女人和他们一起，一些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但是看到上坐的胤礽，他们又沉默下来，纵然他们有诸多不满，但在太子面前却也不敢声张，就是那些有心

想要退出的人也不敢这个时候给太子下脸子说不干了。

奕鸿愣了愣，旋即应了声是，和另一人一起去召集女工，好在考虑到明日开学食堂需要提前做许多准备工作，绝大多数女工都已经在食堂忙碌开来。不在的，也都住在旗地，找人去喊也十分快。

胤礽静静等待的女工们的到来，心里在整理等下讲话内容，就在这时，只听外间传来一声声哇啦哇啦乌鸦嘶哑的叫声。在场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分成了两派，一派露出厌恶避之不及，甚至心里已经想着劝说太子不要让女工过来，瞧瞧，才说要叫来女工，就来一群乌鸦，太不吉利了。另一派，则是一脸欣喜。

胤礽也属于高兴那一派，立刻站了起来：“开学前有乌鸦前来，神鸦指引方向，说明咱们学堂培养出来的都是和乌鸦反哺一样学子，赶紧立上索伦杆，装点猪下水和米进去，让它们好生饱食一顿。”

一群武先生闻言，一拥儿冲出帐外，挖坑打基找比长杆好不热闹，百来号人忙乎下，大概一个多小时，一根高于帐子许多，长矛似的索伦杆已经立了起来，矛头上套着血淋淋的猪喉管，下是一个颇为方正的斗子，里面是胤礽亲自撒下的米和猪下水等物。乌鸦们见到新鲜食物，一拥而上，高高站在斗上叫得更加欢实了。

胤礽在下面看着，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思绪不禁飘到了给霍折写

一首专属歌曲上，乌鸦的叫声和方才众人合力竖起杆子的号子声，构成了一小段极其有力量的节奏。

给自己未婚妻写的歌曲就该充斥着力量，让人热血沸腾才对，他对新歌曲有了方向。

文先生就多有不解，乌鸦来了不赶走反而说是吉祥，满人可真让人难以理解。好在奕鸿回来，和他们普及了一些常识。

“乌鸦在他们心里是神鸟，据说当年就是乌鸦保住了他们最后一脉，所以对乌鸦格外尊崇，这种供奉又叫神享。”因为王掞的缘故，奕鸿倒是知道这些，毕竟宫里也竖着神杆，里面供奉着猪下水伴着高粱谷子等食物以便乌鸦喜鹊之类的鸟儿食用。

“记住，不要在他们面前诋毁乌鸦，也不要在他们面前提吃狗肉。”奕鸿压低声音说，“反正你们记住，爱护狗和乌鸦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交代下来的就对了。”

奕鸿知道民间并不禁食狗肉，甚至贫者之家，多食狗肉，所以特意交代道。

在众人忙碌之时，何钢柱却一直愁眉苦脸，被李钢蛋看在眼里，抽空问道：“你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不对劲，以前的你也不会这么唐突，主子要跟人行执手礼哪里是我们能够置喙的？也就是主子他小小年纪就气度大量，不然人前让主子没脸，能有好果子吃？”

李钢蛋和何钢柱情分并不算深，甚至处于竞争地位。两人一个年龄稍大能力出众，算是皇上

挑选的人，另一个则是太皇太后挑选的人，年龄小能力和何钢柱比起来稍有不足，但胜在陪伴时间更久，也更忠心。他们中，谁都有可能成为太子日后最重用的人，不过多数时间，还算和睦，毕竟胤礽也有注意到让他们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并不会让他们感觉到另一人抢占了自己的风头。

是以，李钢蛋才会好心提醒。

何钢柱迟疑一下，说：“你知道手藓吗？我担心他们谁有手藓，要是因为执手礼传染到主子身上就不好了，鹅掌风可是很难根治的。”

李钢蛋闻言，脸色猛然一变：“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可怎么是好？”

何钢柱也是一脸沮丧：“刚才主子洗手，我往水里加了盐，又用了香皂，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钢蛋哪里能放下心来，跺了跺脚：“这事咱们哪里说的好，先得找大夫来挨个检查一遍他们的手才是。”说着，和胤礽告假，没多久从外头带进来一个熟人——御医祁坤，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少年郎。本来他是打算到街上大药房找一个坐堂大夫来，不想，正好祁坤带着儿子去拜师，看到李钢蛋后便先带着儿子过来一趟。

检查手藓对于医生而言不是难事，有没有小水泡、脱皮、手掌异样潮红基本都可以判定是，比较难的就是那种角化增厚类型的，不会出现水泡，患者本人甚至都感觉不到痒，但确实是鹅掌风的一

种。祁坤不敢轻忽，一一仔细辨认，好在角化型手藓透过强光可以看见深层的小水泡，水泡干瘪后就会脱皮，在边缘形成不规则的红晕。

“爹，他的手你看看！”祁嘉钊的发现让何钢柱等人脸上猛然一变，心中祈祷这人千万不是鹅掌风，不然太子他……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经过祁坤确定，还真是。

这下子连奕鸿脸色也难看起来，人是他找来的，要是给太子染上手藓，那他难辞其咎。

“快去拿些烈酒来，越烈越好。”祁坤脸色也不太好看，想当然，鹅掌风并不是说一接触就会得，有些人身体强健怎么接触都得不上，但小孩却更为脆弱，被染上的几率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