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刻几个字,怎么这么久?”普海是昨天晚上接到通知的,一点没耽误就让人去木匠那订牌子,哪里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个牌子竟然一直到半上午才做好。
举牌子的人抹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哎哟,可别提了,木匠那都要忙不过来了,咱们订得早这才能拿回来,就这,一路上还有人想抢呢。”
谁都不想明天丢脸,人家举着木牌子,自家因为订不上牌子举个纸牌子,丢人。
“您看看,瞄着红漆呢,边上的花纹也雕得精致,也就是咱们订得早,木匠才有这个功夫,后面的订的人可都没有这份待遇了。”
上漆调花纹,在平时简单得很,但凡敢出来接活的木匠都会,奈何时间紧任务多,大家也只好放弃了雕花,能把木牌刨得平整光滑,阴刻上字就可以了,雕花纹,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普海听了,心里标准也跟着降低,结果牌子怎么看都觉得做得好。
“等下你去多给木匠一钱的赏钱,他事情办得好,咱们也不能亏待人家不是?”
普海从袖子里掏出一钱银子并几个铜板。
铜板是给跑腿人的赏钱。
“哎,我这就去。”说着,一溜烟儿消失在女人堆中。
普海继续面对佐里的女人,呃,还有女童们,脑子里却已经想着如何在明儿出彩。明天去得人多,顶多他们能留在午门十几息时间,那么短的时间想要出彩着实不容易。
“大人,总不能光走过去,好不容易去一趟,总该让我闺女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请个安,说句吉利话吧!”说话的人是王翠翠。
这个女人的精明是刻在骨头里的,知道丈夫是姓爱新觉罗的,虽然被开出宗室,却也始终想着能够恢复宗籍,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
吉祥话?
对,就是吉祥话。
普海反应过来,可不是得说吉利话吗?
不过既然王翠翠能想到,那么其他人也能想到,得别致一些:“容本官再想想,你们且休息一会儿。”
然而,想了半天哪里有头绪,不由看向身边那个打锣的机灵人:“你也说说,可有什么出彩的吉利话?”
“我,我……对了,我有主意了。”打锣人扫过席地而坐的众女,突然有了主意,“大人,您说为啥让大家伙在午门见太皇太后和太后老人家?”
普海对明知故问直翻白眼。
“呃。”这人卖弄不成,讨了个没趣,赶紧继续说道,“不就是因为太子爷那句天下的女人都是凤凰吗?显然,太子爷是要为
女人出头呢,太皇太后和皇上也支持。”
普海轻咳一声。
“据我所知,主要目的是为了查看大家有没有裹小脚。”
正红旗就在镶红旗的隔壁,那边发生人命案还是清楚的,加上也是朝廷命官,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打锣人又讨了个没趣,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接着说道:“大人想差了不是?如果只是差小脚,让各佐自己查就是了,何必劳师动众,可能还被汉人嘲笑咱们不知礼仪,让未婚女人满城转悠。”
“依小人看,皇上他就是看不得现在关内的旗人女子不如关外的,咱们关外的女人是啥样的,家里的半边天啊,哪个家要是少了女人,连日子都过不成。关键时候,骑马弯弓,也就是咱们八旗劲旅太能干,没给她们上战场的机会,不然依小人看,她们的骑射可不弱于那些汉人男子。
“可现在的这些女人,您瞧瞧,一个个倒是姑奶奶了,可是才操练多久就开始锤腰锤腿了。”
“你的意思是?”普海觉得打锣人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继续问。
“这意思不是再明显不过吗?太皇太后是什么人,女中豪杰,就是说一句人中之龙也不为过。”打锣人竖起了大拇指,孝庄在旗人心中可是天,丝毫不弱于皇上的存在。
等闲家里夫妻吵架,要是哪个男人说一句头发长见识短的话来,立刻就会被家里女人接上一句太皇太后还是女人,见识就短
了?让男人只能认输,他们不能不承认太皇太后的见识和能耐。
“太皇太后爱听什么,她身边天天有人变着法给她说吉利话,早就听腻了,可是她也是女人,定然爱听”
打锣人的话让普海动容,一拍巴掌:“是极,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打锣人闻言,耸耸肩,普海是官,是大人,当然想不到。因为男人当了官就能纳妾,有了妾,自然就不像他们一辈子只能取一个老婆的人那么看重老婆。自然也就理解不了女人真正想要什么。
“太皇太后自强不息,依我看,就让大家喊不怨天、不尤人,女儿当自强。”普海掏出肚子里的那点墨水。
“大人英明。”打锣人赶紧拍马屁,并且补充,“不过还得想个法子既能让大家一起喊出来,又不能被别的佐学了去。”
普海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不好办啊!
但是既然想夺一个头彩,少不得要想个法子,下点狠功夫,最终还是被他想出了法子,一个佐里人数不算多,干脆让一个人打手势指挥就是了。至于练习,少不得让人低声练了几次,确保能够协调一致就行。
“行了,今儿个就到这,明儿都打起精神来,拾掇利索,让太皇太后老人家看看你们的精气神。记住了,明儿个声音往大的喊,太小,可听不见。”普海挥手打发走众人,一颗心也是激动不已。
他也还没见过太皇太后呢。